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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可爱的十二、三岁的女孩兴奋地在木质地板的庭廊上跑着,“噔噔噔……”如同一只无拘无束的小鹿。
“疯丫头,仔细你爹罚你!要是让外人看见了,整条街都得笑话你。”一个正在打扫庭园的老妇叱道。
小女孩冲着老妇人,顽皮地一吐舌头。强辩道:
“阿紫,就是要去找爹爹呢!”
但随即将双手合实,前胸微倾,垂首抿嘴,小脚碎步地徐徐()向前走去,转眼间变成了个大家闺秀的样子。
爱怜地看着小女孩已略具婀娜的背影,老妇人自言自语道:
“多好的孩子啊,夫人您在天上可以安心了!”说罢,这忠实的老妇人竟不自觉轻啜起来。
过了一会儿,在一间古朴雅致的书房内。
“爹爹,呵呵……”小女孩一头扎进了一个四十上下,一脸美髯的男人怀里。双手竟是箍在老豆的脖子上,打起了秋千。看来一撒起娇来,她一点也不在乎这个假正经的爹爹。
“哎哎哎,快下来……说说,又有什么好事了?”爹爹一点也不在意地问道。
“前些时日,背课对书,先生说我的水平快赶上三哥了。而且今天先生出了个对子,阿紫是最先对上来的。爹爹,您看,能不能向皇上上个奏章准许阿紫也参加科举呀?这样阿紫也能给连家光宗耀祖了!”
“唉!你都多大了,怎么还是忘不了那个状元梦呢。嗯……”爹爹沉思一会儿又问道,“你最近还因为课业出错,而发脾气吗?”
“不了,而且阿紫在课业上的出错次数也比以前少多了。就算有错,阿紫也会将错的诗词高高兴兴地记在小本子上,时常温习一下,阿紫现在觉得这个小本子就是自己的一笔财富!”
“好好好,孺女可教!”爹爹为女儿的进步甚是心慰。
“只是爹爹,阿紫是不是犯什么错了,为什么近一个月了,厨房给阿紫的伙食都没有肉了,您是最知道的,阿紫从来就是只喜欢吃肉的,可就算是要治阿紫挑食的毛病,都二十多天了,也该可以了吧?嗯——爹爹——阿紫想吃大肘子!”趁着爹爹高兴,小女孩赶紧提要求。
爹爹高深的一笑,有一种正中下怀的感觉:
“今天你就可以吃肉,吃多少都可以,但你得自己做。”
“真的!”小女孩有点不敢相信,她流哈喇子流了二十四天了。
“放肆,你爹什么时候骗过你!”爹爹绷着脸,佯装生气。
“哦——走,咱们去厨房!”说罢,小女孩就拉着爹爹的手,硬往外拖,对爹爹的脸色直接无视。唉,这个当爹的,是有点失败啊!
在宽敞整洁的厨房内,小女孩,拿着个小铲子,一边东瞧西看的,一边嘟囔着:“咦——肉哩,肉哩……”
爹爹静静地递给小女孩一把刀,指着墙角的一只拴好的老母鸡说道:
“它就是你要吃得肉,去!先杀了它!”
“啊……”小女孩先是很吃惊地望向了爹爹,可是从他的眼神中再也看不到一丝开玩笑了感觉!
“以前,不都是已经切好了的,摆在菜板上的吗。那样的,阿紫会做……但是这只母鸡是活的……阿紫不敢!”
