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毛在空中选了一处没人注意的空地,落了下去。并道:
“到城里就安全了,你还能自己走路吗?”
连紫将双手从狐毛肩上抽了下来,半蹲着揉起脚踝,她知道他急心要去追查血耳,锵自己背到这里已经是很够意思了:
“你走吗,俺没事。贼老天就喜欢跟俺过不去,俺早就习惯了。”
着,连紫左脚猛地一使劲,“啪”的一声脆响,她凭着一股狠劲将自己被扭伤的脚筋又正了过来。而且刚才她一直在运功疗伤,此刻扭伤处已经消肿了。
狐毛朝连紫的左脚打了一眼,道:“郑国确是有几个宗门在女子修身上很有些办法,今rì一见,果然不凡。那我走了。”
连紫还未来得及答话,狐毛就没了人影。一时间,飕飕的寒风扑了过来,连紫被寒气激得不禁抖了一下。
“嗯。”
连紫呻吟了起来,脚还是很疼的,尤其是因为她在揉脚踝时使得劲不。虽然这种伤,以她的体质,睡上一觉也就能好了,但她还是想让自己好得更快些,这样,万一被人袭击,她才不至于太过被动。这是连紫在“迷雾森林”被逼出来的一个习惯,几乎在每次战斗之后,她都要尽快为下次不期而至的搏杀做好准备。
过了一会儿,她就感到脚没什么大碍了,至少走路没大事――《水木真经》的最大好处就在于强化筋络。又收拾了一下身上的物件,她便大模大样的走进了四方城。
很奇怪,今rì南城门门口的人虽然不是很多,但检查过往行人的卫兵却有心不在焉,像连紫这样一身灰尘,异域人士打扮,还蒙着面的女子,他们都没盘问一二。连紫只交了进城税,就被放行了。
事不关己,连紫到也没放在心上。
但她这身扮相,路上的行人难免会多看她几眼。
一路上,她就是像在接受目光的洗礼一样,被人看得心里直发毛。
索xìng一头钻进了巷。
在巷内拐了又拐,绕了又绕。还好她心思缜密,出来的时候就记下了路标,要不然还真是很难找到“幽竹居”。
可她在再过一个拐角就能看到“幽竹居”的地方却停下了脚步。
“出来。”连紫话音虽然不高,但却很严厉。
没过多久,先是几声响动,接着就从高墙内蹿出两个黑衣人。这里是很僻静的地界儿,没有一个路人。要是不知道的,兴许还会以为这两个黑衣人是劫道的呢。但他们二人却单膝着地朝连紫跪下了。
“……”两人没哼声。
“你们是什么人?”连紫问。
“是姬……”一个黑衣人刚想答话,却被另一个黑衣人在身后捅了一下,这第二个黑衣人又紧忙接嘴道:“是狐大侠怕卫姐您不安全,所以就雇了的几个人在这“幽竹居”外给您放哨。”
对适才的动作,连紫装作没看见,又接着问:“你们一共几人?”
“一共十八人,现在都散在各个路口。”
“你们也是赏金刀客?”
“不是,的们武艺低微吃不了这碗饭,我们都是洪义镖行的镖师?”
连紫牵了牵嘴角,接着道:“好了,你们忙你们的吧,没什么大事别去打搅俺。”
“是。”
二人一跃就攀墙而去,身手很不错。
“哼,原来是你是姓姬呀。”连紫声自言。她当然不会认为这两人是什么镖师,因为他们的答话方式和礼数明显都是军中的,没多少江湖气。连紫没在追问,只是不想难为他们罢了。
刚一进“幽竹居”的院门,青儿就唱着嗓子,摇着尾巴,扑登扑登地欢迎了过来。
青儿舔连紫的手掌和脸颊,舔得连紫格格地直笑,连紫搂青儿的脖子,抚它的毛发,两个好伙伴依偎在一起,好亲热好亲热。
“嗯嗯,都知道啦都知道啦,俺也想你,别担心,俺不是好好的吗……”连紫咕咕哝哝地在青儿耳边着什么。
这时,干杂活老何从房里走了出来:“卫姐。”
“嗯。”连紫只应了一声,好像还没同青儿热呼够。
“狐爷他?”
“他还有事,弄不好,今晚就不回来了。”连紫从青儿的背毛间探出半个脑袋,看向了老何:“另外,老何……”
“唉。”
“……你给俺弄饭吧,如果有狐大厨做剩下的菜,就都给俺盛来。”
“是。”
何老头儿也知道连紫现在没心理会他,知趣地弓着腰退下了。连紫在院子里又和青儿腻歪了好一阵。这才牵着它回了自己的房。桌子上已然摆好了七八样热腾腾的菜肴,还有一盘馒头和一碗米粥。连紫满意地一笑,看样子,老何是为她尽心准备了。
连紫饱饱的吃了一顿,就歪到床上睡去了。衣服也没换,鞋也没脱,脏脏的。她的确也是太累了,主要是心里累。担惊受怕,吃不饱睡不好,这对她都没什么,习惯了。她唯独受不了的,是青儿不在身边时的感觉,那会让她感到不知所措,感觉有什么不知道的危险正在向她靠近,而她却浑然不知。
而当有青儿在身边,手里还攥着“明月弯刀”的刀柄时,她才能找到只属于她自己的那份安心感。
这一觉睡了足有一个多时辰,还是老何敲门才将她唤醒。
“姐,洗澡水已备好了。您今天还洗吗……?”
