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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衰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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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英怔怔地看着面前的这一幕。天地辽阔, 草原无边无垠,血色残阳在天边悬着,湖泊里倒映着另一轮太阳。韩令秋方才和段胥在这里向他展现了一场精彩绝伦令人屏息的对决, 他听不?见段胥和韩令秋都说了些?什么,如今韩令秋却放开了段胥,身躯慢慢矮下去,抱着头哭了。

沉英从没见过韩大哥哭,在他印象里韩令秋一直是个有些?沉默寡言的, 坚毅而认真的前辈, 有着高大的似乎永远不?被冲垮的背影。

但是他如今披着一层红色的夕阳余晖,浑身颤抖着, 仿佛那?半个月的阴郁终于?找到了出口, 喷涌而出将他淹没了。

沉英刚想问这是怎么回事,却突然感觉到身边多了个人,他惊诧地转过头去便看见了贺思慕。她一身红衣背着手认真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阳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仿佛她也随着这夕阳一起炽热了起来。

“小小姐姐?你?什么时候来的。”

贺思慕仍然看着那?两个人,回答道:“不?早不?晚。”

段胥蹲下身去扶住韩令秋的肩膀,韩令秋抬起眼睛看着他,段胥便弯起眼睛,就像他在天知晓那?样,就像他还是韩令秋的将军时那?样,笑得轻飘飘的。

“你?早就不?是过去那?个你?了。若你?还是, 刚才就会毫不?犹豫地杀了我?。而且你?学过缩骨术,我?那?个牢狱是关不?住你?的,半个月来你?却一直没有逃跑。”

韩令秋哭得很狼狈,他看了段胥片刻, 却苦笑着摇摇头。

他不?是天知晓的他,可他也不?是韩令秋了。他还没有想清楚,他也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想清楚。

段胥沉默了一会儿,便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令秋,你?能答应我?绝不?去丹支,绝不?为丹支效力么?”

韩令秋慢慢地点点头,郑重道:“好。”

段胥站起身子,道:“那?我?也不?强求你?留下了,你?走?罢。我?们才二十出头,人生还长得很,有很多时间去想清楚。令秋,不?要害怕,慢慢来。”

他向韩令秋伸出手,道:“站起来罢。”

韩令秋的眸光闪了闪,无数回忆纷乱而过却尘埃落定?在此刻,血红夕阳里的段胥。他仿佛能确定?,在他二十几岁的人生里,他最?羡慕段胥的时候便是此刻。

他伸出手去握住段胥的手,然后被段胥从地上拉起来。段胥对他说道——再?见,韩令秋。

他说——多谢了,保重,段帅。

韩令秋走?了,就这样在夕阳里越走?越远,变成一个小点继而消失,什么也没有带。

扶着段胥回营帐的一路,沉英一直欲言又止,他十分想问韩令秋和段胥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又觉得时机不?对,他三哥看起来也不?太愿意说的样子。

更何况贺思慕还在一边冷着脸一言不?发,让沉英觉得寒风瑟瑟,只?好把段胥扶回营帐就赶紧溜了。

段胥把灯点上,叹道养弟弟一点儿也不?贴心,他还受着伤呢也不?知道帮着包扎一下就这么走?了。一边笑嘻嘻地把伤药和纱布推到贺思慕面前,说道:“鬼王殿下来得正好,劳烦您帮帮我?了。”

贺思慕冷笑一声,把他推到床上坐下,驾轻就熟地解开他的衣服,拿起纱布和伤药给他清理伤口。一边清理一边说:“要是他真的没有控制住伤到你?的要害,你?要怎么办?”

“不?会的,我?命里逢凶化?吉,而且我?知道令秋他……嘶,疼!思慕你?轻点儿!”段胥吸着气讨饶。

贺思慕抬眼看他,道:“你?这个爱搏命的陋习这些?年竟然一点儿改变也没有。上次潜入敌营也是,段小狐狸,我?说过遇到危险要叫我?,你?都忘了?”

段胥的手覆在她的手上,认真地眨着眼睛道:“你?就这么担心我??”

贺思慕轻轻一笑,她靠近段胥看着他的眼睛,慢慢说道:“别装可怜糊弄我?。除此之外,我?还想问问你?,你?的身体怎么了?”

段胥的眸光闪了闪,他无辜道:“什么怎么了?”

“你?为什么会输给韩令秋?”

“他进步了我?退步了嘛,而且我?让着他。”

“段、舜、息。”贺思慕威胁性?地喊着他的名字,她没有耐心再?与他绕圈子,径直戳破了他不?想说出的原因:“你?的五感衰退了。”

段胥不?由地攥紧了床铺,他心知瞒不?过贺思慕便坦然道:“是有点。”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就……我?也不?记得了。也不?严重,我?原本?五感就比常人敏感很多,稍微衰退一点也只?是和大家一样。更何况我?现在为一军统帅,原本?也不?打算再?仗着武功去做些?剑走?偏锋的事情,这样就更没有什么影响了。”段胥说得轻描淡写。

贺思慕怀疑地看着段胥,半晌才转过目光,说道:“你?我?之间的结咒终究有损于?你?的身体。”

段胥看不?见她的表情,但是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了她此刻的情绪起伏,立刻抱住她的腰宽慰道:“我?们认识头一年就换了三次,之后的三年才换了五次,够少的了。思慕,人原本?就是要老的,身上所有的感官都会跟着衰退,这很正常。你?现在就嫌弃我?,以后我?老了可怎么办?以色侍人,色弛而爱衰啊……”

贺思慕一把把他扑在床上,军营的床硬得很,段胥喊着疼,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眯起眼睛道:“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段胥望着她片刻,然后笑出声来。

“你?要跟一个伤患吵架?”

