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晨幽幽醒来,看到淋得像落汤鸡般的连紫,就站在面前。然后,一颗颗水珠不停地从自己身上冒出,原本有些cháo乎乎的衣服便很快干爽起来。这时,她才注意到自己与青儿周围存在着一个透明的屏障,将雨都挡在了外面。
看到苏晨醒了,连紫抿唇浅浅一笑。苏晨也慵懒地笑了下,不问其它,只:“只有你自己在外面淋着,多不好。”
显然,苏晨对连紫迷昏自己这件事,并不是很在意。
“我这样反而舒坦。”但连紫迟疑了一下,还是立刻正sè道:“是非之地,不易久留。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苏晨静静了下头,便使劲将自己撑了起来,骑上青儿。弯腰一伸手也把连紫拉上马。一声清喝,青儿便掀开四蹄向西跑去。
苏晨望了下原来那座山的位置,此刻已经变成了大片水洼,不由感叹:“看样子,你们是打得挺惊天动地的。”
连紫的心思都在周围的动静上,只敷衍答道:“也没你想得那么厉害。”
十几息的时间过后,两人一马的身影便湮没在黎明的雨夜中,只余下阵阵马蹄声也渐渐消失了。
良久,在夜空中,有什么人声地自言自语道:“呀,原来她和‘妖怪’是一伙的,这可怎么办好呢……”
…………
三rì后,在一处没有人踪的荒山之中。曹行霸全身布满大大的创口,在乱石间攀爬,身后面还留着一串长长的血迹。曹行霸饥渴难耐,烈阳当头,黄豆粒大的汗珠从额头流下。
他仰起头颅,声嘶力竭地向天空喊道:“林卓,林卓,林卓你个土龟究竟在哪里?!”
但他听到只是自己的回声,还有几只乌鸦发出的凄凉的呱叫。
曹行霸没力气了,一头扑倒在一块大石头上,喘息起来。
忽然,他听到有什么东西在响动,东面一座山的山峰上,有石子落了下来。不久,落下的石子越来越多。最终,轰的一声这座山的峰炸开了。一个人影在烟尘中渐渐显现。
但是,这人影又立刻消失了,然后地底传一阵轰隆隆的声响,片刻之后,一个人便从曹行霸身后的乱石堆中钻了出来。
这是一个全身都是石粉土尘的青年男子,没有胡须,身材中等偏瘦,五观相貌还算得上俊俏。只是他衣裤破烂,到处打着补丁,一头蓬发只是用一条烂布箍起就算完事,脚下的一双鞋子竟也是露出的脚趾头。再加上他左手握的那只可能是“打狗棍”般的脏乎乎的东西,分明就是个乞丐无疑。
这青年男子看了曹行霸一眼,淡淡道:“能把你伤成这个样子,对方是什么人?”
曹行霸摇了摇头:“不是人,是鬼!”
青年男子嗤笑一声,笑容竟还有几分优雅。
曹行霸:“先不这个。你知道吗,我廿七那天晚上,偶然间感应到了器师乾坤袋里的追索石!”
青年男子面露疑sè:“他还没死吗?”
曹行霸:“死了,绝对是死了。因为我跑了几百里地后,发现他的乾坤袋竟然是在一个女修手里。我当时想为器师和鬼师报仇,并趁机夺回那只乾坤袋,但是那女修手段厉害,我用音波攻击勉强与她战个平手。后来介蝉那子不知怎么的就赶到了那里,我就只好收手了。”
“介蝉哪……”接着,青年男子漠然道:“器师与鬼师的死活与我们有什么关系,何必为了两个死人再去树敌。”
曹行霸悻悻然道:“我可不像你!好歹,他们与我们也是相识一场,能帮他们,我一定帮。”
青年男子冷冷一笑,又问道:“这么,器师的乾坤袋现在还在那个女修手里?”
“是!”
“那我的计划看来可以提前了。名字?”
“李芳。她也正参加天一门的遴选比试,找到她不难。给,这是可以追踪那枚追索石的八卦盘。”曹行霸将八卦盘递给林卓,眼中显出一丝yīn狠,又问:“林卓,你能不能替我杀了她?”