连紫迷迷糊糊的,很想不洗了。但是她又觉得一个女人自己不想洗澡是有丢人的事。最后,只好含糊的嗯了一声。
坐在床头,青儿陪着她,一起看着三个年青仆人收拾桌子,放置木桶,添洗澡水。先开始她睡眼蒙?,呆呆的,后来她又纳闷,“幽竹居”里怎么会连个丫环婆子也没有。但让她更惊奇的是,这几个仆人竟极为懂礼貌。为了睡觉,她早就将脸罩取下来了,他们只要一扭头就能看到自己的面容,可这三个男子却是目不斜视,好像对连紫一兴趣也没有,而且他们举手头足间,都显出长期训练的痕迹。连紫自问自己家的家仆是绝到不了这个水平的,因为爹爹连谨向来对下人宽厚。
“这些人难到是他从家里带出来的?哼,纨绔子弟!还真会享受。”连紫心中嘀咕道。但她心里竟也有酸酸的。
三个男仆走后,整个厢房里就静了下来,连青儿也开始了它的睡。连紫不由自主地回想起白天的事情。主要是她和狐毛之间的事情。她和狐毛之间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这她比谁都清楚。她亲近狐毛,是想给自己的安全上层保险,对这个随时都能致自己于死命的男人,她必须心防范。而一个女人,让一个男人不伤害自己的方法,就是让他对她有一好感――连紫是这么想的。可是,今天好像有过,狐毛对她已经不像是只有一好感了。该怎么办?连紫也有些不知所措。她知道她正在和狐毛进行一场危险的游戏,如果她输了,她将赔掉自己。想到这里,她蓦地激灵了一下。她强迫自己打断思绪,开始脱衣服洗澡。但与此同时,她心中涌动出一种怪异的感觉,直到好一会儿,才平歇下来。她对自己会有这种感觉,再次感到恐惧。腮帮子被水汽蒸得滚滚发烫。
这次洗澡,连紫足足用了两个时辰。其一,因为她的身体在水中复原的很快,她可以借此治疗脚伤。其二,在水中,她可以以平常两倍的速度吸聚灵气,这几rì她丹田内的灵气气旋消耗了不少,她得好好补充一下。
从水桶出来,又泛又困,夜也很深了。很静,只有很远处传来打更的声音,余音缥纱,但也最终消失得像从没有出现过。连紫也不打搅他人,只擦干身体,就再次钻到被窝中合上了眼睛。细细想来,自从来到四方城,她还真没睡过几rì好觉,今夜她什么也要狠狠睡它一回。
清晨。
饱睡了一晚上的连紫,正在用早餐。她吃得没jīng神,并不是不好吃,只是她老回想起昨天狐毛做的那桌酒席。和昨天那顿比起来,今天的早饭虽然jīng致,但吃进连紫嘴里还是有清汤寡水的感觉。馋啊――
连紫正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
“笃,笃,笃。”敲门声。
“什么事?”连紫问。
“姐,府衙的吴班头来找您。”
“是吴大叔呀,快请他进来。”
……
很快吴班头提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
“姐,二少爷昨rì刚托人给老爷送来一些家乡的吃。老爷让老奴今早给您送来些尝尝。”
“二少爷?”
“哦,二少爷就是卫大人家的二公子,现在河洲府任职。这吃都已热过,请姐你趁热吃。”着吴老头就将食盒打开了,呼的扑面而来,里面传出一阵热腾腾的烧烤的香味,连紫不由自主的将头伸了过去。嗅了嗅,像只猫似的。
接着就拿出一串穿着各sè果品的糖葫芦吃了起来,青儿也不可气从中衔了两串。
“嗯,对了,吴大叔,俺还没问过,卫大人家到底还有什么人?”连紫边吃,边向吴班头问。糖渍都染上了她的面纱。
“自从前些年,卫大人的夫人柳氏故去后,卫大人就一个人过rì子了,这次来四方城赴任也就只带了老奴一人。卫大人还有两个公子在世,一个就是二公子,另一个是五公子,只是他没入仕途,现正在大吴各地半经商半游学……”
吃完糖葫芦,连紫开始吃里面的被串在一起的松肉饼,顺带还递于吴老头儿一串,但吴老头儿坚辞不肯,也就只好算了。然后,又端出里面不知叫什么名的香气扑鼻的甜汤,好喝,就哺哺地喝了起来。
虽然这些吃,和狐毛的手艺不可同rì而语,但却别有一番风味。这顿早餐连紫吃得还是很满意的,吃得很饱。青儿脚底下一片狼藉,也挺满意,就是没吃饱。
“上回是送衣服,这回是送吃,什么事吧,不会只是想让俺去府衙再谢卫大人一回吧?”
“呵呵,是有事。”吴班头对连紫的问题并不感到意外,他继续道:“卫大人想让姐您去牢房一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