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有些生气,唐古仍旧将龙泽的疑问回答了。惹得龙泽略为尴尬:“不知这两头巨兽怎么出现在这地方,差些儿要了人性命!”
唐古沉吟道:“这苍龙舞和元龙蚺以及之前的那支蜈蚣恐怕都是人饲养于此……不,或者是说封印于此。那三道门皆是死门,每一个门后都被人用道法封印了一头圣兽,为的是将居心不良的盗墓之人灭杀于此。只是咱们误打误撞,惊了一支蜈蚣,又火烧了那墓道,引起爆炸,故而才将另外两头圣兽放了出来。”
“我明白了,看来这墓主人希力王当真是为心狠手辣的帝王!”
“不,我现在可以确定此处并非希力王的墓,而是那离镜宗开山鼻祖的墓地!”
唐古神色复杂,眉头已凝成两条凌乱起伏的山丘:“希力王身为古金罗最有魅力的国王,其墓地当以帝王规格所建,而帝王着,必定会在地宫中设计兵马俑,甚至是活人葬,以彰显尊贵勇武,更昭示帝王无论生死皆可称霸于阴阳两界……可这个墓的地宫却是蕴含太多道家奇门,更能以圣兽为墓穴守卫,说明建墓之人和墓的主人都是道学的高人。骊山派源于离镜宗,而离镜宗又源于金罗,所以……能够在离镜宗后山建如此规模大墓的人……只有宗派的开山祖师,金罗皇室的后裔……而这里的谪仙阵也是为了守护墓穴存在。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当年离镜宗祖师并没有将自己墓穴所在告知任何一名弟子,他故意设下此阵法,一来可以保全墓穴,二来又可以掩人耳目……”
“哦……我明白了。你是说那祖师爷再这里设了谪仙阵,又告知弟子此处可做苦禅之地,弟子们必然信以为真,再此地空守苦禅,却不知道那屁股下面安睡的就是自家祖师爷……怪不得我听的人说此地叫做“忘尘谷”,忘尘——忘却尘世烦恼,忘掉过去一切,厉害,厉害……此地无银三百两,谁也不会想到这苦禅之处竟是门派秘宝所在……”龙泽听了唐古解说,立时恍然。
唐古颔首:“恐怕是这么一回事……”顿了一顿,又是一声叹息:“恐怕那两头神兽已被土石砸死了……唉,自此两种神兽怕是灭绝于世间了……”
尘埃落地,石阶内又是一片漆黑,所幸龙泽留了一直火把,火光点燃,龙泽“啊”的一声惊呼。
唐古吓了一跳,扑着胸口道:“怎的回事,一惊一乍!”
龙泽慌张道:“不好,沈老弟哪里去了?”
二人这才发现沈牧并不在石阶之上,印象中明明二人护着沈牧躲进了入口石阶,怎的忽然之间蒸发不见。二人只是稍稍闲聊两句,并没有感觉有任何异样情况……
龙泽手持火把照了一圈,这通道并不宽,两侧皆是刀削一般的岩壁,入口处也已堵的结结实实,难道,此处还有更可怕的猛兽……
唐古不及多想,连忙引着龙泽往石阶下追去。能够悄无声息的再他二人面前将昏迷的沈牧带走,此物定然可怕之极。若不赶快前往迎救,只怕沈牧有性命之忧。
到底是何物,能躲过
二人的耳目?
二人跑了下石阶,这石阶并不高,约有三十多阶,下方便是一条甬道,和之前的墓道一般,以石板铺地,整洁干净,纵然存在已久,却因深埋地下,并无任何令人作呕的异物存在。
跑了半晌,仍不见沈牧踪迹,龙泽扶住墙壁大口喘息:“这洞里空气稀薄,快将人憋死了!”
唐古也喘息道:“是啊……不过,还是……还是要追……我们……并没有看到任何足迹……那东西难不成是用飞的……?”