“你不是很想吃肉吗?肉就是这样得来的!这只鸡被绑得结结实实的,不会伤着你的。去,杀了它!”爹爹以一种不容违背的语气再次向小女孩命令道。
小女孩不敢违拗爹爹,只好握着有点哆嗦的菜刀,一点点逼近老母鸡。
“啊——”
小女孩突然扔下刀,一头扑进爹爹的怀里,呜咽道:
“阿紫看到它的眼睛哭了,它一定也和阿紫一样怕疼的!呜——”说着小女孩的眼睛花花地流了下来。
爹爹轻轻地拍着小女儿的背,安抚着受到了剧烈惊吓的女儿,直到她的哭声停止,才郑重的说道:
“阿紫,爹知道这一切对你来说太早了。但我总有种感觉,如果这回不说,以后我可能就没机会了!阿紫,你和你的哥哥们不同,他们都是读书人,靠着科举虽说都能做上一任小官,但他们很难再靠着自己的本事,干出点什么惊天动地的事了。而你,做为连氏的女儿,就很有可能比他们走得更远、爬得更高……”爹爹有些话欲言又止了,毕竟下面的话对一个十二岁的女孩来说太残酷了,“唉!这是你的宿命啊,像你的姑姑,还有你爷爷的姐姐,还有以前许多许多连氏一脉的女子,你们不可能属于平常人家,琼楼玉宇,金壁辉煌,万人之巅,那才是你们的归宿,你们的……牢笼……世人都羡慕我们连家,说“连氏多好女!”可他们就怎么忙了“自古红颜多薄命”之说了。“
“罢!罢!罢!不说那些废话了,阿紫,既然你已经达到‘随性而习,闻过则喜’的境界了,再读那些八股文也没多大用处了。爹爹为了以后你能过得更好,能保护自己,会开始教你那些书中绝不会提到的东西。今天就是你的第一课:杀伐!”爹爹一脸狠烈之色。
“这本是我应当教你的最后一课,但我感到上天冥冥中不会给我那么多机会了,所以,我将它提到了最前……你知道吗,与我们大燕国接壤的布兰草原上,有句熟语:‘草儿有草儿的道理,羊儿有羊儿的道理,狼有狼的道理。’意思就是说,羊为了生存要吃草,狼为了生存要吃羊,草原人为了生存也要吃羊杀狼。在上苍的注视下,草,羊,狼,人都在为了自己的生存而竞争,没有什么不道德的。同样,在官场、宫庭的上位者们也在了个自己的生存而相互倾轧杀伐,这也是上天所允许的,无关良心,无关伦常,只有失败者和胜利者之分。简单地说就是‘你不杀人,人就会杀你!’”
“这是种很浅显的道理,就算爹爹不教,你以后也会明白的。我所教你的,是杀戮中更深一层的东西……记得古时有位国王,他在处死囚犯时,从来不假他人之手,他本人就是这个王国的唯一的刽子手。但他并不残暴,相反,他很仁慈。因为他在处死囚犯时,都会细细地观察囚犯的眼睛,感受他的痛苦、恐惧、绝望、愤怒和乞求,只有当他确定此人非杀不可、罪有应得时,他才会挥动手中的刀,同时他也挥下了心中的刀,他会一直盯着那双渐渐无神的眼睛最终失去了生气!这很残酷,是吧?”
趴在怀中的小女孩静静地并没有回答。
爹爹自己答道:“是很残酷,但他同样也因此而赦免了很多人。因为每杀一个人,他都在感受着对方的痛苦,他为了少受这种痛苦,就只得少杀些人了。所以他是古代一位有名的仁君!阿紫,以后你为了自己的生存可能会杀人,可能会杀很多人,爹爹不怪你。但是你要能用你的双眼直视那些将要被你处死的脸,一个一个的,这样你就能避免许多不必要的杀戮了。千万不要只是批阅着,那些没有任何表情奏章,就用只怯懦的朱笔勾去了别人父母妻小的性命!在他们临刑前,看看他们吧,看看他们的绝望和乞求,问问自己还能不能挥下心中的刀!这样,就算你还是决定杀了他们,你也能真正地感到生命的沉重,你就可以凭此成为一个仁慈且有作为的上位者,因为你对你的心挥下的那一刀,会留下深深地伤口,你需要用一生德行来使它愈合。”
“不要用一句‘别人都这样做’,来掩盖你内心的卑鄙;不要用一句‘世道就这样’,来逃避你心中的肮脏!要直面自己的自私和丑恶,同时更加珍惜你灵魂中那无比宝贵的善念和爱心。这样你的心将越来越坚强,越来越博大,最终你将成为一个能承载一切的强者!你杀人时手不再抖,敕给罪人苦难时心不再颤,同时上苍对一个敢于敞开胸怀、完全面对自己的人是从不吝啬的,你将得到七窍玲珑充满智慧的心灵,你将得到辨析世事洞察人心的双眼。让仇敌们为你而胆寒,让你所要守护的,真正地得以保全!”
