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
屈少司不清楚陆越昨晚为何会疯狂到失去理智, 不过想也知道,肯是梦到了特别悲伤的事。
他是第一次听到陆越那样惊慌、恐惧的音。
屈少司不会安慰人。
这已经是他想很久才想到的办法,用自己也没有父爱安慰陆越, 希望陆越能看开点。
只是仔细想想,这办法……似乎过于蠢了,他有没有父爱, 和陆越有屁关系!一人没有父爱,就能安慰另一没有父爱,还极有可能没有母爱的人吗?
蠢。
真的蠢!
屈少司快速挪开目光,阳光很好,杨梅冰已经融化成汁,他为了打破突然尴尬的局面。
咚!
抓过吸管用力戳进杨梅汁的瓶身, 瓶身原来凝固的冰也化成水, 瓶身湿漉漉的,不断往下滴水, 屈少司也不在意, 捧着猛吸一口。
杨梅汁酸酸甜甜,冰冰凉凉,他视线乱飘,装作在欣赏风景:“临山的山水果然名不虚传,好看。”
陆越还是没反应。
屈少司又埋头喝杨梅汁,过几秒,他忽然腾出左手,指着前方说:“呃……那边是不是有两只鸭、鸳鸯?”
他不是找话题瞎说,他是真看到两只动物飞到湖面上,像鸭又像鸳鸯,头是绿色。
陆越总算动了, 只是不是去看湖面,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方手帕,浅蓝色的,递给屈少司说:“水全滴裤子上了,拿手帕包着,吸水。”
屈少司低头一看,大腿处果然有好几水印子,黑裤还有点显,但是陆越的手帕看着就不便宜,他手往装着香酥鸭的袋子里摸,里面有纸巾:“用纸巾……”
他的杨梅汁被夺走了。
陆越用手帕裹好瓶身,这才塞屈少司手里,淡淡说:“手帕晒干还能用,纸巾用一张少一张。”
屈少司:“……有道理。”
这次不湿手了,棉质的手帕软绵绵的,握着很舒服,屈少司刚要道谢,陆越又说:“是绿头鸭。它们的鸭头都是绿色,是两只雄性。”
屈少司趁机转移话题:“绿头鸭好像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没想到这儿会有。”他四处看了看,“没有监控,不会被人偷去做香酥鸭吧?”
陆越:“应该不会。人工饲养的绿头鸭生长很快,也更具营养价值。偷盗野生绿头鸭违法,情节严重十年以上有期徒刑,得不偿失。”
屈少司看陆越一:“陆总,坦白说吧,还有什么不知道?”
“很多。”陆越开始划船出去,“前就有一。”
屈少司:“?”
“。”陆越挑眉,“屈总的想法,从没猜中过。”
屈少司的杨梅汁喝完了,杯子里全是大杨梅,他拿开盖子,拿竹签戳了颗出来,整颗全放进嘴里咬着,含糊说:“有什么好猜的,直接问就得了。”
划着的船桨了停住,陆越偏头望他:“那问了。”他睛微眯,“上次婚宴,是的初吻?”
“咳咳咳……”果核一下被屈少司吞进喉咙,他咳得猛烈,脸颊通红,却还是站起身要否认,“当然不……”
陆越见他难受,也下意识站起身要看情况。
两人同起身,动作幅度还都不小,小船本来就小,顿晃了一下,两人没来得及反应。
噗通!
小船应身翻了儿,他们就一起掉进湖里,溅起巨大的浪花。
景区办室。
“哎呀,们两大人怎么会翻船呢?”景区的工作人员不可思议,“上一次翻船还是去年的一家人,一爸带两男孩子,小孩子嘛,闹腾得厉害就翻了。”
屈少司:“……”
他现在浑身都湿透了,裤管滴答滴着水。不过他不在意,他郁闷的是那两包香酥鸭,他一口都没吃,现在全喂了湖底的鱼。
他盯着地面,毫无开口欲望。
陆越在摁着手机,过了快十分钟,一辆奔驰开到景区办室门口,一中年男人从车上下来,各自提着几纸袋。
他径直走到陆越面前,恭敬说:“陆先生,您要的两套衣物送来了。”
“谢谢。”陆越接过纸袋,问工作人员,“请问更衣室在哪儿?”
