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牧想到关二爷的雄姿英发,百万军中,只喊了一声“呔”,胯下赤兔,手中青龙偃月刀,手起刀落,“唰”的一声,一世武圣流传千古。
沈牧自然是不敢自比关二爷的,但是这擒贼擒王的办法确实是目前最合适的,除却此法沈牧已再也想不到更好的。
可想要擒贼擒王哪有这么容易的事,且不说面对这些人沈牧不能随意使用道法,耿忠身在万军之中,前后左右无数营寨保护,想要近身刺杀耿忠,可比攀登那珠穆朗玛峰。
沈牧苦思冥想,不得其解,只得先行撤回营地,安抚士卒气势,顺便给自己一些时间,思量拿下耿忠的办法。
耿忠很是着急,却不能尽快拿下西渡关,打通链接离月的唯一关口,拖的时间久了,朝廷的大军压境,自己可就在劫难逃了。
守关的是陈勇信,这个被当今圣人当做“战神”的男人可不是这么容易击败的。
这已经是连续第五天攻击,各营的士兵早已累的精疲力尽。除了在西渡关下留下数万尸首,连西渡关的城头都没有摸到一分。
在坚持下去,士气低落,危机四伏。耿忠只好令众军今夜暂停攻势,杀牛宰马,犒劳三军,已养精蓄锐,准备明日发起最后的攻击。
夏末的夜晚,闷热难耐,耿忠连喝了两杯酒,忽觉有些头晕体乏,真准备走出营帐吹吹凉风,脚下虚浮,径直歪倒下去。左右亲兵连忙将他扶住,帅帐内一片慌乱。
军医来看,耿忠已经昏迷,把脉片刻,军医捻须道:“王爷这是急火攻心,兼之劳累过度,导致邪风入体,肾脉空虚,身亏体乏!虚的小心调养数日,才可用下床走动!”
谋士王伟华担忧道:“事态紧急,王爷定然放心不下。如今正直攻打西渡关最紧要的关头,若无王爷坐镇,又怕耽搁时间。军医,可否开些良药,坚持两日。待攻却了西渡关后,王爷也可安心调养!”
军医想了想,为难的叹了口气:“大军连番行动,军中草药稀缺,药房好开,药却不好抓呀!”
王伟华道:“你只管开方,至于药材来路,我自会想些法子!”
军医知晓王伟华足智多谋,当即写了方子递上来。又道:“这方子只在养身,不在治病,王爷……王爷年纪大了,这般劳累,实在不是办法!”
军医欲言又止,王伟华何尝不知他话中意思。辗转五百里,连番指挥作战,便是年轻人的身体也熬不住,何况耿忠已逾花甲之年。若非因为生死之战,只怕早已软瘫下来了。
王伟华手持药方,请众军在帐内照料耿忠,自取了匹快马,带着六名亲兵,出大营去了。
此处距离晏州不过两百余里,可州府早已知道大军压境,城门守卫森严,想要至晏州买药定然是行不通的。不过王伟华终究是王伟华,身为平西王府第一谋士,自
然对各地州府的情况了如指掌。这晏州最近平西王属地,州郡内各地的情况更是如数家珍。想要买药,不需赶往州府,西渡关西南方向的三里铺便是云照数一数二的药材集散中心。
大战之际,三里铺并没有往日灯火通明,将至午夜,大街上的行人稀少,只有几名外国的药材商人因为西渡关封锁的缘故滞留在此处,借酒浇愁,四处乱晃,碰到不爽的地方,便破口大骂,以泄私愤。旁人也懒得于这些“可怜虫”计较,三里铺大多数都是生意人,以和为贵,骂便骂了,赶明儿在药材生意上多加几两红利,便什么都有了!
听几句污秽的言语,哪里比得上多赚几两银子。
王伟华一行人快马加鞭,一路上吆喝不停。几名路人瞧着是官军打扮,哪里敢惹,远远让开了路。原本三里铺是有朝廷的官兵驻守,奈何州府听说耿忠帅兵打来之后,将军营撤走防备州府去了,这种商人逐利的地方,并不足以令官府费心保护。而三里铺的保长,也随着军营的撤离,卷铺盖躲进晏州城内去了。
商人不用跑,也跑不了,这里都是祖宗留下的产业,毗邻西渡关,更合适做各国交易的生意。出力少,赚的多。真的逃了去,谁能保证还能再折返回来。
为了生计,怕什么大战,真的叛军来了,破财消灾便是。再说,这里又没有朝廷的官军,更不是粮仓所在,谁会打这里的主意?