爹爹讲得很激奋了,但小女孩还是没什么动静。唉!这种话,十二岁的小女孩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明白呢?
爹爹突然有种对牛弹琴的感觉,只好轻轻地将女儿推开,严厉地说道:
“现在,拿起菜刀,看着那只老母鸡的眼,杀了它!”
颤威威的小女孩,慢慢地拾起被丢在地上的菜刀,双手用尽了全身的劲才将它握住。可是当她看到老母鸡无助的眼睛时,不行啊!不行啊!
“阿紫以后再也不吃肉了!”扔下这句话,小姑娘就头也不回地跑出了厨房。
爹爹很是一愣,随后又无奈地叹了口气。人都说连谨处世圆滑、精于专营,但谁也不可能想到,在至亲面前,他还是有这么强烈的书呆子气!
但不一会小连紫的脑袋又一点一点地从厨房的门缝里探出,幽幽地看着那只被绑得紧紧的老母鸡。
连谨摇了摇头,笑道:“放心吧,不会再杀它啦,我会让仆人把它放回山里去的。它就是从那儿被抓到的。”
虽然以后连谨还是继续给连紫灌输各种阴谋诡计,杀伐决断以及诸般宫闱的掩袖工谗之术,但连紫真的从十二岁起,就再也没吃过肉了,也从没杀过生。偶尔的宾宴上,也只是敷衍地咬两口肉食,然后再偷偷地吐出来……
可世事是如此的残酷啊,将我们原本如此可爱的善良的小连紫逼得已经走投无路了。在女俘营,连紫的选择是卑贱地生存下去,同时,爹爹在她幼小的心中埋下的种子,也终于萌动了,最终破土生长起来。现在,连紫矢志要成为一个能战胜一切的强者!
此时正立马横刀的连紫,白狼王最疼爱的第四别妻,布兰草原声名赫赫的五绝夫人,的神思有些缥缈了,爹爹在她十二岁那年说的话,本该都忘得七七八八了,但令天却一股脑地从心头涌出,一字一句如此清晰,一嗔一笑如在眼前。
身旁还立着铁利洪、乌其恩、卓力格图等临时大营的众将,只有几个还在追击散兵游勇的部将没有回来,再有就是特木尔了。此时众人聚在一起,是想共赏一种景色——由‘恶梦之狼’哈尔巴莫和他的‘血狼卫’表演的……杀戮的美景!
一千多名,已经跑得没力气的石驼兵,被死死地围在一处洼地里。原本,白狼部的部队,在一开始就能将所有石驼兵围歼,但他们再每次围困对手时,都会留出一个口子,让石驼兵们逃跑,白狼部军队则在后面追杀。过不了多长时间,又会将溃兵们追上并包围,然后再留下口子……如此反复,就像是猫逗老鼠一样,而最终五千人已被杀得只剩下一千了,但白狼部军士的损失却可以忽略不计。这不是在打仗,就简直就在围猎!!!
