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栀栀颤抖着手, 脑海里的念飞速转动并且分析着。
现在的情况,就好似她与灵祇站在了辩场的两端,现在灵祇利用辩手宁玺摆事实讲道理, 一阵疯狂输出,就为了把黑锅甩在江影的身上。
宁玺的推测很有道理,甚至宋栀栀自都想过是不是真的与江影灭了灵祇教杀戮过重有关。
但只她想过这可能, 那就想过辩驳它的办法。
宋栀栀在手机屏幕上飞速打字,察觉到可能会有事情发生的球球跳到了她的脑袋上, 随时准备充电。
【而此时, 站在一旁一直默默听着掌门与老对话的沈昼却突走上前一步, 行了一礼, 口冷静说道:“师父, 韩师叔,我有一事不明。”】
【“何事不明?”宁玺问他, 似乎有些疑惑。】
【“赤霞山与灵祇圣城遥遥相对,呈对称之态, 就算是换一别的方,寻另一中点, 不也是对称么?”沈昼的思路清晰,江影曾亲手救他, 并且付出了不可知的代价才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他不信江影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黑血妖魔的存在,不是非常像人身上伤口愈合后产生的腐肉与淤血么?若说真有什么事情导致此界失衡震荡, 几千年前七宗十二派讨伐灵祇教一战,才是真的惊天动吧。数千年后因那一战此界灵稀薄,修行困难, 我们到现在还在承受那一战的战争余波影响,这黑血妖魔倒更像是那一战的产。”】
【“况且……”沈昼继续说道,“灵祇教虽承明灵祇正统指点,但——”】
宋栀栀还想继续码字,但手机像上次一样卡住了,这次卡顿的情况更加明显,她字都打不出来了。
她的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动着,却没能再打出一字来。
宋栀栀抬起,心中的涌了上来,她死死盯着手机屏幕,心道不给我打字也给我打。
随着她这一强烈意愿的输出,宋栀栀感到了熟悉的识力量抽走的感觉。
手机始丝滑起来,只是每打下的一字都缠绕、消耗着她自的识力量。
球球在宋栀栀消耗识力量写作的时候,适时伸出了小爪子,按在宋栀栀眉心的那点朱砂上,源源不绝输送力量。
【“但灵祇教势大,行事霸道不讲理,门中许多高阶信徒多行不端之事,这世上许多凶险恶毒的蛊毒咒法,不都是灵祇教研究的么!”沈昼咬着牙说道,他想起了他身为灵祇教教首护法的母亲,“我们无相宗也是当年讨伐灵祇教的七宗十二派为首宗门,前两年也一直在谋划寻求机会讨伐、瓦解灵祇教。江道友不过是做了我们未来会做的事情,就算这黑血妖魔是因毁灭灵祇教而起,他若不灭,我们无相宗自也会想办法灭,归根结底,这后果,绝对不能让他一人承担,将所有过错推于一人身上。”】
打完这些字,宋栀栀感觉全身的力量都抽空了,而精疲力尽的球球早已瘪成一毛饼,有无力趴在她的脑门上。
宋栀栀感觉到自的双手有些无力,但还是握着手机,查看新出现的剧情。
【听完沈昼的话,宁玺如梦初醒,他恍惊觉自方才的想法有多么极端,他一边唾弃着灵祇教,但在不经意间做了与灵祇教一样的事。他叹一声,拍了拍沈昼的肩膀,算是认同了他的话,心道自的炼心修行还不到家。】
【“是我极端了。”宁玺的声音有些虚弱,“此事还需好好调查,江道友能将那黑血妖魔彻底杀死,在灭魔一事上,我们也需多多仰仗他,以后质疑的话,我不会再提。”】
宋栀栀看到这串文字出现,这才舒一口,埋直接在书桌上睡了过去。
而,就在她身后不远的房间门,不知何时打了。
江影并没有掩饰自门的声音,早在宋栀栀动用识力量的时候,他就已经感应到并且赶了过来,只是宋栀栀全贯注操控识力量写出剧情,并没有注意到他已经打了门。
他的手掌放在门边上,苍白的手指修,贴着黑檀木的雕花。
江影看向宋栀栀的眸光深沉,红眸中是她垂落青丝的后脑勺。
他看到宋栀栀的手不断在那金属小件上跳动着,不知在做什么。
但是她的识力量在不断消耗,连带着心魔毛球的那一部分。
江影本来静静看着她,等她哪时候识耗尽,他便出手。
但宋栀栀这次没有把识消耗一空,她精准控制着将识剩下了一点,这样江影就不会感觉到识耗尽的疼了。
宋栀栀很累了,所以直接趴在桌上睡去。