这名叫林卓的青年男子静静地注视起曹行霸。曹行霸眯然迎视,不闪不避,好似在与他斗气。
林卓乐了:“为那两个废物报仇?还是因为她将你打成这样?”
曹行霸一扑楞脑袋:“就凭她?!哼,我是在回程的路上被人偷袭,才伤成这样的,与那李芳无关。”
林卓摇了摇头:“我或许会杀了她,或许不会。这一切只取绝于她是不是在挡我的路。你,也一样!”
林卓突然用木棒一击石面,曹行霸霍然起身,但却已经晚了,由他的脚到头,一瞬间全变成了石头!
接着林卓冷眼一眯,整块石头便嘭的一声爆炸了。曹行霸的身体又被炸飞了出去,摔了个半死。
“林卓,你个龟儿子,你敢……”
林卓冷冷道:“你现在再试着恢复你的伤口看看。”
曹行霸意识到什么,便开始疑聚法力疗伤。果不其然,他身上大大的伤口竟然在十几息的时间内愈合了,连个伤疤也没留下。
曹行霸憨憨一笑:“谢啦,还以为你要杀我呢。”
“杀你对我有什么好处?”林卓顿了顿,又:“你们形变系本就有自愈的能力,只不过偷袭你的人,在你的伤口上下了水毒,才使你无法疗伤。但我的土系功法,正好是水系的克星。”
曹行霸一跃起身,掸了掸身上的土,整个人的气sè比方才好上太多了。
林卓又问:“偷袭你的是什么人?跟你什么没有?”
曹行霸的笑容又敛了下来:“什么人不知道,我根本就看不到她人在哪里,只从声音听出来,应当是个丫头。她还对我‘从今以后,不许再踏进流云宗五百里以内。’”
“李芳与这个丫头是什么关系?”林卓收起八卦盘思索了片刻。“看来,我得去流云宗走一趟了。”
曹行霸:“我跟你一起去。啊!”
可是他刚想挪步,就感到两腿重越千金,怎么也动不了了,扑通跪地,身子也被吸向地面。曹行霸拼命挣动,但还是没有办法。
“林卓!你快放开我――!”曹行霸怒吼。
远处传来林卓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回答:“你去只会误事。”
…………
又一rì后。
这是一个在群山环抱下的绿水湖。周围古木参天,草sè葱茏,禽鸟清脆,促织低吟。湖水清澈见底,明光可鉴。一阵微风吹来,水面便荡起鳞鳞波光,映出一碧如洗的蔚蓝天空。
一名二八年华的少女,穿着一身绸做的青衣,光着脚丫,在湖面上悄悄走着。除了她每一次走动都会漾起一圆波纹外,和在地面上行走没有什么两样。而且,没有一滴水沾在她脚上,就像她脚下的不是水,而是绿sè的锦缎。
突然,在湖心深处,有人问道:“玲珑,找我有事吗?”
青衣少女一惊,旋即气馁,大声道:“不来啦,明明上回我离你一百步时,你才发现。怎么今天还有一百二十多步,你就知道啦?”
湖心的人道:“是玲珑又偷懒没有好好练功呗。”
青衣少女走了过去,嘟着嘴,辩道:“哪有?我有好好练功的。我看是薇姐姐功力又大进了。”
随着青衣少女走进,这时在湖心看到了一位正在一片荷叶上打坐修行的宫装丽人。
这位宫装丽人看向走来的少女,眼光如母亲般柔和:“你怎么有空来我这里?是不是和如希妹妹又闹别扭了?”
“才没!我俩好着呢。”青衣少女强辩,转而又道“今天三师姐你出关,所以我专门来告诉你件事……就是昨天的昨天的昨天的昨天的夜里,我遇到那只妖怪了。”
“哦?”宫装丽人脸sè立刻冷了下来,“你们交手了?”