在酷烈的布兰草原,高尚正直的人,总不免会被人割下头颅来,供人赏玩;凶恶残暴的人,却有不少能安享王位,甚至被人供在庙堂顶礼膜拜。是的,人们会因为一个人的德行而拥戴他,但人们也会因为一个人的残酷而服从他。事实证明,后者反而是更加可靠的、保险的!这就是‘血狼卫’对于白狼部的意义。
此时一如平常,满脸微笑的哈尔巴莫,坐在一个篷车内,细细地品味着一碗清汤,看哈尔巴莫的表情就知道,一定是咸淡适口,厨子的手艺不错。篷车的骨架一律用人的大腿骨制成,但难能可贵的是,每节大腿骨的长度都是一般长的,也不知哈尔巴莫用了多长时间才收集全的。而每个大腿骨相连处都用一个个,也几乎是一边大的骷髅头相连接,真是别具匠心。那堆泛着恶臭、嗡嗡的布满苍蝇的脑袋被放置在离哈尔巴莫较远的地方。呵呵,哈尔 24052;莫是食人族,但并不是食尸族,那种烂肉的臭味让他感到很恶心。
左右冒着滚滚浓烟的十来口大锅里,咕咕地煮着些人。其实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血狼卫’的大锅的,一般的百夫长以下根本就没资格。‘十狼卫’内部,就有很多人骂‘血狼卫’色厉内荏,胆小怕事,真打起仗来连‘青狼卫’都不如。‘血狼卫’也是很为他们的这种性格苦恼,但不知哪位巫师说的,只要食用‘勇士’的血肉,就可以得到他的力量和勇气,所以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血狼卫’每次打仗都会支好大锅,敌军善战的军官,会被押到这里,现洗现剥现煮,让每个‘血狼卫’的卫兵都能吃个鲜儿,据哈尔巴莫说,还是有些效果的。
其实,在对付被团团包围的敌军的时候‘血狼卫’还是很“无畏”的,你看他们一个个突入石驼兵的队列,大呼小叫的,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血狼卫’将敌军打成这样的。而现在的‘羽狼卫’‘白狼卫’‘狐狼卫’根本就屑于出手了。以前说‘血狼卫’的士兵,每杀一个都喜欢将被杀者的头割下,系在腰上。其实,这是很粗俗的活,而真正有品味的‘血狼卫’是瞧不起这种杀人方式的。他们更喜欢用套马索先将一个人从敌阵中套出来,而后另一个人再套上一重套马索,然后两个白狼卫士兵会将套马索固定到各自的马鞍上,再然后两人猛地一催马,反方向一跑。“暴”!亮响的一声,被套住的人会被拉成两半。运气好的话,他的腹里的内脏和鲜血能迸出两米多高,犹似中土人过节时燃放的烟花。当然如果技术不好,或者马的力量不太好,就拉不响了。你只会先听到脊柱断裂的声音,接着皮肉要哔哔啪啪一点点分离,最后血会“哗”的一声泻()出来,响声太小,没多大意思。所以新手会先向老手孝敬点礼物——人头(每个人头相当于一份军功),然后老手会让新手先催马,自己瞧准时机再跑,这样,能拉响的机率就大了许多。
最有意思的,还是厨子的工作。他们需要剥人皮筒子,剥狼皮筒子草原人大多都会,先沿着嘴逢劐开,拽着毛发很劲一撕,就可以开始了,以后的工序只要力量大,没什么技术难度。但人皮就不行了,首先得从脑后劐开,因为需要借着拽头发,才着将皮揭下来.后面的过程跟剖狼皮没有太大区别,但因为人皮太嫩,得慢慢地,轻轻地。还有,上好的人皮,是不能带伤的,因此要活剥,但人的叫声太大也是很烦人,所以厨子一般会先割掉对方的舌头,戳烂对方的嗓子,这样就能安心工作了。最好的人皮会献给哈尔巴莫做篷车用,看到哈尔巴莫车子上那些半透明的皮子了吗?你总不会认为那是羊皮吧。
