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母噗呲一声, 失笑道：“你这孩子, 是受什么刺激了？小吴啊。”
一边削水果的保姆赶紧应声：“太太, 什么事？”
“把体温计拿来。”严母看看严子书，有些担心，“今天小骏哪儿哪儿都不正常，你让他量量, 是不是发烧了。”
严子书也不推拒，直接把保姆递来的体温计拿过来测上了。
严母还跟白景离赔不是：“真对不住啊小伙子, 我儿子冒犯你了。”
白景离说：“您言重了, 不冒犯。”
严母煞有介事地纠正他：“这还不算冒犯啊, 挺严重了！你们年轻人关系好, 平时说说笑笑的没什么, 可开玩笑总得有个度。人最在乎的就是名声，你看小骏他爸爸找那个狐狸精，表面上光鲜亮丽, 背地里哪个不戳她脊梁骨。以后，你们还是注意点吧。”
白景离不知道怎么接，干脆一语不发，只是点头，把目光转向严子书。
严子书把量好的体温计取出来，在严母面前晃了晃：“妈你看。”
那体温计稳稳地显示正常刻度, 严母诧异了：“没发烧？那你好端端的说什么胡话，今天也太奇怪了。”
当妈的最了解儿子。严子书平时阴沉内敛，古怪别扭, 今天不但对她好言好语，甚至还开起了玩笑……还是这么出格的玩笑。
严子书以为严母只是在不满他出柜的举动，还当自己人设维持得很好，微笑着说：“妈，我的确是好端端的。但我和他真的非常相爱，过阵子，我要和他出国登记结婚。”
他声音不大，但此时病房门没有关，过往的护士和医生都好奇地往里看。
严母赶紧让保姆把门关上，随即瞪大眼睛：“你认真的？”
严子书见严母还是半信半疑，干脆把白景离扯到怀里，照嘴上亲了一下。
他正想再询问严母意见时，一个枕头早砸了过来。严子书本能地接在手里，就见严母从床上跳了起来，一只手颤巍巍地指着他俩：“你们……你们……”
严子书搂着白景离，坦然面对：“妈，我们很幸福，你祝福我们吧。”
保姆赶快拉她：“太太您当心身体啊，快躺下。”
“别拉我，让我死了算了！”严母像是被雷劈了，头晕目眩，“严子书！你居然真的喜欢男人，你也下的去嘴！”
“我爱他，当然下的去嘴，我愿意为他做任何事。”严子书对严母的态度做足了心理准备，整个人镇定如山，“妈，以后他就是您的儿媳妇了，我们会一起孝敬您。”
他说的理直气壮，甚至还带着点享受。
白景离嘴角抽了抽。
虽然眼前的景象惨不忍睹，但白景离还是有些理解他的做法。
当年他们终于在一起了，却瞒着天界所有人。由于种种原因，白景离甚至在外面有意疏远荀易。这段感情见不得光，是荀易一直耿耿于怀的事情。
大概……他想把他们在一起这件事，开开心心地告诉整个世界。
哪怕得不到祝福，哪怕被千夫所指，至少坦坦荡荡，不用顾忌什么。
思及此，白景离也郑重起来，对严母说：“阿姨，他说得都对。“
“对个屁！”严母粗口都爆出来了，“滚！除非我死了，否则我绝对不同意！”
她越说越气，把严子书的变故全都迁怒在白景离身上，抄起另一个枕头朝他扔过来。
白景离不慌不忙，伸手接了下来。
但这就是这一点小小的动作，让严子书心惊胆战，就好像白景离拿枪把老太太崩了似的。他瞬间挡在严母的面前：“亲爱的，有话好商量，这是我妈，你可千万别乱来啊。”
“怎么，他还想打我？”严母一愣，接着哭起来，“真是家门不幸啊，你看看你找了个什么人。我熬油似的等到今天，你居然找了个男人回来，还要打你妈！”
白景离皱眉：“我不打人。”
他说着，想把手里的枕头放到床上，严子书却忙不迭地抱住他：“亲爱的都是我的错，我向你赔不是，有什么冲我来就行，放过我妈吧。”
他赶紧问系统：“系统小宝贝儿，防弹衣什么时候能到？”
“已经订购啦，这是越洋包裹，还要一周呢。”系统说罢，有些疑惑。“宿主萨玛，反派明明白白的说，他不打人，你怎么还这么紧张？”
严子书呵呵一笑：“我家阿离，我最了解，人狠话不多。他不打人的意思就是，他想杀人。”
白景离清楚，眼下自己这个反派形象在严子书心里根深蒂固，而且不能强行纠正，世界观一旦坍塌，他的记忆便会出问题。
他想了想，把枕头往严子书怀里一塞：“公司有事等我处理，晚些时候我再来找你。”
严子书出柜的目的已经达到，眼下只需要各方冷静两天，等严母过了心里这道坎，一切就豁然开朗。他在白景离眉心的红痣上亲了一下，严母看在眼里，哭声更大了。严子书却仿佛没听见，笑眯眯地对白景离说：“亲爱的，今天辛苦你了，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
