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牧一阵恍然,一阵迷茫,索性不在去想。
既然想不出所以然,便当它没有发生过……反正该来的总会来的,到时候再想办法解决好了。想来想去便是想破头脑,也只是索然无趣!
沈牧将话题一转,续道:“孙兄,依你之见,眼下我该如何做才能避免这些麻烦?”
孙一可摇了摇头,道:“恐怕已经晚了……”
沈牧眉头一皱:“晚了?这是什么意思……”话音未落,便见一人慌慌张张的奔了过来。
来人是知茶局支事朱彪。
朱彪边跑边道:“沈老板,可找到你了……大事不好了……”
沈牧迎上两步,问道:“朱大人,何事这般惊慌?可是因为没有凶手线索着急?”
朱彪看了一眼孙一可,似有隐晦。
孙一可何等聪明,只一个眼神便已会意,道:“沈兄,我先回客栈,晚些再议……”
说话间,冲着二人各自一拜,自行返回客栈去了。
沈牧待孙一可走远才说道:“朱大人,到底什么事,这般着急?”
朱彪道:“一时说不清楚,咱们边走边说!”说着拉着沈牧便往前走。
沈牧忙道:“这是去哪?”
“驿站!”
路上,朱彪将前来的目的一一说于沈牧。
原来,昨夜朱彪依着邱公公和慕容辉等人的要求,对八国商贾进行逐一盘查,结果发现每个人都有不在场的证据。他们之中大多数人都是结伴同行,都有目击证人。
朱彪见所问询回来的供词全都合情合理,便只得先安抚众人情绪,使人彻夜巡逻,务必保护商贾安全。
不料今日一早,又有人被刺杀身亡。
死的人是南桑国的护卫队长洪涛。不同昨日的事,凶手当场被抓了个正着。
让众人没有想到的是,凶手不是别人,却是朱彪的亲弟弟朱琤。
朱琤被巡逻的兵丁抓住之时,浑身是血,手里握着一柄血淋淋的匕首,就呆呆的站在洪涛的尸体旁边。
朱彪接到汇报之后,并不敢先知会邱公公,毕竟朱琤可是自己同胞亲兄弟,万一邱公公不问青红皂白,直接定罪,那自己这个弟弟可就性命不保了。
所以朱彪第一个想到求助的人就是沈牧。
反观沈牧,方才听了孙一可一番话,此时也是胆战心惊。
孙一可说的没错,这是一个局,目的就是趁机挑起事端。至于是不是想要南桑和云照国开战,目前还不能确定。
不过,那些人之所以将朱琤拉下水,便是看准了朱琤的身份。
朱琤落水,知茶局的朱彪自然会想法设法去营救。一旦朱彪阻拦,便是给了有心之人口实。如果朱彪不管,那朱琤肯定难逃一死。
朝廷才不会管你是不是凶手,再这档口,有一个替死鬼,会让许多人省心不少。
沈牧更奇怪的事,为什么会选朱琤?
以朱彪的为人,做官做的谨小慎微,做事也是如履薄冰。如果让他选择,他最终选的肯定是舍车保帅。
这里有大
把的人可以选择当个火药引子,而朱琤并不是最好的那个。
难道朱琤真的是凶手?
当沈牧看到朱琤的时候,他已经被人五花大绑捆了个结实,跪在驿站的前厅之内。
事情暂时还没有传开,大部分人还在睡梦之中。由于事关重大,大伙也都心照不宣,谁也不会肆意张扬,只有南桑国和住在同一驿馆的流霜国一众知晓个大概。
当然,这件事是瞒不住的。等其他商贾起床之后,自然会收到消息。
所以,在此之前,沈牧希望务必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朱琤早已吓得半死,全身肥肉颤颤发抖,见到朱彪进来,扬声便道:“大哥,大哥救我!”
朱彪心中焦急,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只得冷哼一声,拂袖怒喝道:“瞧瞧你,做的这是什么事!”
朱琤带着哭腔喊道:“哥,不是我,真不是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迷迷糊糊的……”
沈牧扫了一眼朱琤,见他身上血迹斑斑,一双血手因为没能洗刷,血迹已经开始风干变的有些暗紫色。
沈牧问道:“朱老板,你怎么会出现在驿站之内?”
这个问题是沈牧最想知道的。按说自昨日木俞毅遇刺之后,驿站就属于封闭状态。莫说朱琤这么大一个人,就是一只蚊子想要避开他人视线飞进来尚属难事。
朱琤一摊手,茫然道:“我……我不知道呀!”
朱彪狠狠骂道:“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你到底知道不知道,你现在是杀人凶手……”
朱琤哭丧着脸道:“哥……我……真没有杀人?你是知道我的,借我一个胆,我也不敢呐!”
