秦凡本来是打算同师兄弟们在乔家过上元节, 再离开玉京城外出历练的,不过待乔挽月人走,他临改前的计划, 收拾好行李,同师兄弟们告别,连夜离开玉京城。
他这一路上经历不少的奇遇,先是在鹿鸣涧捡到一枚戒指, 在戒指里遇见凌风君赵恒嵩一缕残魂,早年赵恒嵩为复活殷十三, 把己搞走火入魔, 以至于差点魂飞魄散, 最只剩下这一缕残魂附身在这枚戒指中, 只着来日遇见有缘人, 或许还能有机会给他找到一具新的躯体, 重返修真界。
赵恒嵩在发现秦凡已经在私下里修炼过己的剑术,感叹一句,果然冥冥中已经是上天注定,既然这个秦凡已经到他的一部分传承, 他肯定是去过东阳丘的, 然而赵恒嵩问起秦凡是否有在那里见到殷十三的候, 秦凡只能摇摇头, 那日东阳丘上起一场大火,他只拿到那些, 其他没有见过,不过或许有其他人可能会见过她的身影。
赵恒嵩叹一声,没再说话,他也觉己只是妄想, 即便殷十三和他一样有一缕残魂尚在人间,怕是也不会愿意见他的。
而接下来,秦凡就随着这位前辈的指引,前往大尧山,他在大尧山上猎杀一只异兽的候,不慎掉进的一处秘境中,秘境中有山有水,鸟语花香,就像是另外的一番天地,只是山中无日月,他以为己花费两三年的间才在这处秘境中找到出来的路,结果出来才发现,真实的间在修真界其实过不到一日,不过在秘境中增长的修为与剑术却是真的,他这一下子就突破第三重境界。
遗憾的是,从秘境出来,秦凡走遍大尧山上的每一个角落,却是再也找不到那处秘境的入。
来秦凡离开大尧山,在山下的小镇上遇见叶冰,两人因为一同调查魔修事而结识,随结伴而行。
不久,在外的秦凡听说玉京城有难,他立刻决定赶回玉京城去,在路上的候知那些魔修已经抓人前往长留山去,于是秦凡又掉头前往长留山。
从他离开玉京城到如今这么长一段间,几乎没有好好地休息过一日,不过他己倒是也不觉累,反而觉这样的生活才是他想要的,在历练中感受己一步步地变强,可比在玉京城里快活多。
比起那前般恬淡闲适的日子,他其实更喜欢现在这样。
叶冰刚刚踏入这片密林便停下脚步,她对己身边的秦凡:“前这片树林似乎有些古怪。”
秦凡也同样察觉到异常,他环顾四周,对叶冰:“如果我们现在换条路去长留山,只怕至少要耽误一日的间。”
他抬起手中的剑,在虚空中挽一个剑花,而向己身边的叶冰问:“那我们现在要进去吗?”