白景离推开他：“嗯，我走了。”
严子书又腻腻歪歪地缠上来，在他耳边叮嘱：“记得吃饭，饿着会出胃病的。”
“你也是。”
白景离头也不回地出了病房，身后严母的哭啼声还在持续，“报应啊，我刚还骂那个狐狸精，现在你就给我来这一出……我宁愿你找十个狐狸精，也不想你找男人呜呜呜……”
客服说：“凡间还真是世俗啊，出柜比登天还难。”
白景离不能苟同：“不尽然，总有开明的家长。”
“也对。”客服感慨，“仙界都与时俱进，不再束缚情感了，凡间总不能比仙界还迂腐。”
白景离淡淡道：“若仙界能早一些醒悟，或许不会落到后来的局面。”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客服轻轻一叹，“希望仙界能度过此劫，你和荀易平安回还。”
“借你吉言。”
出了医院，白景离无处可去。
陶雾已经不是公司的员工，回去只会受奚落，回家……又会惹严子书怀疑。
还好回住处收拾东西时，拿了足够的钱和卡。他就近去了一家早餐店，此时临近正午，饭食都卖的差不多了。白景离只要了一碗豆腐脑，独自坐在角落里喝。
正在饱受严母指责的严子书，通过监控看见这一幕，嘴边扬起笑意。
他的阿离，无论何时何地，情绪有多差，只要给他一碗豆腐脑，就能把他安抚。
明明这么好哄，这么容易亲近的一个人，却被天界誉为最高冷的存在。
但也幸亏是这样，否则自己何德何能留在晗华宫，根本轮不到。
严子书看着白景离喝完一碗豆腐脑，正要关掉监控，忽然发现白景离进了一家茶馆，点了一壶茶，就这么枯坐着，哪里也没去。
他有些疑惑地问系统：“系统小宝贝儿，阿离不是说要去公司么？怎么一个人坐这里发呆？”
系统这次很机智：“宿主萨玛，你刚才只顾着急了，根本没发现，反派就没接电话，也没收消息，就直接告诉你公司有事。”
“是啊……”严子书想了想，“这么说，阿离只是找了个借口离开？”
“没错，当时那种情况，他留下来只是火上浇油，当然要走了。”
严子书凝视着白景离的身影，感动不已：“真懂事，他对我这么体贴，我都不习惯了。”
系统：“……”
抖m的宿主萨玛。
傍晚时分，严子书见严母的情绪缓和下来，便提议带她出去吃饭，透透气。
虽然严子书陪伴严母的原因令她痛心，但也因此难得陪了她一天，此刻心里总是有点欣喜的，也便答应了。他们前脚走，后脚严子书就给白景离发信息，叫他过来吃饭。
饭桌上好说话，只要处理得当，白景离和严母还是可以破冰的。
白景离喝了大半天的茶，正有些饿了。只要严母不动手，他吃他的饭即可，不会闹出什么事。
他循着严子书发来的地址，到了饭店门口。严子书也亲自迎了下来，先是旁若无人地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拉着他的手进门，惹得路人纷纷注目。
白景离提醒他：“低调点。”
“干嘛低调，我们又不犯法。”严子书大喇喇地把白景离拉到电梯里，俯身亲了上去。他心里高兴，吻得力道特别重。白景离被他弄得气喘吁吁，但丝毫没有抗拒。
直到电梯门开了，严子书还是没有放手的意思，依然吻的起劲。白景离推推他，“走吧。”
“去哪……”严子书声音低沉。
明知故问，白景离眉心皱起来，“去吃饭。”
严子书在他嘴上咬了一下，力道还挺重。白景离疼得一把推开他，他却冷笑着捏起白景离的下巴，“宝贝儿，我说过，你只是我的玩物，居然敢要求我带你吃饭？”
身处空调底下，白景离吸了口凉风：“你……”
严子书一把将他扯到怀里，危险地盯着他：“小东西，你又在耍什么花样？”
白景离正要说什么，眼角余光瞥见一扇门开了，赶紧挣扎：“快放手。”
严子书的手臂牢牢箍住他：“不可能，谁都不能阻止我。”
严母红着眼圈，已经在他身后站定，“小骏……你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我这一下午都白哭了是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更喜欢哪一个呢？不过其实都是一个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