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终人散，两个人叫了代驾开车回去，又坐在茶几前泡上了茶。
“郭耀杰的提议你不动心吗？”
人多的时候不好表态，现在散场了，王志辉要认真跟凌云讨论刚刚郭耀杰提出的方案。
“……凌云，我有想法把电子厂转移到咱老家，却苦于没有合适人选使用，既然你有电子厂的管理经验，能不能过来帮我？你要点头，我就着手准备……”
郭耀杰的话犹自响在耳边。
心动是肯定的。这是凌云盼望已久的机会，一个可以证明自己的机会。
“怎么会不动心呢！但是不现实呀，一无所有怎么操作？郭耀杰是承诺十条生产线的设备投资，可是仅仅有设备还是远远不够的。厂房，前期周转资金等，你觉得投资需要多少？他不是要我给他打工，他要我跟他合作。”凌云喝一口茶，缓缓道出自己的烦恼。
王志辉沉默一阵，最后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我只是不能确定郭耀杰到底是的认真还是随便说说，如果他真有这打算，并且能严守承诺，你担心的倒不是问题。”
“怎么说？”凌云精神一震。
“我来给你算一笔账。”
王志辉不慌不忙的跟凌云分析道：“郭耀杰承诺提供十条生产线的设备，价值在五百万左右。这个是固定的。”
王志辉拿起一个公道杯放在桌子一边，然后继续说道：
“家里的投资，最重要的首先是厂房。厂房投资比较大，但你可以租厂房，费用一下就拉下来了。就以咱家的消费水平，一年十万块差不多了。”
王志辉拿起一个小茶杯放在另一边，继续说道：
“水电。电子厂用水不是问题，重要的是电力。这个你是专业，你觉得用电需要多少钱？”王志辉又拿起另外一只小茶杯。
凌云默算了一下，不太确定的回答道：
“以年为结算单位的话，电费一百万左右？大概吧…这是以十条生产线全开，每天十一到十二小时的工作时间为前提。”
……两个人粗略核算，另一块的投资在两百万左右，已经是最高估计了。毕竟这是以十条生产线全开为前提的，但事实操作中，不可能一开始就是十条线五百左右的工人，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两百万？我两万都凑不起来。”
凌云不是在哭穷，这是事实。打工不可能有太多的存余，盖房子已经是凌云能力的极限，这还不包括处理熊玲霞事件需要的计划外资金。如果要跟郭耀杰合作，就必须立马解决掉这件事。
王志辉很惊讶：“你还用投什么钱，你打算自己一个人干？总共七百万的投资，郭耀杰支持五百万的设备资金，已经占据百分之七十以上了。剩下百分之三十，你让别人投资。你自己也别贪心，控股超过百分之五十就行，留百分之二十干股给合适的人，这事成功的可能极大。”
留给合适的人，凌云懂，而且很有必要。
十条生产线五百万的投资，是郭耀杰的承诺，也是这件事能进行下去的前提。饭桌上随便一句话，凌云就当真了？别是太幼稚了吧。
可凌云跟王志辉都真没觉得郭耀杰是在开玩笑。
代加工企业迁移到内地是大趋势，微薄的利润，离开了政策支持便会立刻走入绝境。最简单算一笔账，十条生产线就是五百多工人的规模，广州跟老家的工人工资差别在一千块左右，五百人每个月就是五十万的利润。郭耀杰投资了大头，凌云打算给预留一半利润，合作伙伴再分剩下的一半，凌云自己年收入一百五十万以上，这绝对是个巨大的诱惑。
两个人从最保守到最乐观详细计算，又合计需要参与的其他资金和能力代表们的利益分配等等，预计两年时间可以收回成本。企业运营有一套成熟的经验可以借鉴，进料销售不用考虑，操作相对简单，收益非常可观，越计算凌云眼睛越发亮。
“要不我们一起干？”凌云用兴奋的语气向王志辉发起了邀请。
“我脱不开身呀。大巴车还在运营，这边的建筑工地也停不下来…”王志辉语气有些懊悔，同时也隐隐有些担忧：
“你得再跟郭耀杰确定一下，看看他是不是随口一说。”
凌云也同意王志辉的看法，于是点头说道：“是的，很有必要确定，我们现在说这些还太早，随后我再跟郭耀杰联系，再说我家里的麻烦还没解决呢！不急，先去弄碗面条吃是正经，今晚就吃了几口粉丝，饿的不行，大饭店管看不管饱呀。”
王志辉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了，发呆了好久才想起来问凌云：“你不是又在说笑话吧，你真认为吃的是粉丝？”
凌云也想不明白了。味道确实跟粉丝不太一样，可看起来就是粉丝呀！一瞬间凌云又想起那盘粉丝是摆在桌子正中间的，要真是粉丝，位置确实不合适。
“不是粉丝是什么，龙须？”凌云开始信口雌黄，想要掩饰自己的尴尬。
王志辉慢慢弯着腰从椅子上站起来，盯着凌云的脸一点一点靠近，突然一巴掌就拍在凌云头上：“土鳖，那是鱼翅！一盘鱼翅别人一口都没吃，愣是让你一个人给糟蹋了！啥叫猪八戒吃人参果？这就是！”
凌云：“………”
鱼翅不是翅膀么，鸡翅膀形状的好不好？再不济也应该是鱼鳍那样子，怎么可能是粉丝的模样？不可以这样欺负乡下人！呜呜…
凌云想把头夹在裤裆里痛哭一场。一世英名就这么毁于一旦了？逛大商场几千块的衣服试穿都面不改色，努力维持着的装逼形象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我回去睡了。”凌云叫了一辆摩的扭头就跑。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回去试试秋葵的威力！于是睡的迷迷糊糊的肖萍便被折腾醒了。
“半夜三更发什么疯！”肖萍大怒。
凌云发的疯还不至于此。
肖萍刚起来了些兴致，凌云便草草收兵。
“别装死，滚起来！”肖萍的怒火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凌云蒙住头偷偷的哭。去他妈的秋葵！相信流言，终究会害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