叶冰点头:“进吧,你己多加小心。”
二人继续向密林的深处走去,头顶的枝叶轻轻晃动,却没有发出任的声响来,万事万物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中。
秦凡与叶冰紧紧握着手中的法器,警惕地向四周,不地提醒对方要小心。
他们两人开始的候几乎是草木皆兵,而随着渐渐深入这片密林,依旧没有发现到异常,不禁稍微松懈下来,而就在这一瞬间,倏地破空声在他们的身响起,他们转过头举起手中的刀剑直接砍下,然而那翠绿的藤蔓却是毫无损伤,越来越多的藤蔓从四面八方向他们二人涌来,很快就将他们两个缚住,然把二人高高吊起来。
林中的一切再次静止,起来并不打算要他们两个性命,只是要把他们困在这里。
秦凡想各种各样的办法,却始终没有办法破坏掉这些藤蔓,他甚至突发奇想,这玩意来锻造个兵器应该还挺好的吧。
吊没一会,秦凡就觉己的脑袋晕晕的,胀有些难受,他转头向同被藤蔓吊起的叶冰,她的那张脸依旧冷若冰霜,甚至闭上睛,嘴唇微动,似乎在诵念什么经文。
到叶冰这般,秦凡的心也跟着平静下来,车到山前必有路,或许再一就能想到从这里脱身的好办法。
只是这一便是两个多辰过去,头顶的天空被密林的枝叶完全遮盖,他也不知外面的天地如今怎么样,而如果真让那些魔修们逞,修真界恐怕要有一场大难,己到底要被吊到什么候。
秦凡皮耷拉下去,整个人被困意包裹,他忍不住打个哈欠,身体轻轻晃一晃,打算先不管其他的,睡一觉再说,就在这个候,身边叶冰突然睁开,她侧过头,向远方,然对秦凡:“有人来。”
秦凡顺着叶冰的目光过去,在一片金色日光笼罩的薄雾中,几位的友的身影越来越近,秦凡的脸色一变,嘴角无意识地扬起,他对叶冰说:“那好像是我们家主。”
“还有她的夫君。”这句话比起上一句显要有气无力多,样子他是真的很不喜欢他们家主的这位夫君。
叶冰听秦凡不止一次地向她抱怨他们家主的这位夫君这也不好那也不好,倒也能够理解他此的不高兴。
不知他中说的那位家主的夫君是哪一位,他们隔太远,再加上她被吊起太久,五感没有前那般灵敏,还不清楚那些人是个什么长相,只是直觉这几位友不像是秦凡中的那种人。
或许是人不可貌相。
哦,她还没见到人呢。
随着他们逐渐走近,叶冰与秦凡清他们的身跟几位友的模样,有些是秦凡在前见过的,有些则是完全陌生,不过秦凡的修为刚刚突破,能够隐约感受到这些人的修为要远远地高于己。
他们既然会安然无恙地出现在这里,想来长留山上的那些魔修们并没有逞。
叶冰终于清这些友里有他们天辰宗的宗主和几位长老,甚至还有他们尊上,原来惊动这位尊上,怪不长留山上的事能在这么短的间里给解决掉,想到己如今的处境,叶冰心中稍稍有些尴尬,她在天辰宗的候向来是众人敬仰的大师姐,让这些长辈们到己这般处境,多少会有些不好意思。
秦凡一心放在乔挽月的身上,没有注意到叶冰的异样。
他深吸一气,向着乔挽月高声喊:“家主——”
乔挽月听到声音,抬头往这边来,然就到秦凡与一白衣的姑娘被吊在树上,她快步走过来,仰头问:“秦凡?你怎么在这里?”
乔挽月记秦凡前与己说待上元节过去,他要去外面历练的,这是历练到这里来?
秦凡:“那个家主,能不能先把我们放下来再说话?”
乔挽月前来过的候遇见的是一片荆棘,倒是没有见过这样的藤蔓,她召出渡雪剑,:“我试一试吧。”
手中长剑如一流星般向着藤蔓飞去,那藤蔓摇晃两下,依旧牢牢地缚在叶冰与秦凡两人的身上,乔挽月见刀剑没,就一炎犴,示意它现在吐火试试。
炎犴张开嘴,嗓子里刚刚冒点烟,捆在秦凡与叶冰身上的藤蔓突然间崩裂开来,两人没有防备,从半空中跌落,乔挽月上前一步,扶住白衣的姑娘,而秦凡则是直接摔在地上,样子起来有些狼狈。
叶冰站直以,退一步,对乔挽月:“多谢友。”
秦凡迅速从地上爬起来,忽略掉己刚才的丢人出场,他向轻轻咳一声,帮他们彼此介绍一下。
叶冰又一遍多谢,然转头向决,不秦凡开向她介绍决的身份,就见这位叶姑娘突然干脆利落地单膝跪地,秦凡被叶冰的动作吓一跳,刚才他们家主不就是扶这位叶姑娘一把吗?不到行这么大的礼吧?
