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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字能让这饱览字画的店主作出这种表情?
吴长文迈着步子缓缓走了过去。
“店主,这字如...”
最后一个何字还没说出来,吴长文就被拿在那小兄弟手中的字给吸引过去了!
纸用的是上好的宣纸,笔墨品相观了一眼也不坏,但在宣纸上的字一下便把这两者给压了下去!
字如九天飞龙游曳于纸上!一笔一划、字行无不透着一股凌厉的气势!
吴长文自认观字无数,无论是隐居于乡野、或是享名于京城的书法大家他都有所结识,但无一例外,若是与眼前这字一比!说是书法初学者比之书法大家都远远不为过!
细细看过去,一笔一划似乎不怎么样,但一旦连在一块,就犹如未画完的龙点上了眼睛!整幅字莫名有了一股神韵!
这字,没有数十年积累绝画不出来!
“小...小兄弟。”吴长文此刻的呼吸都变得喘急了一些,“你这字画...是否有出售之意?”
一旁的店主下意识转过头来想竞价,但突然意识到面前这人的身份,眼中立马多出了逢迎的笑意。
“对啊小兄弟,你这画若是出售,我这店不要你的钱,立马给你装裱的漂漂亮亮!”
“我姓林,名一函,不叫小兄弟!”
林一函心里咕囔着道了一句:要叫就叫少侠,叫小兄弟是怎么回事。
“呃...”吴长文没意料到林一函会答这话,脸色顿了一顿,紧接着说道:
“林...少侠,这字是否要出售,若是要出售,能否卖予我?我定会给少侠一个满意的价格!”
林一函挠了挠头,现在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答道:“这字...不卖,我家先生说这字是要卖给别人的。”
“别人?”吴长文语气急切,“那人是谁?可在这安北县中?”
林一函点点头,道:“在安北县中,但身份...”
林一函多少也游历过几年,知道这个天下并不是什么平和的天下,现在说出来买画人的身份,说不准第二天那人就被劫杀了。
虽然在是在安北县中,且面前这人看起来也不像坏人,但该防还是得防。
“不打紧不打紧。”吴长文看出林一函眼中些许警戒的眼神,道:“那...林少侠,可否告诉我你家先生的名号?”
见林一函又要说些什么,吴长文连忙开口:“在下吴长文,正是这安北县的县令,如若不放心,大可问问这街上的邻居街坊,他们都是认识在下的。”
林一函听见面前这白衫人称自己是本县县令,略放下了警备:“先生姓徐,名元,现在安宁客栈居住。”
吴长文点头,知道徐元还在安北县中,平静了一下心态。
许久,许久没见过如此画作了!
如收藏下来,在百年之后必定又是一传世之作!
这等先生,定要结交!
“林少侠,今日先生可否方便?能否带我去见见先生?”
吴长文望着林一函,眼神中的期望是林一函一眼能看出来的。
‘只是带去给先生看一看应该没什么的吧?’
‘先生一看就是本领巨大之人,应该也是不会怕的吧...’
‘这可是县令啊!’
林一函心里纠结了一番,不知道该如何决定。
看着林一函犹豫样子,吴长文决定加一把火!
“这装裱字画的钱,在下出了!”吴长文重重点头,看见林一函眼睛一亮,又道:
“并且,在下之后还会再带一些上好宣纸以及笔墨过去。”
好!
林一函心里已经笑开了花。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这是林一函在几年游历生涯中学到最重要的知识之一!
‘有宣纸笔墨做铺垫,即使先生有什么脾气,也大致不会怪罪我吧。’
想到这里,林一函立马点头:“好,吴县令,我可以带你去,不过先生在不在,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
“好!一言为定!”吴长文重重点头。
说罢,吴长文便把装裱的钱付了,并就近买了些上好宣纸以及笔墨。
期间还有一些字画店店主用刚购来的字画招揽着吴长文,但刚看过一张足以流传百世的字的吴长文怎能将这些字画看入眼?
在去客栈的路上,吴长文起了个头,两人一句一句的聊了起来:
“林少侠,听你说徐先生是你家先生,那你和徐先生定是有什么不得了的关系?”
林一函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了不得的关系?不见得。
说得好听叫护卫,说得不好听呢,就是徐元身边一个跑腿的。
虽然在此时的林一函心中,隐约已经把自己当做是徐元的准徒弟了,但毕竟还没有个正式的名头,不好讲。
“哪有什么不得了的关系。”林一函讪笑一声,本是想结束话题,但耐不住吴长文带进心思去想了。
林一函这话在他看来是一种谦虚之言,就从他拿字过来装裱、以及言语之间透露出的信息就知道:
徐元旁边只有林一函一人,且还十分信任林一函!
拿字画去装裱这种事,一般都是字画主人亲自去、或者是交给信任的人去做的。
在吴长文看来,林一函就是后者。
可这林一函身上明明冒着一股游侠气儿,怎么为人却是如此谦逊?
人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面前这位游侠儿一看便是经历过几年风雨,难不成这先生不光写字、就连育人也如此厉害?
能教一名游侠浪儿从骨子里浪子回头?
想多了的吴长文不禁从心里对这还未谋面的徐先生高看了几分。
笑了几声,吴长文再次开口问道:“徐先生今高龄?”
高...高龄??
林一函脸色顿时黑了几分。
这也不怪吴长文说出高龄这两个字,在固有观念中,字画这种艺术品都是年龄越高沉淀越重作出的字画才越好的。
能写出如此具有意境的字,不是一位书法大家,也是一名沉浸书法一道数年的大儒了!
“什么高龄!我家先生才...”刚准备反驳,林一函突然意识到自己并不知道徐元年纪,于是按照徐元模样猜了个数:
“才二十余岁!”
吴长文心里一惊,二十多岁!你逗我?
二十余岁就能写出如此好的字?
心中,不知不觉对徐元的评价又蹭高了一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