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牧并没有想到印月等人会来的这么快。她们来的快,就说明中军大营那边不堪一击。
也幸亏她及时到了,这阵倒是没有白演。演员表演是需要观众的,不然就像奥斯卡小金人,全是评委说的算……有本事来个全民投票呗?
沈牧定了定神:“我……我倒没事。可是……兄弟们却……”他故作声音发颤,使得印月瞧得他十分可怜。
这两人若是互换个性别,恐怕还这能惹出点什么故事来。
印月看了眼随着沈牧前来烧粮的兄弟。一百余人,短短半个时辰,只剩下不到三十人。
印月倒吸一口气道:“沈先生辛苦了,若非先生烧了粮寨,我们也不会进行的如此顺利。”
沈牧佯做哭泣:“沈牧无能,惹得这么多兄弟牺牲……这……”
印月安慰道:“这不能怪你,守被粮寨的将军我们早先探过,是个将才。沈先生于他们人数又有差距,能够成功烧了寨子,已是实属不易。”
沈牧暗道:原来你们早探了寨子,丢个硬骨头让我啃,真够歹毒的。万一我老沈死在这里,也不知对你们有甚么好处。
面上却依旧凄惨泣道:“幸得不辱使命,否则兄弟们就白白送了命!”
“放屁,你这不要脸的东西,刚才打起来的时候,你明明跑了,却在这里大放厥词,欺瞒姑姑……”沈牧表演之际,忽见王杰骂骂咧咧的从壕沟里爬了上来。
他之前中了两刀,乱军中又被人一杆长戟逼下壕沟。爬将上来时已没了力气,稍稍歇息便听到沈牧再浮夸表现,登时跑过来喝骂!
沈牧见他模样,不禁赞叹一声:这厮真是好命。居然这都没死……
沈牧脑袋转的快,立刻回怼道:“王杰!说谁呢?我来问你,这火是谁放的?”
王杰支吾道:“这……这我……”
沈牧道:“冤枉旁人之时先想清楚再说。没有我出谋划策,咱们能骗来寨门,赚下吊桥么?没有我奋力杀敌,你们谁能放的了这把火?现在好了,官兵退了,大事成了,你却跳出来想给我一刀子,把功劳都揽到自己身上……你居心何在?我知道了……你是怪我沈牧率人取代了七星寨,灭了你原来的主人,所以你记恨我,想要我沈牧的命去陪葬。好个王杰……你身在青衣坊,却念着老东家的好!你这种人,还配活在世上么?”
沈牧滔滔不绝,侃侃骂来,直怼的王杰语塞,气的面红脖子粗,指着沈牧骂道:“你……你……血口喷人……你……”
“啪”的一声脆响,王杰这一句还没有骂完,脸上却又是一阵火辣,别人一掌甩再脸上,直打的门牙飞出一颗,落到壕沟水中……“叮咚”一声脆响。
这巴掌是印月打的。
王杰敢怒不敢言,捂着脸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印月一掌打下,同时喝道:“这里,有你说话的份么……”
有你说话的份么……
无情的打击,一柄刀,刺再王杰心口上!
惨不忍睹……
王杰退后一步,
低下头口中不住致歉。眼神中杀意一闪而过,转瞬即逝……
印月又道:“此处毕竟是中央军大营,咱们还是先撤离以后再说……”
沈牧“嗯”了一声,耸了耸鼻尖:“眼下需得尽快赶回去汇合……”
“不!那里早已不安全了。沈先生和义气门的兄弟既然于我青衣坊同盟,我们务必保证你们的安全……”印月一招手,领着众人遁入黑暗之中。
西山道,慕容王府。
王府内阁,镇南王慕容桓面色凝重,身边的几名将领很久没有看到这个老人家这般神色了。平日里,他总是笑嘻嘻乐呵呵的模样,偶尔会讲个为老不尊的笑话,惹得旁人常以为这个灰白胡子的老王爷犯了疯癫。
今日,慕容桓的脸上像是凝上了一层爽,冰冷骇人,他的胡子微微颤动,从这可以看出,慕容桓正在生气,满腔的怒气冲鼻孔中喷出,鼓动灰白的长须。
慕容桓听完慕容辉的汇报,沉吟片刻道:“如此说来,老先生怕是也被困于长清坪了!”
慕容辉道:“据孩儿了解,恐怕是……”
“嗯……这就麻烦了!”慕容桓手捏胡须,深吸一口气:“左巡道已派胡安前去围剿,可有军情回报?”
一名悍将答道:“至昨夜子时,尚未收到胡安消息。左茂才已令人前去查探,料来很快快有消息了!”
