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空间内,李云世平躺着,呼吸慢慢均匀下来,刚才与黑衣人一战,着实消耗他不少体力,不仅是通元之气损耗巨大,而且精神上也彷佛经历一场生与死的决斗。
此时,随着黑衣人化为漫天尘埃,黑光消散,一切又恢复沉寂。李云世心里也稍微松了口气,毕竟连番对战,而且还是对阵他自己,饶是他久经战斗,手段众多,在那般情况下,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幸好险之又险侥幸胜利,不然灭亡的便是他自己。
然而,虽说黑衣人已经眼前消失,但李云世心里还是有点惴惴不安,尽管空气中已是察觉不到黑衣人任何气息,可心里那般油然而来的感觉,却是挥之不去,总觉得事情并非想象中那么容易,似乎最后一击那对手也忒脆弱了些。多年来养成警惕的习惯,使得他也是稍微心安,并未太过懈怠下来。
而李云世心里,一直觉得,黑衣人便是带走李云龙一行人的罪魁祸首,可是,当黑衣人消散,他的同伴们却没有出现,虽然空间恢复原样,但所有的情况都显示出,一切都还是扑朔迷离,令人琢磨不透。
思考良久未果,李云世不禁叹气,知道已是别无他法,他心里清楚,光对付一个黑衣人就够吃力,如今自己孤身一人在这灰色空间,前路还不知道有什么危险在等着,却又无法猜测其险处在何方,是以,压力在无形中加大不少。
此时,李云世实力在《浩渺七元》的作用下,恢复到巅峰,体内伤势好转大半,感知也恢复过来,已是有再战之力。
之所以李云世还认为李云龙等人还活着,是因为他恢复清醒以来,就能明显感觉到同伴气息,且就在周围,甚至是近在眼前。可是,当时因为黑衣人出现,并未仔细思考这是何故,而今,大胜的他,还是能清晰感到同伴气息,与先前并无一二,这也是他无可奈何的原因之一。
彷佛这里存在着无数空间,且对立相连,而同伴们便是在这些空间之中,李云世如是想。奈何自己实力有限,并不能真正撕开空间,建立稳定的空间通道,否则,事情就变得容易得多。
望着灰色的天空,李云世怔怔出神,确切的说,这里并没有天,而是无尽的灰色,朦朦胧胧,虚无缥缈。看似呆滞的他,心念正在急转,思考着破开这空间之法,他清楚,想要救出同伴活着出去,就必须解开死门之谜。脑海中迅速闪过自己一切阅历,包括看过的书籍等,李云世就这么矗立在那,仿若一尊石像,一动不动……
世间之事,彷佛都存在着戏剧性变化,当你以为一切都所以然之时,事情却是在悄然发生变化,当你料定结局时,往往最后都是事与愿违,就好像老天在开着玩笑,于混乱之中,掌控一切。正是:人生如梦一场戏,到头忽觉空欢喜!
是以,当李云世微微心安,凝望灰色穹幕之时,空间内正发生着不可思议的变化,这一切,无声无息,无嗅无觉,就连一向感知敏锐的他,也是没有发现。
只看那原本灰色空间,突然射出几道微弱黑光,好似宣纸上泼墨,清晰可见。黑光宛如丝带,条条缠绕,纠结在一起,并在半空中不停穿梭,如一条条沉默的黑龙,酝酿着恐怖力量,而这些,却是发生在李云世身后,那背影略显萧条的青年人,丝毫不曾察觉。
黑光飘渺闪烁,忽疑不定,就好像一个个活生生的灵魂般,令人心里发颤。隐隐约约可看见,黑光周围散发着丝丝白气,竟是那彻骨寒息,旁边空间立时冻住,却并无声响。而那寒气似乎被黑光限制,也没有扩散开来,只是在周围飘荡。
慢慢的,慢慢的,黑光汇聚在一起,而那寒气终究是忍不住跳动,像是突破限制,如狂风一般,呼啸开来,瞬间席卷整片空间。
一直聚精会神思考的李云世,忽然感到背后一阵透骨之寒,彷佛全身都要立时僵硬,血液差点停止流动,若不是关键时刻,他脑海一阵荡漾,周身血光一闪,早就被冻成冰雕了。
那寒气好似一根根毛刺之针,丝丝入骨,在猝不及防之下,李云世已是吃了暗亏,血液与经脉之中,都已被寒气所侵蚀,若非他修为高深,体质超好,且一身法宝,恐怕连死是什么滋味都来不及体会,便魂归故里了。