工作人员被现场情况弄得有点懵,他在景区工作十多年,还是第一次见景区员工外的私家车能开进来。
这俩会翻船的男人,到底什么来历?
他指指身后的通道:“出门左转,门上贴着男字的就是男更衣室。”
陆越谢过,转头想喊屈少司跟上,结果见屈少司一副悲伤不可自拔的样子,干脆抓过他手腕,直接带去更衣室。
屈少司到更衣室才神,陆越反锁好门,他指着地上一堆奢侈品纸袋问:“这么短间,哪来的?”
陆越今天只穿了一件白衬衫,他转头一边解着扣子,一边解释:“黑卡服务。”
实说,屈少司不是在陆越面前才不自在,他打小不习惯当着别人换衣服,初高中打球,他都是单独一换衣间。
只是现在条件所限,陆越都快换好了,他干站着太奇怪了。
屈少司默默走到另一边,背对着陆越开始脱衣服。
他上身是一件橙白条纹t,手抓住衣角,往上一捞就脱下来了,裤子是直筒牛仔,现在湿透了紧紧贴着腿,很不好脱,屈少司微微躬身,解开扣子,费劲地把腿从裤管里往外拔。
陆越换好衣服转身。
没有开灯,更衣室背阳,光线不是很足,甚至有点昏暗,但青年两只笔直修长的腿依然白得晃。
还有比起他能单手握住的腰,青年的臀部意外浑圆挺翘。
屈少司正要脱、内、裤,手都搭在裤沿了,莫名地,他头看了一,不其然地,就撞上陆越光正大的视线。
“……”
屈少司噎了一下:“盯着做什么?”
陆越挑眉:“还没答。”
“?”
陆越眸光闪烁:“上次婚宴,是的初吻吗?”
“……”
简直是士可杀不可辱!屈少司浑身都浮起一层淡淡的粉色,他挺直背脊:“当然不是。”
陆越眉峰皱得很显,只是他站在背光处,看不显:“不是?”
屈少司含糊“嗯”了,音有些缥缈:“小候长得可爱,妈,大姨,小姨早把亲过一遍了……”说不下去了,他反守为攻,“倒是,不会是初吻吧?”
没想到陆越点头:“是,为了屈总,牺牲可大,得好好记着。”
这话屈少司就不乐意听了:“陆总不会忘了京大器材室那次吧?为了帮,牺牲更大,都……”后面的字说出来有点奇怪,他又咽去,“被两人看见,那次就一人。”
这下陆越笑了:“那确实是屈总牺牲更大,的大恩,一好好记着。”
“那倒不用,都是互相帮忙。”屈少司不想换内裤了,他收手,从纸袋翻出一件纯色白t快速套上,又翻出一条浅色破洞牛仔裤穿好。
全程陆越都没再出,屈少司换好衣服,陆越收拾好湿衣服,一人提起全部袋子:“走吧。”
这次有了银行的vip专车,银行经理不仅把陆越送去机场,也把屈少司送了酒店。
到酒店,屈少司奔波了一天特别困,他把湿衣服挂在空调下面吹着,又快速冲了澡,就裹着睡袍倒进床上睡觉。
刚闭,手机震了一。
屈少司闭着摸过手机,抓到面前才睁。
屏幕刚滑开,一条微信立即调出来。
陆越:【谢谢。】
屈少司愣了几秒,才咧嘴笑开,看来他的安慰也不是真的一无是处。
他没有复,握着手机翻了身,嘴角带笑睡着了。
接下来半月,屈少司联系上满福气的板,天天去和他取经,笔记记了快一本,这才炸着几包香酥鸭飞京城。
飞机落地是晚上八点多,屈少司直接叫车了屈家宅。
不意外,屈洪涛没在,就杨岚在家。