贺思慕揉揉额角,她指着段胥逼问道:“你?的身体真的没有问题?”

“没有,没有啦。你?不?要担心。话说回来,你?最?近时不?时来找我?,鬼界不?忙么?”

贺思慕沉默片刻,她一个翻身躺在了段胥身边,头枕着他的胳膊。

“乱成一锅粥了。”

段胥想了想,说道:“哦,所以你?是故意不?待在鬼界,让他们更乱一点?”

贺思慕若有所思,她转过脸看向段胥,认真地看着他明亮的双眸,这双她最?喜欢的眼睛。

“段胥,你?和天知晓算是做了个了结么?”

“算是罢。”

“感觉如何?”

“很轻松,感觉自?己又能再?走?很长的路。”段胥低头吻了贺思慕的额头,对她说道:“和你?一起。”

贺思慕于?是把头埋在段胥的胸膛里,她仿佛叹息一般说道:“睡吧,我?陪着你?。明天起来要看大夫,要喝药。”

段胥点点头,在不?弄痛伤口的前提下以最?大限度抱紧了她。他觉得贺思慕似乎有心事,她不?喜欢说心事,不?过一旦在鬼界不?愉快了,她就会频繁地来找他。

他认为这是一种依赖,且暗自?开心。

最?近的鬼界因为白散行?的出现确实有乱成一锅粥的趋势。众鬼都在寻找,可又没谁能找到他。

曲州在人间是大梁的辖地,在鬼界是姜艾的地盘,而那?个被鬼王下令通缉的叛臣白散行?,如今正坐在姜艾曲州的府邸里喝酒。

他看样貌是个三十多岁的英俊男子,和所有恶鬼一样皮肤苍白身体冰冷,不?过他比寻常恶鬼还要更加白皙,头发眼睫都为白色,整个人仿佛雪堆出来的,一伸手就能看见胳膊上的伤痕。

其实他比段胥更像是个冰裂纹的瓷器。

“你?这次偷的可是我?的百年陈酿醉梦仙,世上再?没有第二坛了,千金不?换。”姜艾走?进院落,看见白散行?手里的酒便面有愠色。

白散行?挑眉看了她一眼,晃着酒壶道:“百年陈酿和水喝起来有什么不?同?姜艾,三百多年了你?怎么还在做这些?毫无意义的收藏。”

他依然是三百年前的老样子,总是喜欢批驳她的一切喜好,冠以无意义三个字。白散行?再?想喝一口时,那?酒壶便飘到了半空,姜艾悬着右手道:“那?你?就别喝。”

白散行?的目光冷下来,和姜艾对视着。那?酒壶被两人的法力拉扯一会儿左一会儿右,颤动着在他们之间来回移动。姜艾手腕上素白的手镯上绑了个红铃铛,铃铛在此时突然轻轻一响。

那?只?是很轻的一声响动,白散行?却如遭雷击,低吟一声捂住额头,酒壶便飞到了姜艾身边。姜艾摩挲着她的手镯,颇有些?得意地说道:“别忘了,你?现在不?能反抗我?。”

白散行?咬牙看着她。

“怎么了,不?服气?是谁仗着自?己法力强把我?囚禁了两百年,风水轮流转,现在终于?体会到我?当时的感受了?”

“老子被关在九宫迷狱三百年,三百年还不?够?你?还要怎样?”

姜艾的笑意变得虚浮,她微微扬起下巴,道:“是啊,我?们之间还能怎样呢。”

顿了顿,她向庭院右边一挥,酒壶的水如刀刃般飞去,一个身影骤然出现躲掉了那?水刃。姜艾望着那?个恶鬼,轻笑一声道:“右丞来都来了,何不?现身?”

晏柯便站在院墙之上,冷眼看着他们两人。

白散行?一看见晏柯眼里便涌起滔天怒火,他喊着“你?也敢出现在我?面前”,白光闪烁间与晏柯缠斗起来,那?架势完全是奔着把晏柯灰飞烟灭去的。这放在三百年前有可能,但白散行?已经在九宫迷狱里消磨了三百年法力,早不?比当初了。

姜艾抬起手,随着铃铛的轻响,她喊道:“白散行?,回来。”

白散行?像是被什么扼住了咽喉一样,一下子消失然后出现在了姜艾身后,无法动弹。

晏柯审视着发生的一切,道:“当年是你?偷偷保留了白散行?的心烛,如今又把他唤醒,还寻到了方法控制他。左丞大人,你?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同右丞有什么干系呢?既然右丞来了,那?我?倒是想问问看,若是王上知道她父亲——前鬼王殿下是死在你?手里的,你?该当如何?”

晏柯的目光骤然一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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