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里,云清和赤火族长对坐,追莘则坐在她母亲的旁边。岱坐在门口的木板上,他眼睛盯着外面的驴子。耳朵,却支愣着,准备听里面的谈话。
赤火族长看起来并不年轻,非常的瘦,脸色也很苍白,像是掏空了身体。可能是疾病,让她显得也特别的老。但是眼神倒还算沉静、锐利,这倒的确是一个族长该有的眼神。
云清上来先来个自我介绍:“赤火族长,我是来自北方鹿部落的云清。我一路往南走,听说这边有个超大的部落,所以就专程跑过来看看。”
随后,又把自己在赤火族地附近,遇到岱的事,简单说了一下。
赤火族长隐晦的看了他的儿子一眼,转而又望向云清,勉强提了提气,笑道:“这倒是稀奇,一个小女娃子,竟然自己独自跑出来。鹿族,到底离着有多远呢?我之前从未听说过。”
“我族离着很远,具体多少路程,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我从族里出来,到现在,快两个月了。中间有经过罗布族和落乌族,略微停了几天。”
嘶~,赤火族长和追莘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么远,问题是,一个女娃子自己走了这么远,她们有些不可置信。
“哈哈,我自己也不相信呢,不过我总是很幸运,极少碰到危险。”云清不得不干巴巴解释一下。
当初在罗布族的时候,听说赤火族,就觉得,赤火族对河对岸的民族是个大威胁。不过,现在站在赤火的角度,倒觉得,还好吧,比起有蛮这样的直接抢光的部族,不知好了多少倍。
赤火族长很难相信云清的话,但事实上,她就是一个人来的,周边又没有其他部族,不信也得信了。
“我是赤火族长,启。这是我的女儿,也是赤火部族的族巫,追莘。”
哈,云清赶紧冲她们笑笑,也点了点头,总算是双方正式见面了。
“你一个人为什么要出来呢?”
“实不相瞒,我对植物特别的感兴趣,在北方,我见过的陌生植物,都要采摘一番。我听说,南方的植物种类更多,所以才特地跟族内申请,出来走走。来的时候,有族人相送的。只是送到罗布族附近后,我就叫他们回了。”
族长母女俩对望了一眼,族长道:
“你们族人还真是放心”
“是啊,习惯了。”
赤火族长和追莘:……这事还能习惯,看来这个清,经常不着家。
追莘眼神充满了期待,看着云清追问:“清,你既然对植物感兴趣,应该,也认识很多草药吧。”
云清:……我这只是个借口而已。在自己看来,所有的草都是草材,关键是咱不知道药性而已。
她有点尴尬道:“这,我只是单纯的喜好植物而已,认识的草药特别有限。”
可即便如此,追莘也双眼冒着希望的光,“清,那你看看我母亲。她的病能不能治?”
云清:……
这节奏也太快了吧,我还是陌生人嗳,还没聊几句,怎么就上来问她母亲的病自己能不能治?看来族长的病,不止半大孩子岱发愁,追莘也是特别的担忧,一心扑在这上面,才能和陌生人没聊几句,就提出看病。
可惜,她是真的不会。
“追莘,不要为难外族人清了。我这病,前任巫也没能治了。”
启的病,刚好在前任巫还在世的时候发作的。只是,前任巫也是束手无策。没过多久,前任巫又离世。没有经验的追莘,那就更治不了了。
追莘不赞同的看了眼母亲。可她刚要说话,启就开始捂住胸口,剧咳,终是咳嗽出一口血来,才气顺了。
追莘赶紧到墙边,一堆物事中,拿出一个拳头大的红色硬壳的果子出来,用石锥敲碎,把里面的汁倒到石碗里,给她母亲一口气喝下。
一系列动作,虽然快,但也有条不紊。看来,这样的场景,已经重复无数次了。
已经气顺了的族长启,抱歉的看向云清,:“我久病,经常会这样,没吓到你吧。”
云清摇摇头。
“你们族有多少人?”
“四五百人吧。”真不是撒谎,四百多人,再加上陆续有孩子出生,存活率也比以前的高,冲五百大关,也不是不能想。
哦?母女俩又对视一眼。想不到北方还有如此大的部族,跟赤火族比,也没差多少了。看来这罗布族,隐瞒了消息。
“你骑的那个叫什么?”
“驴”这是岱抢着说的。
母女俩一愣,看看岱,又看向云清。
“呵呵,确实叫驴。是我族的代步动物。”
“跟我族的火吉一样。北方没有火吉,只有驴子吧。”追莘问道。
“对,我还是第一次看过火吉长什么样。但是驴子,我们那边很多。”蠢萌呆傻,就是火吉的面相。但是速度,真不是盖的。
……
云清讲了一些,北方和南方有哪些不一样的地方,这一家子倒是听的津津有味。直到,启精神不济,追莘赶紧让她躺下。云清自然也止住了话头。
“追莘,先让清,跟你住在一起吧。”启硬提着精神交待她的女儿,然后又跟云清道:“你若想采些植物,就近的可以叫岱陪你去。但是不能跑出族地巡逻的范围。”
云清忙答应。
看着启躺下,昏昏欲睡,追莘这才招呼云清出来,又低声让岱,好好照顾母亲,这才带着巫离开这个房子。
追莘的房子,就在隔壁。
云千里倒是不用挪窝了,绊住它的木桩,正在追莘和启的房子中间。
只是追莘和云清还没走上她的房子,斜剌剌窜出一个身影。
“追莘,来了外族人么?怎么不带她跟长老们说一声?”
云清抬头一看,这也是个年轻的女子,瘦高个,长相倒是这些人中,算是不错的。只是,脸上隐隐有不屑,听她的语调,不像是跟一个巫说话,更像是质问。
“禺波,外族人已经跟族长见过了,也允许她四处走动,采些植物,怎么?有问题嘛?”
那女子闻言一窒,“哼”了一声,然后凶狠很的瞪了云清一眼。
“禺波,注意,你是跟一个巫在说话。”
这个叫禺波,脸上不自然了一下,撇撇嘴,转身离去。
天呀,这刚来,就碰上双方争斗戏码。自己好死不死的,好像被划了阵营。这是自己的短板,嗳,看来在这几天,要夹着尾巴做人,尽量少秀些存在感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