江影秉承着宋栀栀曾对他说的“离我远一点”这句话,看着宋栀栀真的睡着了,他才走上前去。
他将趴在宋栀栀顶上睡觉的球球毛饼撇到桌上,再将她手里握着的手机抽了出去,放到一旁。
宋栀栀眉紧皱着,方才那一大波识力量的消耗再加上控制沈昼说出的话,她的脑子已经运转至极限。
江影俯身将她抱了起来,宋栀栀不轻不重,正好是落入他怀中有着轻巧存在感的重量。
她卧在江影的怀里,脸颊贴在他的胸膛上蹭了蹭。
江影抱着她从书桌往床榻走去,走得很慢,他自也不知道为什么。
他将宋栀栀轻轻放到了床上,抬手将她脚边的衣裙掀起,把她的绣鞋给脱了下来。
宋栀栀的身体一触到柔软的锦与床,下意识翻了身,把子给抱住了。
她的侧脸埋在枕里,鬓边的珠花硌得脑袋发疼。
江影把她束发的簪子抽出,发髻散落,婆娑花从其中立了起来,似乎是察觉到江影的靠近,这朵花看起来俏生生的,很心的样子。
而江影没有碰它,手指绕婆娑花,默默把宋栀栀装饰在鬓边的珠花给摘了下来。
他抬手抚上宋栀栀的面颊,将她紧锁的眉抚平,抱着她的身子将碍事的袍脱下,挂到一旁的衣架上。
江影做完这一切,将宋栀栀的锦替她拉上,这才直起身子,来到梳妆台前,把从她上拿下的首饰放进妆奁中。
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在离的时候,伸出了手,幽蓝色光芒一闪,缠绕到宋栀栀床的帘幔上,将帘幔松放下。
江影离了,他的一举一动都悄无声息。
所以等到宋栀栀醒来的时候,她甚至没有发觉江影曾经来过,是他把她抱上的床。
宋栀栀翻身坐起,靠在床榻上,望着朦胧帘幔的沉沉月色,挠了挠。
鞋子与袍是脱了的,首饰也都摘下了,就连床边的帘幔都放下了。
若真是江影来了把她抱上的床,应当不会如此细心吧?
宋栀栀挠了挠,想着应该是她自爬到床上的,只是睡久忘记了。
她看到趴在书桌上休养生息的球球已经膨胀起来些许,想来也是恢复了一些。
现在天色已晚,她应该继续睡觉的。
宋栀栀在窝里翻了身,看着轻纱帘幔上垂下的流苏,在夜晚的风中摇摇晃晃。
她有点想江影了,虽早上才见过,但似没有见过。
宋栀栀将埋进枕里,在枕下方摸索了一下。
她摸出了一传音球,为了防止球球随便把它打,宋栀栀把它藏到了枕底下。
宋栀栀把传音球拿了出来,放到手上把玩,它是关着的,幽蓝色的光芒并没有亮起。
她看着传音球上漂亮的金属镂空纹路,白皙的指尖无意识摩挲过它。
宋栀栀将它放到嘴边,对着没有打的传音球,轻声说了句:“江影……晚安。”
语毕,似乎是怕发现,她做贼似的马上将关闭了的传音球给塞回枕底下。
宋栀栀翻了身,满脸通红,埋进枕里,闭上了双眼。
而此时她的房间,还站着一人。
夜已深了,本应是修炼的时候,但今晚的江影罕见没有入修炼。
他发现自闭上双眼,却没办法安静下来入,入时的状态非常重,若是存了别的思绪,便很容易走火入魔。
江影没有修炼,只是来到了院中,不远处便是宋栀栀紧闭着的房门。
他抬眸看着沉默夜空中挂着的一轮孤月,脚步不由自主朝宋栀栀房间的方向移了过去。
江影告诉自,他只是过去看看宋栀栀的状态如何,是不是一不小心消耗了她的识力量。
但临门的时候,他放在门框的手却顿住了。
宋栀栀说过的每一句话他都记得。
她亲口说过让他离她远一点。
江影无法理解宋栀栀想触碰却不敢迈出一步、只能对着喜欢的对象发发小脾的少女心思,他只知道宋栀栀若说了,照做便是。
所以除了每日必的见面之,他没有主动找过宋栀栀,宋栀栀这几日当也不会主动来缠着他。
留给他修炼的时间多了很多,但入需的时间却越来越久。
江影觉得可能是哪里出了问题,但他却始终找不到原因。
所以他站在宋栀栀的房门口,迟迟没有推门进入。
在这里,六识敏锐的他可以清晰听到房间里的动静。
风声、衣料摩挲声,她翻身的动作声,还有她身上动人的心跳声……
以及宋栀栀在床上翻来覆去许久之后,对着传音球说的那一句“江影,晚安。”
江影听到这一句话之后,不知为何,全身轻松了许多。
他连动作都轻快了些。
江影转身回房,一边走,一边用传音法术对宋栀栀说话。
“晚安。”他说。
他补了一句:“宋栀栀,传音球忘记了。”
这两句话,凉凉的,如纯白色烟花,在宋栀栀的脑海里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