被剥了皮的人,不会马上死的。如果他不够下锅的资格,厨子们也就懒得再给他开膛破肚洗肠子了。往往就丢到一边了事,那没了皮,也不能叫喊的人,就像一条离了水,血红色的鲤鱼,一个劲地在地面上扑腾……
连紫身旁的众将,也只有铁利洪和卓力格图神色淡然。而乌其恩则是有说有笑,只是他高兴地有点太夸张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乌其恩现在很害怕,其它的部将的表情也不是很自然。有学着乌其恩说笑的,有瞪着俩眼直向前盯着的,有不时的转过头看看别的方向的,但没有人会放弃不看。呵,这是将军们再比胆量呢!谁如果连这点事都不敢,在白狼部里一辈子也别想抬得起头。当然有一个例外——斯琴格尔早就躲得远远的了。
可怜的连紫,现在她的嘴都被咬破了,汗一个劲的从身上冒出。只是噙着泪的双眼,一直盯着这真正的人间炼狱。铁利洪也不知是第多少次劝连紫回去休息了,但每次连紫都拒绝了。
白狼王既然先将‘羽狼卫’‘奔狼卫’‘狐狼卫’偷偷从南方前线调回来的同时,又将没有多少战力的‘血狼卫’也调回来了。总不会只是想让‘血狼卫’来喝奶茶的吧。连紫不能违背白狼王的意思,连紫也无力挑战白狼王的意志。
但视而不见,继续窝在大营里做个娇娇女,连紫办不到!
还剩下四五百人的石驼兵,连最后一丝意志,也终于被瓦解了。白狼部从头至尾都没说要纳降,事实上,如果有人说了,先前的石驼兵早就投降了。但已被‘血狼卫’吓破了胆了的石驼兵们,再也无力拿起刀了,带着最后的侥幸,他们纷纷弃了武器,跪了下来。
“我们投降!”
“别杀我们了,我们愿意当奴隶!”
“我能干很多活……”
“我还有老母亲,等着我回去呢!可怜可怜我吧……”
‘血狼卫’停手了,其实他们更喜欢杀这种根本不会反抗的人,他们只是再等命令而已,然后他们就可以更加肆无忌惮地品尝杀戮的乐趣了。哈尔巴莫迟疑地望向了铁利洪、连紫的方向,他也在等着最后的命令。
本来这事,铁利洪一个人就可以决定了。但他还是向前,对连紫解释道:
“夫人,白狼王临行前,曾给我下过密令:他不在营期间,若有敌袭,败,则全营向博图山方向转移;胜,则将敌军尽皆屠戮,一个不留!”
铁利洪见连紫迟迟没有哼声,只是愣愣地望着远方。又说道:
“不过,既然他们已经投降。我们也可以将他们押回去,给他们养几天伤,最后再给他们一个,跟我白狼部的勇士一对一,决以死战的机会!”
铁利洪很会体谅人,石驼兵们已降,再杀就是‘杀降’。其实对于一些战将来说,杀不能抵抗的人,比让他喝哈尔巴莫的人肉汤更加地无法接受。‘十狼卫’更是除了‘血狼卫’外,都没有杀降记录。而‘血狼卫’其实就是白狼王豢养的,最胆小、最残忍、最无耻,的屠夫!
“请让连紫暂行兵权!”连紫终于开口了。
“这……”铁利洪还没反应过来,连紫就驱马向前了。
她抽出明月弯刀,双手捧着高高地举过头顶。白天的明月弯刀通体乌黑,在远处看一样很显眼。拼尽全身的力气,连紫对石驼兵们喊道:
“长生天在上!
你们偷袭我白狼部大营,
是想杀我们的男人,淫()虐我们的女人,抢夺我们的孩子的。
杀你们,我们无愧!
长生天在上!
白狼部从头至尾也没说过降者不杀。
杀你们,我们无愧!
长生天在上!
你们和我们都在这大草原上争食,
接受长生天的遴选。
现在你们失败了,
你们也不需要埋怨什么,
就请接受失败者的命运吧!”