然他见叶冰拱手,向决:“见过尊上。”
决:“起来吧。”
叶冰一声谢尊上,然从地上起身。
秦凡愣在原地,半张着唇,无意识地重复着叶冰的话:“……尊上?”
她是在叫决尊上?而且决竟然也没有否认,他不过是几日没见过这人,他就从一个小白脸变成尊上?
这修真界能被人叫做尊上的,秦凡只知一位,就是天辰宗天阙峰上的那位,而叶冰又是天辰宗的弟子,决的身份似乎已经毫不掩饰地暴露在他的面前。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他记他们刚刚到乔家的候,这个人是怎么一副马上就要嗝屁的样子,记他在花朝节以不清路为借偷偷扯着乔挽月袖子的模样,也记无数次被己嘲讽,他静静地着己,转头就对乔挽月露出非常受伤的表情来……
这人是尊上?
秦凡转头向在场的其他人,他们的脸上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似乎早已知这个事实。
秦凡感觉有什么东西从己的心脏上啪嗒一声掉在脚下冰冷的地面上,稀碎稀碎的,简直没,秦凡认真想想,这大概是对那位尊上的向往、敬仰,以及对他各种好的幻象,现在没,破灭。
曾经秦凡觉既然踏上修炼一途,就应该做最强的那一个,天阙峰上的那位尊上是他的终极梦想,如果那位尊上就是这个样子的话,秦凡觉……要不还是算吧。
他小心开,像乔挽月问:“家主,这是什么一回事啊?”
乔挽月没有回答秦凡的问题,只对他说:“你问他。”
秦凡决一,此哪里还敢问决什么,从前私下里他一个人对上决的候,偶尔也会产生这个人很可怕的念头,但是马上就会被他抛弃,只做是他的错觉,此此刻,他终于深刻地意识到己是一个多么幸运的男孩,从前他应该没少嘴贱去嘲讽这位尊上,却还能活到现在。
秦凡真的很想仰天长啸,苍天啊大地啊修真界的尊上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这是天要亡我修真界!
长留山这一难真的过去吗?
秦凡受重大的打击,像是一朵忧郁的蘑菇,整个人提不起劲来,灵戒中的赵恒嵩不惯秦凡这个样子,不断地劝他说是男人就该支棱起来,就像这位尊上一样。
秦凡听到这话的候,就更想找个地方去死一死。
他着脚下的小小蚂蚁钳住食物飞快地爬过,觉己在决的中与这只蚂蚁应该也没什么不同,己能活到今天,多亏这位尊上好像心慈手软。
秦凡从前非常希望乔挽月能够清决的真面目,今日他终于偿所愿,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叶冰同天辰宗的诸位长辈打过招呼,好奇地向秦凡问:“哪一位是你们家主的夫君?”
她觉在场的任一位前辈不像是秦凡说的那种心机深沉人。
秦凡转过头,望着叶冰,目光中充满对人生的绝望,他惨然一,对叶冰说:“你给我一拳吧。”
好让他知己现在究竟是不是在做梦。
叶冰没说话,冷着一张脸,秦凡见己被拒绝,并没有生气,而是好心地帮叶冰指指决。
叶冰觉他脑子可能是摔出毛病,转身走。
秦凡灵戒中的赵恒嵩不停地催促着秦凡帮他打听一下这些友知不知殷十三如今怎么样,他总觉殷十三应该和己一样,尚有一丝残魂在这人间,秦凡被他念叨受不,只好鼓足勇气,向乔挽月询问起东阳丘上的往事,想知他们家主在那一场大火中,是否有见过赵前辈的心上人。
乔挽月奇怪秦凡怎么突然问起己这个,不过这件事也没什么好瞒着的,她告诉秦凡殷十三已经不在。
听到这个回答,灵戒中的赵恒嵩一下子就萎靡起来,秦凡马上将刚才赵恒嵩安慰己的话给还回去,“前辈,是男人就支棱起来。”
赵恒嵩没有说话,灵戒中他的魂魄更虚弱些,不知就会消散在这天地间。
可既然殷十三已经不在,他便也没什么放不下事。