龙泽喘了两声,提气欲走,忽觉手中黏黏糊糊,好似摸了一团蜂蜜一般,细眼瞧去,但见手掌之上血淋淋而滂流兮,惊的又是一声“哎哟”,跳开半步,却不知这难受血迹从何而来。
唐古凑近,接过火把再墙壁上照了照,见那墙壁上画着一道巨大的红色一横,洞内潮湿,那红色字画部分溶解,被龙泽手按到,沾上了那红色粘液。
唐古见那画偌大,直达洞顶,忽的想起每逢年末,便有修缘道士当街叫卖黄贴,贴上所画符咒于这红漆图画相同。
唐古奇道:“这好似道士所画的咒贴。”
龙泽定了定神,退后数步,接着火光看清了整张话的情况,沉吟道:“这可不是普通的咒贴,这是七魄朱砂咒。魂有三,魄有七,魂是人之精神,魄是人之血肉。师傅曾讲过朱砂咒的,现下道家常用的镇魂咒,镇魂咒顾名思义用以镇凶灭鬼,消除心疾。而镇魄咒则是于此不同,乃是驱鬼御神所用,所画咒贴形式不同,你瞧这咒上所书:丹石镇凶屈灵使神研书灵符三界通行急急如律令,这些字迹可以辨别,可惜其术早已失传,却不想在这里遇着。”
唐古闻言,也不管龙泽胆战心惊,自腰包拿出小札,自顾记录。
书写完毕,唐古悠悠道:“离镜宗中有丹修、符纂之术流传,此地出现这七魄朱砂咒,应是那开山祖师所留,那便更能解释了那三头巨兽是怎么回事了。不过瞧着这朱砂有些湿润,料来附近应有水源……咱们向前瞧瞧,若是有水源所在,或可更容易找到掠走沈老弟那人的踪迹……”
龙泽颔首道:“不错……咱们快些……”
二人稍做停顿,立时又向前跑去。果然没跑多远,前方道路出现一处深潭。唐古再前,险些摔进潭水之中,幸得龙泽伸手拉住。
那清潭对岸燃着两只长明灯,照的潭水波光粼粼,潭水清澈,唐古丢了一颗石子,但见石头缓缓落入,许久落在潭低,长吸一口气道:“这水应有一丈深。”清潭之上无桥,唐古瞧得奇怪,问道:“对岸有灯,奇怪……那人飞掠过去,为何要留灯引路?”
龙泽瞧着潭水约两丈宽,沉吟道:“此地为阵法禁锢道炁,那人能够过潭……要么是有你所谓的轻功,要么是另有蹊跷……”
唐古道:“或许是……无论怎样,我们先过去再说……”言毕,纵身一跃,如同燕子一般,在水面点了两脚,飞过潭水。
龙泽不禁道了声‘漂亮’
。但见唐古腰间解下一截绳索,那绳索上拴着三爪钩,他将钩子卡紧,将绳子抛向龙泽。做完这些,又是一跃,回到龙泽这边,接过绳索,绑在一处岩石之。
“惭愧的紧,功夫不到家,需得接住外力才能将你带过去……”
龙泽感怀,念了一声:“有劳。”
唐古伸手揽住龙泽,脚踏绳索,借着反弹之力将龙泽带过深潭。
二人再对岸搜索片刻,未见任何痕迹,那长明灯明亮依旧,燃的是自岩石中汩汩的火油,制作精巧,唐古又是记录一番。
在往前道路忽分成了三条。
唐古摸出罗盘,瞧了方位,指着居左一条道路,道:“这里是生门,若是按照方位,应走这边无误。”
龙泽因有前车之鉴,小心问道:“老唐,你不觉得这事情古怪的很么?”
唐古反问一声:“哪里古怪?”
龙泽道:“方才咱们一路行来,十分安全,莫说机关暗道,便是一点崎岖都未曾遇着。况那水潭前后并无任何足迹可巡,……还有,方才那九张符咒,显是离镜宗祖师爷所为,画那符咒之人既是高人,又怎会不设下阻拦机关,难道只是兴趣使然,才画的那偌大符咒?”
唐古沉吟道:“是了,你说的在理,我倒一时没有注意。但若不凭奇门探路,又依甚么法子才好?”
龙泽忽道:“老唐,你瞧你的脚下是甚么东西?”
唐古听他这么一咋呼,声音在山洞里回荡开来,登时吓了一跳。烛火探视,只见脚下是一块透明皮囊,唐古将它捻在手里,仔细一瞧道:“这像是蛇虫蜕下来的老皮,有甚大惊小怪的。”
唐古道:“这蛇皮偌大,莫不是方才那巨蟒所蜕?”
唐古仔细瞧着,恍然道:“乖乖我的叮咚,还真是龙蚺所蜕。这倒奇了,元龙蚺明明再上一层,这里怎会有蛇皮呢?”
龙泽道:“龙蚺好水,苍龙舞也需要水源,它们两头巨兽见面就斗,怕是为了抢夺这水潭地道。千百年间,难保它们早已打通了岩洞也说不定,更或许这里并非一条元龙蚺……总而言之,老唐,要么需得加倍小心,这里诡异的紧!”龙泽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是以收了浪荡之心,更加小心谨慎。
唐古心知此时状况,凝眉道:“容我想想……”说完,他手托下巴,来回踱步,沉吟片刻,喃喃自语:“所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方才咱们过来,过了符咒之后,便是这三条道路,若是我料定不错,这三条路便是三才路,而非八门道路。怪不得只有三条,而非八门,哎哟,糊涂的紧!三才者,天地人也,三才六爻,命之根本。若是这么一想,咱们走得这条道可是往生道,又叫六畜轮回道,代表的是天理轮回,是以里面都是稀奇古怪的怪物,它们本身时间灵物,奈何咱们人类崛起,才遁入地下,不入轮回,在往前走,不定会遇到甚么奇珍异兽。若想走出这里,应是寻到凡尘道,那才是咱们活人当走的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