此时南桑国的副队长站了出来,扬声喝道:“朱大人,我们可是亲眼所见,这人手握匕首就站在洪将军尸体旁,人证物证聚在,希望朱大人给我们南桑一个合理的答复!”
朱彪识得那人名叫樊永鹤,于外人说话,朱彪还是有官威的,道:“樊将军,对于贵国遭遇之事,本官感同身受,心中十分难过。不用将军提醒,本官也会秉公办理,请将军放心……”
樊永鹤道:“希望如此。我听的懂你们说话的……他是你弟弟,你们是兄弟。希望大人可不要因此徇私舞弊。”
朱彪微微一怔,冷笑道:“我云照以法治国,小将军不必担心,只要证明凶手是胞弟,本官绝不护私。”
心中却想:我管你听得懂听不懂。现在是我亲弟被人说成凶手,不管如何,我都应当想办法搭救。
这边沈牧又问朱琤:“朱老板,你记得自己最后所在的地方所做的事是什么?”
朱琤想了想道:“我记得昨天晌午吃过饭,我便到铺子里……后来我见没几个客商,就让下人看着铺子,自己在后堂泡了壶茶,躺到榻上歇息……迷迷糊糊就睡着了,然后,一醒来就感觉浑身没劲,手里还黏糊糊的,低头一看,竟然有个陌生人,浑身是血躺在地上。然后我就被人拿下说是杀人的凶手。沈老板,我真不记得是怎么回事啊?你得帮帮我啊……”
沈牧暗暗吃惊,道:“朱老板,你当真昨天还在店铺内?”
朱琤道:“没错呀,铺子里的几个伙计
都可以作证!”
沈牧道:“可还记得大概几时睡着的?”
朱琤想了想道:“估计刚过午时吧……你也知道,这春困来的厉害,一吃饱饭就容易犯困!”
沈牧暗道:按照朱琤所说的时间来看,他就没有刺杀木俞毅的不在场证据。看来布局的那个人早就算好了一切,提前将朱琤迷晕之后,带到驿站之内藏了起来……所以昨天再驿站内并没有朱琤的身影,而门外的关卡也没注意到有人闯关。
可是,这是什么人所为呢?他们是怎样将朱琤神不知鬼不觉的送到这个地方藏起来的呢?
朱彪见沈牧沉思,便问道:“沈老板,这件事你怎么看?”
沈牧道:“有两点可以肯定。第一,杀人的人不是朱琤朱老板,第二,真凶就在这个驿站之内。”
朱彪道:“昨夜您便说真凶就在驿站内……可是我们也查了,每个人都有不在场的证据。哦,对了。除了格洛弗的两个人,是说沈先生一同吃饭,这一阵慌乱,竟忘了验证此事。”
沈牧听到这里,想到这来自格洛弗二人应是艾薇儿和她的随从了,便道:“昨日沈某的确和两位朋友吃过饭,大概傍晚时分才散的局……”
“听说抓住了凶手,这凶手是谁?怎么也没人知会咱家一声啊!”
邱公公人未到,尖锐的声音已传进房内。
朱彪脸色大变,暗叫不好。是那个王八孙子谁嘴巴这么快,将这话传到他耳朵里的。
朱彪连忙迎上,恭敬道:“公公,您怎的来了……我等正在审问疑犯,想着供人之后再于你通禀来着!”
邱公公道:“怎么?是不是咱家不能来瞧瞧?怕是咱家再晚来一会,这里要闹出更大的事故了吧……”
南桑樊永鹤听到这里,连忙接口道:“邱公公,您来便好。这杀害我南桑洪将军和木会长的凶手就在这里……您给瞧瞧,该如何给我们一个答复!”
邱公公道:“啧啧……答复自然是要给的……”他坐到太师椅上,翘起二郎腿,摆了摆长衫。
“朱大人,可曾问过下跪疑犯何人啊?”
朱彪心里骂了个娘,邱公公不是不认识朱琤,前几日来兴翟之时早已见过面。只所以有此一问,无非是要给自己施压罢了。
朱彪道:“疑犯朱琤,乃是兴翟一茶商。”
邱公公又道:“可查验人证物证?”
朱彪道:“人证物证俱在,下官均已查验。”
邱公公一拍桌子,喝道:“既然已经查验,还在这里耽搁什么,立刻差人锁进地牢,待邢司衙门提典正狱之后,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朱彪支吾道:“这个……这个……”
朱琤听到要将自己下狱,连忙叫道:“公公,冤枉啊……冤枉……!”
邱公公喝道:“冤枉……?人证物证俱在,还有何冤枉?朱大人,还不发话,是叫咱家的人替你办差么?”
“这个……公公……”朱彪急的实在不知该如何替朱琤辩解,一时间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急得面红耳赤,额角汗珠淋漓。
“且慢!事有蹊跷,容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