青衣少女连连摇头:“师傅有严令在先,我哪儿敢哪。那夜,我的‘魂儿’在外边??,碰巧看到的她。”
宫装丽人看她一眼,眼sè严厉:“神魂离体,是仙家大忌,我几次你才记住!罚你面壁思过三rì,你服不服?”
“不服!”青衣少女两腮鼓得像只青蛙,又道:“那夜下着大雨。有雨,我的‘魂儿’在外边就是天下无敌的,再我只是在苍兰山周围玩,又没跑远……”
宫装丽人有些头痛:“好了好了,她的事吧。既然下着大雨,她不在清心观待着,怎么跑山下来了?”
青衣少女摆手:“其实,我第一个看到了不是她,而是另外一个人。”
宫装丽人:“另外一个人?”
“唉呀,光我也不清,姐姐您还是自己看吧。”着,青衣少女一指水面,那夜连紫与杨姓老者,曹行霸的大战的场面便出现在了水面上。
由于青衣少女功力有限,所以画面很模糊,但宫装丽人还是认出了连紫的武功。
“嗯?她也是修练的《水木真经》,而且修为不低。”宫装丽人自言道。但等她看到连紫用一个红sè骷髅吸收即将死去的杨姓老者的魂魄时,便悚然一惊,看向青衣少女,“她是魔道修士?!”
青衣少女一吐舌头:“我觉得至少也是邪道的吧。姐姐您不知道,这女人打起架来,太可怕了,只用杀气就能把人吓死,所以我才没敢离近她。”
宫装丽人继续看。画面又进行到连紫与曹行霸拼杀的场面,“嗯,这个形变系的修士实力也很不错……”但画面突然一片黑暗,什么也没有了,“这是怎么了?”宫装丽人问道。
青衣少女揉揉太阳穴,尴尬一笑:“我也不知道呀,当时只觉得眼前一黑,就好像是有什么人捂住了我的嘴,蒙住了我的眼睛,几乎喘不过气来,可难受死了。”
宫装丽人揶揄道:“你不是你下雨天的‘魂儿’天下无敌吗?”
青衣少女嘿嘿干笑两声。
这时画面又亮了起来,画面是苏晨与连紫共乘一马,向北奔去的情景。
青衣少女:“看到了吧,这红衣女人和妖怪的关系可不是一般的好哦。”
宫装丽人眉宇间生出一丝yīn霾:“她们方向也是回清心观的。难道木慈师叔也认识这个魔道女修?甚至已经收她为弟子了?可这也不对呀,她的〈水木真经〉至少也有十多年的修为了,难道她和那个人有关系?!”宫装丽人突然倒抽一口凉气。
“哪个人?”青衣少女大眼一眨一眨,脸上是一种又很无辜又很好奇的神情。
“不该你知道的,就别问。”
青衣少女一缩脖子:“知道啦。”
“唉,你怎么不继续跟着她们?”
“师傅让我们流云宗的弟子都尽量少招惹那只妖怪,我再跟着她们干什么?况且我觉得那个魔道女修已经知道我的存在了,万一她用那只骷髅也将我的‘魂儿’吃了,咋办?”
水上的画面并未停止,这时出现了一个只穿着裤衩的浑身肌肉男子,正被水刃一刀一刀划伤的情景,他当然也用各种法术向四周攻击,可是,却没有任何效果。
青衣少女呵呵直笑,那男子每中一刀,她都拍手叫好,不忘向师姐解释:“这家伙就是那只花豹子变的。敢跑到我们流云宗附近来大吼大叫,不教训他一下怎么行!”
宫装丽人却对此没大兴趣,凝思片刻,道:“不行,我得去望天峰走一趟了。”
“啊,这样不好吧。咱们不是与她们老死不相往来吗?”
“无妨,木慈师叔若不让我上山,我只与她几句话也行。”
站起身又问青衣少女:“玲珑,这些画面你给别人看过吗?”
“没有,连师傅和如希都不知道。”
“那好,在我回来之前,千万不可以再给别人看,好吗?”
“嗯!一定。”
宫装丽人转身yù走,想起什么,又低声补充一句:
“下一次,若再看到有男人敢私闯我门,一律格杀勿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