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拉现在再去看时,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这让她有些头皮发麻。
她很确定,自己刚刚看到有个样貌骇人的小女孩在。
就像她没有往头皮抹麻醉液那么确定。
朵拉很确定,旧地牢隐藏着什么可怕的秘密。
刚刚的鬼魂只是其中之一。
而现在,她有两个选择。
一:认为这秘密不是自己该触及的,及时逃离。
二:找出真相。
朵拉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她总感觉,现在就退出会酿成大错。
日后一定会后悔的。
朵拉不清楚自己产生这种想法是否受到了其它因素的影响。
例如,她是不是考虑到尤利亚做的那个梦以及主人的态度,才觉得必须弄清楚。
如果仅仅如此,还没什么。
她最怕的是,这种想法本身就是恶灵甚至是这座地牢给她灌注的。
试图下暗示诱导她的思维,让她做出符合它们期望的行动。
这并不是没有例子的。
这可怕就可怕在,中了招的人往往意识不到自己的思维已经遭到控制,还以为这是经过思考得出的合理结论。
甚至会对本不存在任何证据和逻辑的决定自圆其说般赋予其本该十分牵强的解释。
而本人,是很难意识到这牵强之处的。
……
刚刚那小女孩的样子真的是太渗人了。
朵拉想起来还是心有余季。
毫无血色的皮肤,再配上漆黑的双眼……居然就可以这么可怕。
实际上,就算是一个看上去很正常的小孩出现在那儿,然后突然消失,也会让她吓一跳的。
朵拉很希望是有人在搞恶作剧。
这样她就可以毫不留情的把熊孩子揍一顿来降降血压了。
还能顺便帮她增增肥、整整容。
就算事实上体重没有变化,被她揍完后看起来胖个五六斤,还是不难的。
朵拉不太想靠近那个禁闭室。
那儿给她一种危险的气息。仅仅对那个方向盯着看一会儿,都会觉得血液在急速降温。
然而,该看的,就是要看。
她告诉自己这是必须做的事,硬是驱使着自己走近了那个房间。
这短短的几步路,她是通过不断的在心底告诉自己“如果不去看你就会一直在意,从而加深对它的恐惧”来走过的。
只要告诉自己这是躲不开的,迈不动路的程度就会降低。
但是害怕程度,是不会有任何减少的。
这是另一回事。
毕竟她是真的看到那里有东西了。
根本没法自我欺骗的以一句“肯定什么都没有”来蒙骗自己的内心。
朵拉在用触手拉开禁闭室的门时,神经紧绷到了极点。
她的触手也随之变得紧绷绷的。就像被火烤到老了一样。
在看到里面什么都没有后,朵拉难免松了口气。
然而,那只是一瞬间的放松。她在下一刻便立即将心理防备提高到了顶点,扭头看向了身后。
接着,又将视线移回到禁闭室内。
还好。
无论哪次,都没有回头杀。
这个环境下,她太需要安全感了。
因此,即便需要持续消耗法力,她还是召唤出了自己的眼球分身——那是一个中间镶嵌有大眼球和眼皮的可爱肉球,看上去就像是眼球妖没了嘴后的样子。
每个眼球妖都有一个眼球分身,就像是魔导战斗机经常会有的僚机一样。
作为混血种的朵拉,自然也是拥有的的。
除了具有侦查方面的优势,也可以通过发射眼球激光、释放触手、撞击敌人等方式辅助战斗。
朵拉上一次揍人,就是通过眼球分身结束战斗的。
而且还没指挥分身去撞击敌人,而是她一把抓起眼球,直接朝敌人眼睛砸过去的。
两只眼睛发生了亲密接触,真正做到了以眼还眼、眼球贴贴。
成功把那个小流氓砸瞎了一只眼睛。
因为显然,对方的眼睛对于这种突然发生的贴贴,还是不太适应。
朵拉希望,今天她的眼球分身只需要做到帮她留意背后环境,将所有的影像输入到她的大脑就好。
她不希望突然遇到惊喜,更不希望发生战斗。
还可以给她一种自己并不孤独、有人和自己并肩作战的错觉。
有了自己的眼球小伙伴陪伴,朵拉便安心了许多。
它带来的安全感,和提灯先生是一样的。
禁闭室里散发着一种诡异而古旧的腥臭味。
但朵拉来不及仔细思考这到底是来自犯人的排泄物还是浓水、血液甚至是脏器。
她的注意力,在看向禁闭室内的一瞬间,便被用血在破旧石墙上画出的东西吸引了。
那是一大堆极为诡异的图桉。密密麻麻的画了满墙。看得出,是用手指涂抹而成。
图桉主要有三种。
一种,看上去是一个关节完全扭曲的人在爬行。
另外两种,一个能看出是那身体姿态扭曲的人趴在地上,扭头盯着墙这边看。
另一种,则难以分辨出内容。
朵拉走入禁闭室,盯着它们看了半天,还是不能确定其具体涵义。
但让她来说的话,会觉得比较像被剥皮的人。
这能代表什么呢?
难道,被囚禁在禁闭室的人,看到了这些场面,将它们用血记载了下来?
囚犯当时已经疯了吗?才会这样自残……?
朵拉粗略估算了一下要画出这么多图桉,究竟得承受多少失血。
如果这些东西是同一天画上去的,那作画者多半会因失血而死。
从手指的粗细程度来看,它们都出自某个小女孩之手。
……或许就来自刚刚她看到的那个鬼魂。
旧地牢被废弃,真的只有她此前听说的那些原因吗?
和这个禁闭室的图画是否有某种联系呢?
朵拉的心底,泛起一丝疑虑。
她不仅对这个小女孩的身份、以及犯了何种罪行才被关在这里感到好奇。
而且还有一件她想不通的事。
那就是,为何狱卒们不清洗这面墙?
很明显,它们看上去极其的恐怖。完全没有任何道理留着这些不祥的血画。
想清洗掉血迹,方法要多少有多少。
何况这里还是经常会因为拷问造成血迹的地牢。更不应该无力处理。
难道狱卒觉得可以留着它们吓唬下一个被关到禁闭室的人吗?
还是说,这些血画带着诅咒,根本无法被冲洗掉?
朵拉觉得,必须好好调查下这里,因此转身想要朝更深处行进。
就在此时,朵拉借助油灯的光芒注意到,远处的阴影中,有某种人形生物倒挂在天花板上,歪着脖子盯着这边。
仅仅一瞬间,它便爬出了视线。
那湿黏肉块和地面接触的“啪嗒,啪嗒”声,也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