王伟华连问了两家铺子,军医所写的药单依旧没有采购齐全,乘着还没午夜,王伟华又走进第三家药铺。
铺子里的伙计瞧见来了官军,正摆弄算盘的手惊的一个哆嗦,算盘落在地上,摔断了支撑,数十颗珠子滴溜溜滚了一地……
掌柜的见状,连声喝骂:“欠揍的东西,这可是紫檀算盘,明儿从你的银薪里扣!”
那伙计眼中含泪,不住道歉。掌柜的哪里顾得上理会他,面堆微笑,冲着王伟华道:“爷,这么晚,想抓点什么?咱们这里有上好了壮阳丹,要不要……”
在掌柜眼中,半夜冲进药铺的,多半是为了那种事情而来。他见的多了,也是很自然的顺口推销了出来。
“掌柜的,按这个药方,配五天的量。”王伟华一不气恼,二不辩解,商家的手段和嘴巴他见惯不怪,于商人辩口舌,低了身份,污了名誉,倒不如来的直接一些,开门见山的好。
掌柜的接了药方,打眼一瞧,吸了口凉气:“哟,这可是张好方子,调息理气,养肾生血,不过这里的写着的乌参、党孃、海喉三物小店目下却是没有的!”说话间,将药方递还王伟华。
“既然如此,打扰则个!”王伟华既知这铺子也不能凑个齐全,便想着再去下一个碰碰运气。他偏不信偌大的三里铺还能凑不齐药方里的药材不成!
掌柜的见他要走,连忙喊道:“军爷且慢!你这方子怕是整个镇子都配不齐,兵荒马乱的,这三
种又都是极其稀缺的珍贵药材,镇子里定然是没有的。说来也巧,小的刚好补了这些货,军爷若是能等上明早自东海过来的商队到了,或可就齐了……”
王伟华心知掌柜的没有撒谎,前面两个铺子也是如此言语,战场就在旁边,药材稀缺自然不足为奇。
“明早肯定能到?”王伟华刻意询问,若明早能够凑齐药方,倒也不会耽搁多少。
“明早肯定能行!原本打晌便到了。可军爷您也知道,这路上多了许多关卡,一路走来比平日里自然费些时辰。伙计早传来了信,就在五十里外……明早我派人催促一下,一准儿能到!军爷若是诚心要买,这银子嘛……”掌柜的顿了顿,左手拇指食指搓了搓:“军爷知晓,这档口走货赚的可都是脑袋上的钱,这银子自然要比平日里多上几成,嗨,可不是小的坐地起价,没办法呀不是……”
不待掌柜的说下去,王伟华已从腰间摸出两锭银子:“这是定金,只要对货,银子不是问题。不过今儿我不能在这里等候,劳烦明日掌柜的货到,按方抓五天……不,十天的量,送到西渡关平西王中军大营,到时候自会有人接你!”
那掌柜闻言,惊的连连退后:“这……这哪敢……哪儿,哪儿正打仗呢!小的怕是不要命,也不敢……”言语惊颤,摇头摆手。
王伟华道:“放心,我自会保你安全。掌柜的若能将药材送到,我定已百金重酬!”
“百金!”掌柜的伸出五个手指,喃喃自语,见王伟华点头称是。掌柜的吞了口唾沫,狠下心来:“好!有钱不赚,那小的不是傻瓜……军爷当归,明儿午时过后,小的自会送去!”
王伟华见掌柜如此神态,不觉任何异样。对于这等商人,只能许以重金。相较于耿忠的身体,区区一百金算得了什么。只要打赢了这一仗,荣华富贵,黄金万两,不是想要多少便有多少!
“好。钱我说过不是问题,可如果明天你没有将药材送过去。明晚就让家人准备后事吧!”王伟华唯恐掌柜为留住客人,放了空话,临走时自己也放了句狠话。
掌柜的目送众人离开,待王伟华骑马消失在黑夜当中,掌柜的连忙给柜台前的伙计递了个眼色,二人忙手忙脚将店铺的门板封上,熄灯打烊!
翌日,耿忠所部大营,多了一辆马车,赶车的正是药铺的掌柜。
将至中军,马车便被拦了下来,士兵掀开车帘看了一眼,见车内只有几大包药草,才安下心来:“王大人令你将药送往火灶营,你随我来!”
掌柜的闻言,不满道:“什么王大人我不知道,答应咱的黄金可不能少一厘!”
那士兵不耐烦道:“送完药,自会带你取银子,急什么!谁还能赖你那点赏钱不成!”
掌柜的半信半疑,但身在军中,身不由己,只得随着士兵往火灶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