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丹婆婆续道:“老身暂时用银针封住你的经脉,咳咳……瞧你还能怎么办。”
沈牧身体不能动,脑袋和嘴巴却依然灵光。道:“哼,等你走了,我还会自杀,我不信,你这老太太不睡觉。”
丹婆婆听他这么一说,老脸气的快要拧成一团,喝道:“你想死,老身偏不让你死……”说完,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柄小刀,再沈牧手指上割了一刀。沈牧全身动弹不得,只能由着伤口渗出丝丝血来。沈牧喝道:“老婆子,你要作甚么?要杀要剐尽快来,老子不想活了。”
丹婆婆置若罔闻,又取出之前的红色瓷瓶再伤口处磕了磕。但见顺着那瓶口爬出一只白色线条一般粗细的小虫子,那虫子先是嗅了嗅血迹,接着如同婴儿哺乳一般,一头埋进血液中大口吸吮起来,白色的身体随着血液的进入变成了红色。那虫子吸完渗出来的血迹,似乎尤未过瘾,噌的一下,竟然沿着伤口钻入到手指肉中。
沈牧瞧得真真的,不知这是甚么东西,慌忙道:“哎,哎,进去了,进去了……疯婆子,这虫子……”
“啪”的一声,丹婆婆扬手给了沈牧一巴掌,喝道:“乱喊什么,莫吓坏了我这宝贝!”
沈牧半边脸肿的老高,道:“可它……”他本想说这吸血的虫子进入体内,那自己岂不是死定了。转念一想,若自己这么一说,不是又让这怪婆子左右了么。当即冷哼一声,喝道:“好哇你想叫我死,大可以痛快一些,老子岂是怕死之人。”
丹婆婆道:“哼,少用激将法,老身岂是黄毛丫头,这等伎俩留到你九泉之下和阎罗大帝说去吧。若不是老身眼下用的到你,岂会听你这般聒噪。你小子就祈祷我这小玉龙不会死在你的体内,你如今是它的饲主,你若是死了,它活不了。它若是死了,你也活不了!”
这话说的不知是真是假,反正是吓了沈牧一身冷汗。心道:那只白色线虫居然有着这般威武名字,“玉龙”。嗐,自己穿越五龙山,没死在五龙山上,却被这玉龙整了一遭。
可是那玉龙入了皮肤,竟然毫无感觉,反倒是连身上那阵奇痒也消失殆尽。沈牧刚刚庆幸之时,忽的感觉丹田之内似乎有什么东西再游走,难不成那玉龙已经进了自己的丹田之内?反正五叔说了,自己体内道炁稀少,去就去的吧,只要是不难受,不痛苦就好。
丹婆婆等了一炷香的时间,又取了一个淡黄色的瓷瓶,抓住沈牧受伤的手指,倒出一点黄色的粉末。那粉末沾了伤口,滋滋冒出一道白烟,疼的沈牧“啊”的一声大叫,险些晕了过去。
丹婆婆随手又是一巴掌从另一个方向掴来,沈牧被制住了穴道,虽看到巴掌飞来,却又无法躲避,“啪”的一声,又挨了个结实。这一下两边脸总算平衡了。
丹婆婆骂道:“叫什么,吓坏了玉龙,它不敢出来
了,老身便剖开你的肚皮。”
只觉得血脉涌动,那玉龙不知什么原因,竟顺着原路爬了出来。此时那玉龙体型并无变化,唯独颜色由红色变成了紫色。
丹婆婆将玉龙引入瓷瓶,喃喃自语道:“奇怪,到底哪里出错,为何始终无法成功。”她边说边取了一个瓷瓶,又顺着伤口倒出一些红色粉末再伤口上,那伤口本来已经没有血迹溢出,被着粉末一沾,伤口又崩裂开来,渗出斑斑血迹。丹婆婆从另一个瓷瓶里倒出一只玉龙,那小玉龙于之前一般,先是吸饱了血,接着钻进沈牧血脉之中。
丹婆婆又取了一颗灰不溜秋的丹药,捏住沈牧的嘴巴,丢了下去,这丹药奇臭无比,比那刚扒了皮的榴莲还要臭上几分,丹药下肚,好似啃了一嘴狗屎,鼻子孔冒出的气息似乎都有那恶心的味道,沈牧差点将整个胃都呕了出来。
过了半柱香时间,那玉龙爬出之时,又是变成了紫色。丹婆婆一连又试了四中丹药,每次玉龙拔出时,便已成了紫色。
沈牧早被折腾的精疲力尽。这死老太婆,将自己当成药引子了。若是老子有个三长两短,做鬼第一个掐死的便是你。真恨自己没有一身本领,居然被这弱不禁风的老太婆抓起来摆弄。真的太有伤自尊了。
沈牧每次破口大骂,丹婆婆便扬手一巴掌掴来。到了最后两次,沈牧倒也不在说话,眯着眼悠哉悠哉等着那玉龙钻进来,再爬出去,沈牧觉得自己此刻倒有些阿Q精神。
丹婆婆忙活一两个时辰,终是干咳连连。沈牧唯恐她死在这里,可就没人将他放出去,忙道:“老太婆,你可别死了。不就是练个药么,值得这么着急么?”