远处没有了力量,没有了勇气,没有了希望,目光呆滞的石驼兵们没有了一丝声音……没有了一丝生气!
连紫猛地将刀指向天空,大声道:
“所有弓箭手都有,听我命令,出阵向前……”一队队长弓兵、普通弓箭手、马上骑射手都动了,按理所说,连紫是无法指挥他们的。但是连紫身上就是有一种好似天生的上位者的威压,一种让人甘心臣服的王者气质,再加上她无比尊贵的身份,只要铁利洪不阻止,她就完全可以控这支军队!
连紫又将刀慢慢地指向了石驼兵的方向,继续用她有些发颤的嗓子发令道:“目标,我刀所指。射!”……
“忽、忽”的如此多的箭支,竟好像卷起大风,而大风过后,那些石驼兵所在的位置,无论人还是马,再也没有什么立着的东西了。但还没有结束!
连紫用她近乎沙哑的嗓子,发出了最后一个命令:
“补刀!一个不留!”
但说完这些后,连紫并没有回到众将的辽望阵中,而是跟着补刀队,走向了那些被射得没了人样的石驼部士兵。
铁利洪,被连紫的表现弄得有点发晕,但他还是马上清醒过来:
“快!保护夫人。卫队都跟上!斯琴格尔,你还愣着干什么,快保护夫人去啊!”
补刀,并不是个轻松的活。你要时刻提防着,有些还未死的敌兵,临死拉你做垫背。不过,连紫很安全。她身旁跟着斯琴格尔,周围的卫士们也再时刻警惕着。
你可以听到即断断续续,又连绵不绝的呻吟声,间或传来被杀者的最后一声凄烈的哀嚎,每每都会伴着鲜血‘扑——’的狂喷声,还有利刀‘仓——’的拔出血肉骨骼的声音,身在其中,比观看哈尔巴莫杀人也好不到哪儿去。
连紫也不知自己已经终结了多少人的生命,只是浑身被鲜血迸溅得湿乎乎的,她感到麻木了。其中一个男人身下压着一个十六七的孩子兵,男人早被射死了,那个孩子兵还有口气,那男人是他的父亲,还是哥哥呢?但不管怎样,在他们家里,一定有女人在揪着心等着他们,等着他们喝口自己精心熬制的马奶酒,更等着他们的保护!一切都不可能了,一把残忍的黑刀贯穿那个孩子的心脏,一切都结束了。而那把无情、残忍的黑刀正被连紫握在手中!
“既然我不能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还要继续享受它给我带来的财富和荣耀,
那我就亲自挥刀,为自己割取最鲜美的马肉!
我有资格这样做,因我身上的刀伤、箭疮,
还有我不知明天将葬在何方!”
这是一位草原王子的随性之作,不知能否用它来诠释此时连紫的心境。所不同的,连紫正深深地体味着死者的痛苦,感受他们的恐惧、绝望和乞求。在她每挥下手中刀的同时,她也在狠狠地挥动心中的刀,狠狠地斩向自己的心房——就像连谨要求的那样。
突然一只十来个人马队,飞快地向这边奔来,所过之处众人都跪了下来。最后他们踏着隆隆的马蹄,向连紫这边跑来,连紫身边的人也都跪地了,然后向左右散去。只有刚刚杀了一个孩子的连紫的脑中一片空白,一切都恍若未见。
“啪!!!啪!!!”长长的马鞭狠狠地抽在连紫的身上。连紫总算有点回过神来了,一点都不疼,但连紫哭了,哇哇地哭了。一个男人一把揪住了连紫的衣领,好像说了句什么,只是连紫头昏昏地什么也听不清。接着那个男人轻轻一提,连紫就如同小羊羔似的,被拎上了马背。
很自然地用双手抱住了那宽大的身躯,闻着那即熟悉又好闻的气味,任由马鞍颠簸着自己,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只是由那久违的炙热的胸膛温暖着自己,将自己溶化,哦,原来一切都是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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