枝叶在微风中轻轻的摇晃,这片寂静地终于多一些窸窣的响声,将其他的友送走以,乔挽月抬起头,着头顶浓密枝叶间漏出的那一点阳光。
“友,我回来。”乔挽月开。
她话音落下,只见无数的翠绿树叶同飞往前方的空旷地,它们飞舞盘旋,渐渐化为人形,成为乔挽月人前见过的那位绿衣的姑娘。
她依旧是抱着琴,双上蒙着白绸,彩色的蝴蝶围绕在她的身边,翩翩起舞,一股奇异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
“很好,你比那个人守信多。”绿衣女子点点头,她在答应让乔挽月人离开,没有在他们身上设下任的禁制,她其实并没有对这些人抱有太大的希望。
一桩因果罢,不过就是来日飞升多挨两天雷罢,没什么大不的,况且这么多年来,也没听说过修真界有谁快要飞升。
可到最他们还是回来。
如果回来的那个人是他该有多好。
她轻声说:“我名北雁。”
乔挽月恭敬:“北雁前辈。”
北雁听到乔挽月这个称呼,嘴角不由向上扬起,露出一抹浅浅的微来,过去的候,她只听着那人叫己小姑娘,她便一直以为己还小,永远也不会长大,可是……已经过去八百年啊。
这么多年来,她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叫她,好像也不算太坏,北雁将垂在额前的发丝轻轻拢在耳,她对乔挽月:“我要你们帮我找一个人,帮我去问一问他,我已经在这里八百年,他为还不来?”
乔挽月点点头,随开向北雁问:“前辈您要找的人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模样?从前是住在什么地方?也是修炼人吗?”
毕竟若是个凡人,过八百年,早就该化为一抔黄土。
北雁微微抬起头,神情有些怅惘,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好长一段间过去,她才开说:“他名许二狗,是个剑修,只是我也不知这名字是真是假,我的睛早已坏,所以不曾见过他的模样,对,他与东洲的皇室或许有些关系。”
东洲皇室早在三百年前就已经覆没,只有史上寥寥数语的记载,如今除这一个听起来就像是随取的名字,他是生是死,是结婚生子,还是孑然一身,他们不知。
大千世界,要找到这样一个人谈容易。
乔挽月对北雁:“我会尽力帮您找到他的,前辈。”
“好啊,”北雁微微一,“若是找不到他,你便留下来陪我吧。”
她说话的语气并不像是玩,却又没有给乔挽月规定一个限,她抬起手来,轻轻地一挥,便将他们送出这片密林。
如今与他们同行的只剩下云落影和秦凡,天辰宗的弟子们倒是想跟着决再一他们尊上的婚生活,却被他全给赶回去。
乔挽月下决定前往东洲皇宫的旧址,她祭出飞剑,身的决轻车熟路地跳上去。
乔挽月回头他一,决乖巧地着她,起来与从前好像并无任区别。
乔挽月深吸一气,对决:“您现在还不习惯御剑吗?”
决磨磨蹭蹭不愿下去,黏黏糊糊地叫她挽月,乔挽月斜他一,无奈:“尊上,您先别说话,让我好好想一想。”
一听到乔挽月叫己尊上,决立刻老实,他从乔挽月的飞剑跳下,站在一边,仰着头巴巴地着乔挽月。
若不是知决的身份,乔挽月此绝对狠不下心让他一个人走,乔挽月摇着头感叹说:“您怎么那么能演呢?”
就决这个演技,不去找个地方唱戏,真是可惜。
决小声回答说:“前些年的候,我在天阙峰上待无聊,就经常压制修为,在这修真界扮演各种角色,体验一回人间烟火。”
乔挽月:“……”
她是没有想到这位尊上竟然真的同己解释起来,这么说来他还是个体验派。
侧头决一,乔挽月目光中充满惆怅,她摇头叹:“这回您的体验结束,我的决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