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斯嘉睁开惺忪睡眼,立马便看到手中的紫水晶,表情显得很满足。
她满怀憧憬道:“我要找家金店加工成吊坠,天天挂着。”
“千万别!”佐格立刻奉劝,“藏起来,越保密越好。”
佐格心中替这她不值,国策师的女儿,按理说是众人踏破门槛求亲的对象,可偏偏她混得贫困潦倒,甚至曾沦为阶下囚,成为处处受人白眼的女巫,想来也是蛮讽刺的。
和父亲好好道别之后的栗斯嘉甩掉了一脸阴霾,兴致勃勃地谈起了人生规划。
“回城的火车后天才有,这两天足够我们打包阁楼的书册了,回到学院之后,我们先离个便婚,然后该干嘛干嘛。”
离个便婚?这种说法也太草率了吧……
佐格感觉自己被白嫖了。
倒不是不肯离,只是这次二婚时效也太短,才不到一天24小时,这要是传出去,怕是会显得他很渣男。
他用脚尖撩拨着地面上的灰烬,抱着希望试探道:“对了,你还记得刚才这里的魔法阵吗?是个干什么的来着?”
栗斯嘉笑道:“教授不必拐弯抹角地问,不就是复活咒嘛。”
“你居然记得!”
“不,完全忘干净了。因为老爸一上来最先摧毁的,就是这部分的记忆。”
佐格很是震惊,原来栗斯嘉知道国策师对她做了什么!
“你刚才,抵抗了?”
她得意地点头,“抵抗咒是教授教的嘛。不过刚开始没反应过来,所以复活咒的那部分实在是记不住了。”
等等,国策师说,他删除的记忆内容包括复活咒和复仇两块,这么说来……
栗斯嘉果然道:“接下来,我就可以一心一意找出弑父凶手了。”
哎呀,复仇的那部分,果然被记住了!
佐格衷心希望她不要这么做。能够将国策师胁迫至自杀,这股势力绝不是一个刚成年的女孩所能抵挡的。
不过他心中也有些窃喜,国策师百密一疏,竟然忘了安排阁楼里的藏书——那本夹带着复活咒的古书唾手可得。
“走吧。”他兴致高昂地准备回阁楼,却被警惕的栗斯嘉一把拉住了。
“别处去,外面有动静。”
佐格疑惑地向外望去,风吹草地见牛羊,平和得像是养老院,哪里来的动静。
不过栗斯嘉有了几年当窃贼的经验铺垫,洞察力过人,她用修复咒复原了铁荆棘,把自己和佐格关在泥瓦洞里,冒头向外窥伺。
果然,一群人头从茂密的草丛中出现,看起来像是镇上的居民,他们手执火把和大蒜串,一路撒着黄色的驱烂桃花的符纸,高举着“女巫必死”的标语,喊着口号朝栗斯嘉的小房子进军。
“该死的女巫,给我滚出来!”
“用妖术霸占良民的房屋,你们这对巫师夫妇要不要脸!”
他们完全找错了方向,围着大门叽哇乱叫,甚至都没有人顾得上朝后院不起眼的泥瓦洞瞟上一眼。
他们中,打头阵的多为务农的壮汉,尿路有问题的神父修女退居二线,后面还浩浩荡荡地跟着怀抱啼哭婴儿的妇女,以及拄拐的耄耋老人。
人群开始悉数巫师夫妇的罪行——
“你们使用妖术、毁坏了镇上唯一的教堂,还公然盗窃圣母像!”
佐格都替自己委屈,这笔账去找汤氏算好吗?他们有钱,赔得起!
还有,这帮人读过书吗?什么叫“公然盗窃”,盗窃还有公然一说?
“你们打破了小镇的宁静,我们甚至能感受到空气中漂浮着邪恶的味道!”
佐格真想直接聘请他们当自己的谋士,空气中的邪恶都能闻得出来,这通灵感简直望尘莫及啊!
“有你们在,观光客都不敢来了,更不会有新居民来这里定居,你们害小镇发展不起来,人均GDP远远落后于纽约、东京这样的大城市!”
靠!拖垮GDP这么高的帽子,谁敢接!