感受着身后异样,李云世豁然转身,却是看到一幕令他一生都忘不掉的景象,彷佛当头一棒,将他打得遍体鳞伤,那种从内而外的精神打击,远远比由外及内的筋骨损伤要厉害的多。一种是心里上,一种肉体上,哪种更痛苦,一眼便知。因此,当他看到那一幕之后,不仅仅是单纯震撼,更多是无尽的恐惧,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能够令他这般人物感到恐惧,可见那情景何等骇人。
李云世甚至是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死亡的威胁,那死亡气息彷佛无形之风扑面而来,令他喘不过气。虽说以往他经历过生死瞬间,但那都是被逼无奈之下,至少心里还有抵抗,还能有一搏之力。但是,在那副景象面前,他竟是兴不起丝毫求生欲望,好像下一刻接受死亡便是理所当然。可以说,这种精神上的创伤,若不及时修复,对以后修元之路有极大影响。可是,他却已经忽略这么一回事,灵魂彷佛被抽空,不听使唤地盯着那空中……
其实,李云世看到的,与其说是一副景象,还不如说是一个人,一个由景象化作而成的虚无人形。
但看那聚集起来的黑光,冒着丝丝森冷的寒气,铺天盖地而来,天地好似冻结,乾坤好似停止,一切都归于沉寂,彷佛这一刻,这空间内的一切都在向他臣服。
黑光越聚越多,越来越亮,瞬间将整片空间笼罩。刹那,在李云世惊骇与恐惧中,竟是变成一个黑衣人。那黑衣人长发飘动,说不出的妖异,双眸闪着黑光,周身黑气环绕,居然是先前与李云世进行一场大战之人。
这人正是当时李云世情绪外溢所化,虽然李云世本人并不知晓,但相同的面容他还是清楚。此时此刻,正当他以为胜利之时,黑衣人却是再次出现在他面前,而且还是完好无损,他心中已是掀起惊涛巨浪。
顷刻,空间黑光殆尽,黑衣人临空而立。李云世呆呆站定,内心隐隐发颤,彷佛灵魂都跟着颤栗。此时,在重生的黑衣人面前,他感觉自己好似跳梁小丑,一切的东西都那么极具讽刺,连空气都带着嘲笑。
李云世并未思考黑衣人为何会再度出现,且悄无声息,或许,这一刻,他已经没有能力去想,更或是他根本不需要纠结这些缘由。在他的眼里,对面的黑衣人带给他那种切切实实的死亡之感,如此深刻,深入骨髓。
若说面对以前那个黑衣人,李云世还能有反抗之心,那么现在,他只感觉死亡离他如此之近,近到只要一触手,一迈步,便会立刻跨入真正的死亡之门,一去不复返,永久消失在世间。
李云世不知道这股感觉从何而来,他只是感到,当黑衣人再次漂浮在他眼前之时,便有一种无能为力之感。这种感觉并非拓域巅峰带给的那般实力压迫,而是无上威严的笼罩,让人打自心底的臣服。且这般威严偏还带着肃杀之气,彷佛要毁尽世间一切,屠戮生灵,是以,饶是他多番磨难,也是恐惧不已,没有丝毫反抗之心。
李云世知道,面前的黑衣人还是与自己相像,甚至面容和身材上无任何差别。但是,这人却不再是先前那黑衣人,虽然气息未变,但那透露出来的杀气与戮息是无法比拟的,简直可以说是那名黑衣人的升级,就好像一个修元者突然修炼到拓域巅峰一样,可怕之极,甚至这黑衣人比拓域巅峰还犹有过之。
黑衣人带着睥睨众生的目光看着李云世,那清秀的面容再也不显得清秀,反而是无比的刚毅,甚至带着几分狠辣与杀意,彷佛面前的青年,就是他几世仇人,不杀之不能后快。
强压住心中恐惧,李云世恍过神来,但是却未曾有动手之意,在黑衣人跟前,他根本兴不起那般念头,就连心神都被压制着,这种情况下,再鲁莽而动,简直就是自寻死路。虽然黑衣人与他长得一样无二,然而,他可以断定,面前的那个自己,绝对有瞬间秒杀他的能力,就算面对拓域巅峰强者,他也未曾有过这般体会,是以,李云世才觉得,即便是自身全力而为,也是徒然。
冷风好似平地而起,吹过空间,拂过青年人的脸庞,带着无比寒意,犹如冻结空间之力,彻入心底。而那重现的黑衣人,却是无比平静,好像面前是一个死物,甚至可以看到,一丝微不可察的残酷与玩味的笑容……
(今日开始,恢复更新,年中之事,也差不多搞定,若无特殊情况,不会断更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