丹婆婆哼了一声,眼皮一挑,道:“老身做甚么,用的着你来过问。”她随手拂过沈牧后背,沈牧但觉背后如同蚊子扎了一针,接着手脚居然有了直觉,无奈这姿势保持久了,双腿发麻,禁不住摔倒在地。
丹婆婆等了片刻,叫沈牧躺到矮床上。沈牧不知其意,慌道:“做甚么,我可不会与你同床,若是你这老太婆想要采阳补阴,我定会咬舌自尽。”
“啪”,又是一巴掌掴来。“少说废话,再这般乱想,老身割了你那东西。”
沈牧哪里还敢说话,只得移动身子,躺在干草床上,脚上锁链长度刚好足够。
丹婆婆伸手又扎了两针,沈牧这才知道,这死老太婆是怕自己自杀,故而离去之后,用那银针封住自己的穴位,避免自己可以任意移动。他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发现这一次连哑穴都封了。
丹婆婆收了瓷瓶,转身离去。门又被锁上,只传来丹婆婆沙哑的声音:“下次试药,我会带吃的来。至于方便,也憋好了等我来。若是憋不住,自己弄脏了这里,就自己吃下去!”
死老太婆,出门摔死好了!等等,可千万先别摔死,等下次试
药的时候,再嘎嘣一声升天最好。沈牧心中又将平生所学最污秽的言辞骂了一遍。
石室内见不着阳光,也不知过了几天,那老太婆前后来了五次,每次都换着药丸叫沈牧吃下去,然后再放出玉龙。然而每次都是红的进去,紫的出来。
丹婆婆倒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似乎在做着有条不紊的实验。倒是沈牧被一阵折腾,这次可不止被打翻了五味瓶那么简单,而是整个身体都饱受那些口味莫名其妙,颜色五花八门的药丸折磨,若是再被老太婆折腾几次,自己不成僵尸,也是临死不远了。
沈牧一直追问丹婆婆到底拿他来试什么。丹婆婆原本只是掴了他一巴掌,反正沈牧配合与否,她都有办法将药丸送入沈牧的口中。但这一次,沈牧不论挨了几巴掌,总是在重复那句“你在试甚么。”
试到第六轮,丹婆婆终于忍不住,扬手将瓷瓶摔了个粉碎。
沈牧见那满地碎瓷瓶,登时松了口气。自己被这连番折磨,虽然这东西不能要了性命,总归是吃下了这么多莫名其妙的药丸,感觉身体都被掏空了。
丹婆婆发泄了一阵,扬起手来,又是给了沈牧一巴掌。沈牧这几次算下来,足足挨了不下二十个巴掌,若是有一面镜子可以照脸,只怕会出现个猪八戒来。
沈牧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有莫名其妙挨了一巴掌。当即破口大骂道:“你奶奶个球的,自己没本事,却拿我出气。有本事把老子穴道解了,老子可不管什么尊老爱幼,照家伙单挑哇。”
啪,又是一巴掌。
丹婆婆骂道:“后生,说话可要当心点,老身杀死你就像踩死个蝼蚁。”
沈牧骂道:“老妖婆,臭不要脸,弄个大男人做试验……左右都是一个死,骂你怎么样。”
丹婆婆扬起手来,忽的停在半空当中,终于没有打下来。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忽的蹲下身子,开始抽噎起来。
“老不死的,叫了你一辈子老不死的,你却走到老娘前头去了。咳咳……都怪栾沧山的那帮臭道士……老身无能,用了三年时间,始终没能做出定仙散来……这仇……咳咳”
沈牧听到丹婆婆说起“栾沧山”,心中一怔,这地方听起来好生熟悉,想了一想,确是当晚再定州府外城遇到的那两名女子好似栾沧山的人,但她二人看着并不像是坏人,反倒更像是行侠仗义的大侠,这老妖婆怎么和栾沧山扯上了恩怨。又见那丹婆婆哭的可怜,终究面对的是一名老妪,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立时泛滥,也不顾丹婆婆怎么折磨于他。当即柔声安安慰道:“老婆婆,你……唉,人死不能复生,不要太悲伤,老婆婆您需顾着自己身子骨才是。”
丹婆婆哭的正伤心,沈牧的话那里听的进去。哭了一会又陷入沉思,想是忆起老伴,心中悲戚难过,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干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