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杰登时被唬了个胆战心惊,颤音道:“你……你什么时候会功夫来着?”
背后沈牧冷冷一笑:“我若杀你易如反掌,你小子嚣张之前也不掂量掂量自己。”说话间,手臂上用力一拧,王杰顿觉手臂好似要被扭断了一般,疼的五脏六腑都扭曲在了一起。
“哎……哎……爷,我……我错了……断了,断了……”
沈牧修习已久,相较于王杰这种靠舔上位的柔弱青年来说,那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更何况沈牧又出其不意,一招制敌。那王杰岂有反抗之力?
沈牧制住王杰的瞬间,心中也是一喜。没想到自己行动居然已是这般灵巧,心念之间,恰到好处的到了王杰背后,一抬手,便将他的手臂反锁背后。
这等手段,搁在以前可是想都不敢想的。
原来,单单就练炁这一点,竟能有如此功效。怪不得老人都说“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持之以恒,强身建骨!”,这都是不无道理的。
沈牧听王杰聒噪,唯恐外边的屈阳听见,忙恐吓道:“别搞,再喊,我真扭断你的胳膊,再拧断你的脖子!”
王杰本就胆小如鼠,听了这话,连忙将呼喝之声吞到肚子里去。
沈牧很满意这样的结果:“听着,我并不想于你为难,只希望你记住一件事……”
“沈……沈先生……沈大侠……您说……我一定记在心里!”
“别……惹……我……”
沈牧这句话,一字一顿,声音押的低沉沙哑,听在王杰耳里,就好似地狱使者来临,禁不住打了个寒噤。
本想着翠儿离开,自己乘着无人阻拦,恶意耀武扬威替死去的褚雄说些狠话,出一阵恶气!没想到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当做“鸡崽”给拿捏的死死的……
牢房外的屈阳暼见他二人站在暗处的角落里,叽叽咕咕不知在做些什么,扬声问道:“王杰老弟……你没事吧……”
沈牧手下用力,那王杰当即会意,扬声道:“没什么,屈大哥!我在教训这小子呢!”
屈阳听了,嘿嘿一笑。那牢房本再溶洞之内,阴暗无光,沈牧又早刻意躲在暗处角落。屈阳看不清楚,自以为真是王杰再教训沈牧。
沈牧见牢外无声,续道:“算你识相,行了,我也不取你性命,希望你记住当下之事,以后做事前自己先掂量一下。我沈牧是什么人,五龙山是什么人,你比谁都应该记住。我若是少了一根汗毛,那两名姑娘若是少了一根头发,你……王杰,便是躲到天涯海角,都会有人将你揪出来,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王杰听的心惊胆战,原以为沈牧不过是个出谋划策的读书人,没想到……
受制于人,还扯什么犊子。
王杰连声道“是”,不敢有半分犹豫。
沈牧松开王杰手臂,淡淡一笑:“你去吧……”
沈牧本想安排王杰做些事情,但见他这般模样,除了当个小跟班,应是什么事情也做不了,便只放他去了。省的这厮到处儿乱扯,岂不是得不偿失。
对付这种软蛋,吓唬吓唬让他长点心,也就得了!
话分两头,老头子差人到客栈里通秉。
兴翟驿站的尸体基本清理完毕,各国留下接收骨灰的人也做了签认。
死去的一百六十多人,除去那些统一服饰的刺客外,全都被人领走安置。
现场并没有发现沈牧的尸体,除了沈牧以外,还有一个登记为“艾薇儿”的格洛弗商人也不知下落。
至于艾薇儿的随从埃德蒙顿,则被知茶局安排到了后院暂时小住。若三月之后没有消息,也只能当做意外死亡处置了。
段超等人听到没有发现沈牧尸体时,心中大喜。
只要没有尸体,那沈牧就有活着的希望。
段超当即调拨“义气门”所有的弟兄,以驿站为核心,前往各处搜寻沈牧的下落。
至于马林子和宗明等人,则继续留在客栈养伤。
另一边,慕容辉的军帐内。
老头子端坐再右侧头座。慕容辉则安座帅位之上。
慕容辉的伤势已经痊愈,身着白银亮甲,一顶狮头钢盔放在案桌之上。
老头子神色淡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南桑国可有甚么动向?”
慕容辉面色凝重:“探子来报,南桑军队并无任何调动……”
“这就奇怪了,若不是南桑从中作梗,又会是谁敢在兴翟如此大张旗鼓做事?”
