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踪阁的贵宾室中,有两个闲散人员在玩真心话大冒险。
汤若涯抽到了“亲一下喜欢的人”的签,脸色瞬间涨得绯红。
“什么签呀?”艾莉莎揶揄道,“看你害羞得,好像偷看到女生的内裤一样。”
那双明媚的桃花眼似会说话,更是令人看得面红耳赤。
“别、别胡说八道。”汤若涯嗔怪道,“我怎么可能偷看女生的内裤!”
“哟呵,你还敢正大光明地看?还是说,你只偷看男生内裤?”
“你、你、你别污我清白!”汤若涯急得手舞足蹈,连说都不会话了。
艾莉莎笑着妥协:“好吧好吧,不逗你了。”话虽如此,她继续调侃道,“怎么会有这么可怜的富二代,活到这把年纪连女生的内裤都没看过。”
富二代急得口不择言:“谁、谁说我没看过!”
这下艾莉莎脸色不对了,她一把揪过对方的领带,面容凝肃地问:“谁?你掀谁的小裙子啦?”
汤若涯自知失言,不知如何作答,幸好这时,他听见哪里传来笃笃笃的声响,往窗外一看,一只栗色的杂毛小鸽子正努力地用喙猛啄防弹玻璃,试图引起屋内人的注意。频率之高、仰头幅度之大,令人十分在意它的颈椎是否安好。
这只鸽子甚是眼熟。汤若涯忙开窗将它放进来,小鸽子扑棱着往地板上一瘫,幻化成头发凌乱、精疲力竭的栗斯嘉。
“水……水……”
艾莉莎连忙递来热茶,她咕嘟咕嘟一饮而尽。
“巧克力……巧克力……”
艾莉莎连忙又从包里掏出一版巧克力排块,掰了一格递给她,栗斯嘉看了看,把直接夺过少掉一格的那一整版,啊呜啊呜嚼了起来。
最后,她舔了舔手指,虚弱道——
“牛排松茸龙虾鱼子酱……牛排松茸龙虾鱼子酱……”
“你戏很足啊。”汤若涯无情地泼冷水。栗斯嘉忿忿地想,半个月前,富二代还对自己关怀备至,有了新的小姐姐后翻脸比翻书还快,男人真是拔X无情!
“好了,专程闯入迷踪阁找我,一定是有急事对不对?你看你,脸都磕破了。”
栗斯嘉一照镜子——可不是嘛!
“区区一家保险库,装这么厚的玻璃,也不知安的什么心!”她委屈巴巴地抱怨道,“我感觉都快啄成脑震荡了!”
艾莉莎将手往她脸上一覆,她只感觉一股温热沁入,转瞬间,伤痕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好厉害!”汤若涯眼神里的艳羡都快溢出来了。
虽然不过最普通的治愈咒,但艾莉莎无论做什么,在富二代眼中都惊为天人。栗斯嘉自愧不如,心说男人果然都喜欢温柔贤淑的护士姐姐。
同时,她不经意瞥了眼桌上的签,惊讶道:“你们两个为什么要在保险库玩真心话大冒险?”
这句话触动了汤若涯的心筋,他立刻切换为抱怨模式——
“唉,可别提了。自从我那位慈父知道我谈了女朋友后,表面上半句话都不过问,暗地里天天守着那张版图监视我的行踪,根本就是滥用传家宝!有时我真恨不得把那面该死的墙给炸了!没办法,我就只能躲到迷踪阁来约会啦!”
迷踪阁是一家以富商政客等达官显贵为客户群的银行兼藏宝库,这类客户十分注重个人隐私及信息安全,于是迷踪阁在建立初期就曾与汤氏签订协议,版图查勘范围不得包括迷踪阁,作为代价,迷踪阁每年都要支付汤氏一笔不菲的费用。
不知为何,脑回路向来比直肠还直的汤若涯,竟能想到“在迷踪阁约会”这样曲线救国的招数,这大概真是爱情的力量吧!
而且,因为他好坏也是迷踪阁的SVIP,贵宾厅对他24小时免费开放,连约会资金都给省了。
“话说回来,你找我来干嘛的?”汤若涯追问道。
“哦对。”心心念念着牛排松茸龙虾鱼子酱的栗斯嘉终于想起还有正经事要办,连忙道出佐格杳无音讯的事,“教授已经失踪近一个月了,我用尽各种手段,什么水晶球啦相位占卜啦,金币被骗了不少,可就是找不到他的下落。”
汤若涯狐疑道:“你确定你们俩没闹别扭!”
“没有哇!”女巫忿忿道,“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销声匿迹,等他回来我可得好好和他闹场别扭。”
“你一点线索都没有?”
“硬要说的话……”栗斯嘉为难地瞟了瞟汤若涯,“教授失踪的前一晚,曾在饭桌上透露过一句,他说要去你家呀。”
“我家?”汤若涯挠了挠头,“我家人太多了,他有说找谁吗?”
“他说——拜访一位不存在的人。”
闻言,汤若涯的表情更是莫名其妙。
“这个形容如此笼统,我实在帮不上忙啊……”
“你是不是傻?”艾莉莎戳了戳富二代,“用你家的版图找找不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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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冷、灼热、凝滞。
绝望、苦涩、沉沦。
目光所及均为黑暗。
幻西楼无法确定身在何方,甚至不清楚自己是梦是醒,他感觉自己深陷泥沼,完完全全被各种负面情绪浸淫,他是灵力在消散,仿佛一块泡在热水里迅速溶化的方糖。
极暗沼泽!
这次词在他脑海中闪过,瞬间令他焦躁不安起来。
这是2.5次元的沼泽,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这种沼泽是由嫉妒、悲伤、怨恨、绝望、轻蔑等等负面构建而成,然后再被具现化出来的沼泽。
这些负面情绪,全部来自于沼泽的缔造者——也就是那名白衣人。
是要有多苦大仇深,才能聚积起一片极暗沼泽……幻西楼虽然好奇,但眼下实在不是追根究底的好时机——因为他自己正身陷囫囵!
沉陷于极暗沼泽之中,永远不会溺亡,但要全身而退,条件却极其严苛——必须有外人为解救溺水者付出代价。
换句话说,首先得有人发现幻西楼坠入极暗沼泽,而且这人愿意付出代价与白衣人交涉。幻西楼思索了一番自己的人际关系网,觉得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他甚至无法确定安宁会不会发现他已经失踪了,毕竟她有自己的烦心事。
他陷入踌躇。极暗沼泽侵蚀感染着他,身体每况愈下的速度快得可怕,黑水吸附着他身上每一滴快乐源泉,他感觉自己正变得空虚而昏沉,眼皮也越发沉重。
虽然不是生理意义上的死亡,但这一睡,怕是终身长眠了。
……
半梦半醒之间,幻西楼感觉有一只手提着他,拼了命将他往上拽。
是安宁吗?果然是安宁?
突如其来的血腥味令他否定了这个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