慕容桓道:“陈朔,你速派人前去各州府,以维稳的名义,暂时节制各府府军,务必保证州府百姓安全。宋子益,你领五百精兵前往中央军大营外二十里处安营,务必保证中央军的安全,凡靠近大营者,一律先行拿下。刘季昂,传我将领,三路巡道官军保持战时状态,随时等本王调配……祁隆唱,你……”
慕容桓点到之人,接应声领命。话未说完却见一人背负长羽令箭,飞快奔近房外,口中直呼“急报……左巡道急报!”
慕容桓顿了顿,道:“说!”
那人半跪于门槛外,扬声报道:“左巡道急报,副指挥使胡安全军覆没……”
他的汇报刚刚说完,又一人同样装扮,急奔而来:“禀王爷,报……中央军大营昨夜遭袭,大营被焚,董铭将军暂退固州城,伤亡未知!”
“报,宁海来报,三百府军被敌寇埋伏,全军覆没,宁海府请求支援!”
“报……南桑起三万军马,打着为商贾讨说法的旗号,正往定南关靠拢……”
……
慕容桓听到这一连串的汇报,忽的一身大笑。众将不知所以然,方才明明一脸阴霾,怎的听到这么多扰人心烦的事,反倒大笑起来?
慕容辉却心有灵犀,自家这个老头子之所以面色凝重,是他并不知道敌人为什么要这样做。自己当时再明,而敌人藏于暗处,便是有通天本领,也不知该如何应对。而现在,虽然是一连串的坏消息,但立刻让局势明朗起来。
屋漏了,可以请泥匠补好。最怕的是,将要下雨了,你却不知道那个地方漏了……
慕容桓笑罢,说道:“这伙人的行动之快超出本
王的想象,厉害厉害。能有如此对手,真是痛快啊……老头子恐怕也如本王一般兴奋!哈哈……”
棋逢对手,让慕容桓一时竟忘了自己这一方已落后数子……
慕容辉提醒道:“父王,情况危机,如何调配,快请下令吧!”
慕容桓定了定神,道:“众将听令,陈朔依旧按原有指令行事,宋子益,你领五百精兵直接赶往左巡道协助茂才,若是有人袭营,只管坚守不出!慕容辉,你速回大营准备南桑来袭之事,务必让他们三万兵马不得踏足我云照半步!刘子昂,你速调右巡道所部官军支援辉儿。祁隆昌,你去中巡道,随时准备支援各路,并传本王口谕,西山道各州、府、县大小七品以上官员,务必到岗待命,维系百姓平安,若有风吹草动,立刻来报,不可轻举妄动,……至于本王,也该活动活动了,这副身子骨在不动,可就生锈了!”
慕容辉担心道:“父王,你要去哪里?”
慕容桓眼神一亮:“去救咱们的老先生……”
众将听了,齐声喊道:“老王爷,不可……这事该由我们去做!”
慕容辉亦道:“我等是将,爹爹为帅,作为主帅应该坐镇指挥,怎可贸然上阵?爹爹,这伙贼人显然是有备而来,我……”
慕容桓喝道:“你们是不是想说本王这副老骨头就不要乱动了?免得闪了腰,断了肋骨就一命呜呼了……笑话!本王决议已定,你们按令办事便了!”
众将还要再说,慕容桓一拍桌面,声色俱厉道:“怎么?我的话什么时候成了耳旁风、股后气了?”
众将连忙拜道:“末将惶恐,谨遵谕令!”
印月并不是将沈牧带回和义气门的兄弟见面,而是到了另外一个陌生的地方。
狡兔三窟,真不知她青衣坊有几个落脚的地方。
沈牧瞧着这里并未来过,便问印月:“这是哪儿?”
他原以为这句话问了也是白问,不见印月缺答道:“你不是一直想见那两位姑娘么?我带你来见,怎么却如此紧张?”
沈牧一时不知印月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怎么会突然这般好心。
当沈牧看到艾薇儿之时,七上八下的心总算稍稍平静下来。
艾薇儿已换了青衣坊女弟子的服饰,金发青衣长裙,颇有一番异国风情。
艾薇儿见到沈牧,自是大喜。但苦于印月就在一旁,便只得强忍欢喜拥抱的心思,笑容满面:“沈先生……您来了!”
沈牧点了点头,环顾四周,不见有俞毓身影,便问道:“俞姑娘呢?”
艾薇儿忽得有些失落,两手食指偷偷绕着圈儿:“我和俞姑娘在这里呆了几天,然后她就被人带走了!”
沈牧看了一眼印月:“姑姑,这好像不是我的要求吧?”
印月淡淡道:“沈先生你的要求太多了……放心吧,那俞大小姐不会有事!瞧不出来,你倒是挺受女孩子欢喜的!”
沈牧凝眉不语。艾薇儿则偷偷瞧了一眼沈牧,想说话,却又不知从何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