“这我也曾想过……会不会只是有人蓄意扰乱朝廷……”
“这个可能性很小。西山道里有能力做这件事的屈指可数,除了段超和沈牧的义气门,便只有玉龙山、青衣坊和兄弟盟了。不过他们都是亡命之徒,论能力和胆识都不可能于朝廷作对。”
老头子喝了口茶,茶是刚刚泡好的白茶。他从兴翟离开的时候,随带了一盒刚制好的白茶青芽。
茶香四溢,老头子享受了片刻,续道:“不过,还是需要派人去这三处探探。对了,定州的俞永和现在何处?”
慕容辉道:“前几日说是在新港安排盐务,以至没有赶来兴翟。想着现下应在兴翟知茶局了吧!”
老头子“哦”了一声,道:“我倒是很奇怪俞永和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赶到兴翟,毕竟兴翟也属他定州府管辖,那里出了大事,他怎么倒似一点也不担心……新港盐矿一直运行如常,这会儿当不会有事巡查!……你安排个激灵的人,跟着俞永和,看看他到底在做甚么!”
慕容辉疑道:“老先生,你的意思是这件事可能和俞永和有关?”
“现在任何不同寻常之处都务必小心谨慎,没事便好,有事也可以早做打算!”
“我知道了,我马上就安排人去做。”
老头子“嗯”了一声:“还有个人,需得盯紧一些?”
“谁?”
“你弟弟!”
慕容辉愕然道:“老先生是说裴弟?他自小玩世不恭,惹了不少事出来,却都是无伤大雅。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
老头子道:“不,我并不是说他会惹事,我是担心有人对他下手。别忘了,上次还有一伙人再路上埋伏小王爷你,若我是他们,拿你不成,当会转头对小裴不利!”
慕容辉恍然道:“先生所言极是。我这就安排人暗中保护舍弟。”
“最好请老王爷出面,暂时将他束缚府内!多事之秋,少一件麻烦,终归多一个担忧好!”
“我知道了,老先生稍候片刻,我这就令人去办。”
老头子站起身来道:“我也该走了!”
慕容辉道:“先生要去哪里?”
“这里有你坐镇,南桑便是有什么动作,也会有所顾忌。我现在担心的是京城……圣人迟迟没有立储……老王爷有些担心会有大的变故。定州府的事我必须尽快解决才能抽出身来!”
慕容辉道:“不知道爹爹是什么意思……”
“王爷的立场很鲜明,无论其他人如何拉拢,绝不参与立储。立储终究是皇家的事,王爷的意思是由圣人自己决断!”
“可是……五皇子那边……”
“这个时候更不能攀亲带故,五皇子虽然称王爷是姨丈……但他更是皇家子弟。如果我们一旦偏向于五皇子,很容易落人话柄。万一……弄不好的话,镇南王府会一同遭殃。争储这事比战场厮杀更为复杂,一着不慎,全盘皆输,人头落地。小王爷,以我之见,五皇子的书信,还是晚些时间再回比较好……”
慕容辉微微一怔,这老头子怎么会知道五皇子给自己来了书信?莫不是他再我军营中安插了眼线?
老头子似乎看透慕容辉的心思,淡淡一笑道:“诸位皇子现在都是热锅上的蚂蚁,到处找人报团。群臣更是泾渭分明,早已抱住了各自的大腿。五皇子除了王妃那一脉的关系外,最重要的就是王爷这里了……他是不会直接给王爷写信的,一来王爷铁面无私,态度分明,二来内阁那边无数眼睛盯着,但凡出京的信函,都会一一被人呈报上去。所以……五皇子只能以家书的形式避人耳目,先找你商榷!”
慕容辉拱手拜服:“老先生一席话,教我茅塞顿开!怪不得爹爹常告诫我,教我多于先生学习!”
老头子不可置否的笑了笑,负手踱出大帐。将要出去时,忽的又停下来,转头说道:“记住,万事不可大意。军士务必彻夜巡逻,保持战备状态。至于如何设置壕沟、隘口等事,你自行定夺!”
慕容辉恭敬道了声“是”。礼送老头子出了军帐。
老曲早已再军营外驾车侯着,见老头子出了大营,自马车内搬出一条长凳,扶着老头子上了车架。
“老爷,咱们去哪?”
“走,回定州!”
段超这边刚安排人四处搜寻沈牧下落,那边孙一可又找了过来。
孙一可这几日忙着沈牧留下的琐碎事务,确是没有再醉过酒。
此时大部分事情都已均定,他先将账簿誊抄一份送于曾柔水,从她口中得知沈牧似乎并没有死在驿馆之内,登时大喜,连忙冲来问询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