说话得摸着良心,火车才一周一趟的小镇,谁特么乐意来!竟然还有逼脸和纽约东京比……
还有,刚才是谁要宁静来着?怎么现在又嫌小镇不够热闹了?
佐格偷偷观察栗斯嘉,怕她一个忍不住就会冲出去削人,可她只是津津有味地吃着巧克力糖豆,像看喜剧电影般目睹着这一切。
发现佐格在偷看自己,她耸了耸肩笑道:“昨日重现啊。”
数年前,在同一个泥瓦洞中哭天喊地的少女,如今已蜕变得如此坚强。
佐格很高兴看到她已经看淡了。
“你们这对奸夫淫妇,赶紧滚出来谢罪。”
带头的壮汉开始砰砰砰砸门,脆弱木门不出半分钟便垮了一地,镇民们举着火把、提着标语、抱着孩子,蜂拥而至。
栗斯嘉的房子虽然在佐格看来不算什么,但对于偏僻小镇而言,也算是建筑物中的翘楚了。镇民们讨伐女巫为假,打土豪分田地为真。
栗斯嘉有些坐不住了,“不行,我得去阻止。”
佐格奉劝道:“都是身外之物,你看那群暴民气势汹汹,他们虽然愚钝,却也懂得法不责众。我知道你对付得了,可就算凭魔法赢了也不占理,没准再落一个妖女的称谓。”
“可……”她踌躇道,“阁楼的藏书……”
一语点醒梦中人啊!
佐格光顾着吃瓜看戏,竟忘了还有这茬,上了年纪记性果然不好使!
一想到那本记载着复活咒的古书籍,他瞬间比栗斯嘉还激动,噌一下站起来,唰唰两下除掉铁荆棘,噔噔噔地朝小屋走去,手执魔杖的背影活像提着把七尺大刀。
栗斯嘉连忙跟在教授身后,可他们还没靠近小屋,便听得一声惊天巨响,随之而来的热浪又将他们掀回泥瓦洞。
他们齐齐展开防御结界。
砖块、瓦片在眼前飞舞,尘土飘扬中,两人只见眼前一片火光。片刻之臾,焦尸遍地,带阁楼的小屋变成只剩残垣的废墟。
尘埃过了许久才落定,烟雾弥漫中,他们观察着彼此——被爆风刮到泥瓦洞时的那一下特别疼,佐格甚至还闪了腰,另外,拜铁荆棘所赐,两人身上脸上都纷纷挂了彩。
他们异口同声吼道:“你到底干了啥!”又十分默契地委屈道,“我啥也没干啊!”
栗斯嘉反应过来,“汤氏!汤氏!”
佐格凝望着废墟,道:“不是汤氏,没有魔法痕迹。”
“教授的意思是,镇上的人亲自炸了我的房子?那他们何苦自己也一同陪葬?”
恐怕没这么简单。能炸毁这一栋楼的火药只怕要用牛车来拉,可刚才那群暴民中并没有携带大型物件的。
火光摇曳,将他们疑惑的脸庞照得通红。
糟糕!藏书!
佐格狂奔过去,埋头在火星噼啪的废墟中翻了又找,余温将他的手烫出了泡,但他置若罔闻。
不一会儿,栗斯嘉走到他跟前,指着一堆黑黢黢的东西道:“喏,这就是你要找的书。”
这分明就是一堆炭。佐格跌入低谷,他知道这堆炭根本不可能被复原。
他远赴千里来到栗斯嘉老家,亲眼目睹她成功实施了复活咒,第一次离希望那么近,他心中燃起澎湃希望之火,但上天却无情地用另一把火将他心中的烈焰扑灭。
他倒在地上,莫名其妙地苦笑起来。
原来栗斯嘉的父亲并非疏忽漏算,他早就料到房子会炸,因此只是消除了栗斯嘉的记忆,并没有对藏书阁做些什么。不亏是国策师,计划真是严丝合缝。
强烈的痛苦和失落压得佐格喘不过气,站在一旁的栗斯嘉,也同样用落寞的神情注视着土生土长的焦土。
半晌,她耸了耸肩道:“……至少我不用费心思疏通马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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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推一本开头和物理老师飙公式的《我!就是人才》。
作者安平抛出的引力公式我没接住,看来智商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