杨岚比屈少司提前一天来,去海南玩半月,皮肤晒黑了不少,但人也显精神不少。
屈少司刚进门,便欢天喜地拉他去楼上拿礼物。
杨岚的行李箱里全是礼物,屈少司一份,屈洪涛一份,屈洪涛那份因为主人一直没家,到现在还包装完好。
屈少司眸微眯,假装不知情,连屈洪涛那份一收了,屈洪涛没资格收礼物。
杨岚见状正要提醒屈少司拿错了,屈少司先一步抱住,笑着说:“谢谢妈,挑的礼物都特别喜欢。”
这样一来,杨岚很是高兴,觉得只要儿子喜欢,礼物全给他也无妨,不再提拿错礼物的事。
从二楼下来,两母子到饭厅一起解决了一份香酥鸭,还剩三份,屈少司让杨岚留一份,另外两份,一份给他大姨,一份给他小姨。
见间不早,屈少司便起身准备司,到门口,杨岚忽然想起件事,犹豫一秒,还是喊住屈少司:“阿司,萧宝珠出来了,今早来找过。”
屈少司登警惕:“来做什么?”
“来和道歉。”杨岚咳嗽一,“不过没原谅,还给两巴掌。”
杨岚性子温柔,这是第一次动手:“一巴掌是毁了对的友情,一巴掌是想伤害。永远不会原谅。”
这话放以前,杨岚只会说第二句,不会说第一句,脾气好到能原谅所有伤害的人。现在总算有一点会在意自己了。
屈少司特别惊喜杨岚的这改变,他立即点头:“妈做得对!”
在改变阶段,一要给与杨岚充分的肯!
杨岚笑眯眯的:“谁欺负儿子,谁就是敌人。”慈爱摸摸屈少司的头,“还说他们一家天出去m国,以后不会再来,这样也好,不见心不烦。”
齐星迟天走?
屈少司皮跳了跳,依他对齐星迟的了解,他觉得齐星迟走之前会来找他。
果不其然,他到屈氏,刚从车里下来,一道人影缓缓从角落的阴影里走出来,轻轻喊他:“屈先生。”
屈少司倒没意外,只是还是后退了几步:“有事?”
齐星迟苦笑一,不再往前走:“不用再避如蛇蝎了。今天来,就是来和道别,天就出去m国,不会再来了。”
他深吸口气:“所以走之前,想最后看一次。”
屈少司没说话。
“不要误会,没有其他意思了。”齐星迟低头,不想让屈少司看见他通红的睛,“彻底清楚对陆先生的感情,以后不会再妄想。”
屈少司太阳穴跳了跳,什么叫清楚他对陆越的感情?他怎么对陆越了?
不过疑惑归疑惑,他面上没表现出分毫。无齐星迟是怎么误解的,但现在齐星迟能死心,简直再好不过。
他点头:“想白就最好。”
“再见。”齐星迟顿了一下,摇头笑,“不对,是不会见了。屈少司,祝和陆先生幸福。”
转身欲离开。
这屈少司却说:“。”
齐星迟停住,但没头:“还有事吗?”
身后是后备箱打开的动静,一阵窸窣,屈少司快步走到他面前,热情递给他两盒东:“最后的礼物。”
齐星迟没想到屈少司会送他礼物,鼻头一酸,感动得要飙泪了:“屈先生……”
刚张嘴,就被屈少司打断:“出国也要好好养肾,祝健康。”
养肾?
齐星迟皮猛跳,想到之前生日宴的礼物,浮起一不详的念头。
低头一瞥,微亮的灯光下,熟悉的“汇仁牌肾宝片”闪闪光。
“……”
泪水硬生生憋了去。
齐星迟几乎是抢过两大盒,从牙缝挤出磨牙:“不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