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肉和酒水,也算是军需物资。但要想吃牛肉吃到饱的话,一年到头都遇不上一次。至于酒水更是限量供应,并且立有军令,不能喝醉。
既然已经跟随郑靖良,自然不用遵守之前的军令。李衍一声令下,这些汉子不管嗜不嗜酒,尽皆开怀畅饮起来。每组善后的三人则是满嘴牛肉,毕竟今日轮换善后,余下二日就可以痛饮一番了,不必着急。
两斤牛肉,再算上酒水,在郑国内城也要花上两个银币左右,这一晚光是牛肉算下来就是四千金币。何况这是在边城,有很长的一段路是没有传送阵的,肉、酒只能人力运输且储存不便,价格还要翻上数成。
倒不是说其他将领不知道可以这样笼络人心,也只有郑靖良才能这般财大气粗,用上百金币一枚的三阶芥子来运输一千斤价值五十金币的牛肉。至于相对来说更加耗费芥子空间的酒水,那就不用说了。
这来之不易的犒赏,居然连续三天,还能在轮换制度下不管不顾一醉方休,不少士兵早就将心中的芥蒂放下了大半,更有些不善饮酒的汉子开始说起了胡话。
酒过三巡,李衍见时机差不多了,叫上郑靖良、秦晴月、艾青,举起手中的酒碗道:“各位兄弟,我们一起走一个。”
“喝!”
“等等,我这碗没满!”
“都要溢出来了,你还倒!”
“贾老幺,都说了酒管够,你急什么?”
见众军士在喧闹中举起了酒碗,李衍四人一饮而尽。李衍示意众人坐下,笑道:“大家随便坐,随便喝,随便吃,我就随便说两句。”
连着四个“随便”,博得了不少人的好感。甚至有几个喝上头了的士兵吆喝起来:“兄弟你说,我们听着的。”
李衍点了点头,语调忽变,豪迈道:“我应天命从来没上过战场,但我手底下也是沾过不少人命的。你们今天会在这里,那自然也是早就把脑袋系到了腰上,没有一个贪生怕死之辈。”
“那是自然!”
“谁怕死谁是孙子!”
“我这道疤就是
被韩狗砍的!”
激将法对喝了酒的人来说尤为好用,甚至有汉子在大冬天脱下了外衣,像展露勋章一样显摆起自己身上触目惊心的伤疤来。
“大家都是半只脚站在阎王殿里的人,每顿饭都可能是自己的断头饭。我应天命从来不亏待自己,自然也不会亏待你们。三日之后,每人每天除口粮之外,至少保证半斤牛肉供应。”
“现在还没正式开战,这三天你们怎么喝我都不管。但是三天之后,军中若有谁敢饮酒,无论醉与不醉,定斩不赦!”
“听到了的就应一声,那些已经喝醉了的兄弟,等他们醒后你们转告一声。”
“听清楚了没!”
“领命!”醒着的士兵酒意上涌,尽皆高声回禀。
真到了沙场上,再如何嗜酒如命的汉子,就算把酒放在他跟前都不敢多饮。李衍的军令,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抵触。
“好!扫兴的话我也不多说了,大家接着喝!喝醉的兄弟,就先送回帐中休息。”
……
郑瀚洋自为元帅,封孙明诚为神武大将军,统率威胜军,驻军百万于许京城,不日即将南下。许京城是郑国南方边境的中央城池,向两侧的城池传递消息最为便利。
主帐之内,郑瀚洋刚处理完许多事务,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郑寿昌并没有领取任何的军职,他这么多年来唯一要做的事就是保护郑瀚洋。
“听说良儿手底下那几个人还不错,一出手就震慑了不少人。”郑瀚洋点了点头。
他查探过李衍和应天途的背景,却是一无所获。而李衍和应天途直到现在都没有表现出什么可疑的意图,从郭东明几人的底子来看,他倒并不担心。
“就是这收揽人心的手段,有点……”郑寿昌微微一笑,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哈哈!良儿想要培养自己的班底,那也由得他了。”郑瀚洋知道郑寿昌没说完的话事什么,摇头苦笑道,“还好他手底下也就两万军力。这八百万大军要都这样来一次,得花多少钱啊。”
郑瀚洋只是随口一
说,郑寿昌闲得无聊,倒还真有板有眼算了起来:“八百万大军,芥子管够的话,一天一百六十万金币,三天四八百十万金币。按边塞的物价来算,少说六百万金币。”
“哈哈!”郑瀚洋笑道,“六百万金币,寻常人家一年才赚一百个金币。”
郑寿昌同样笑了,继续算道:“那就是大概一千万人一年的赋税了。”
“哎!”郑瀚洋摇了摇头,“就算节约军费,打起仗来也是劳民伤财啊。”
郑寿昌点了点头道:“所以速战速决很重要了。”
“若是拖上三个月等待开春,韩国那边一直求和,我们坚持要战,怕是会失了民心啊。”郑瀚洋略带忧愁地说道。
郑寿昌点了点头道:“拒绝个一次还好,如果韩国摆足诚意多次求和,我们出兵就不占理了。没办法了,出兵一事最多再拖一个星期。”
“不过冬天开战,我们不占天时,韩国那边也好不到哪去。”郑瀚洋只能这样安慰自己,问道,“你猜韩国的使者还要几天才到。”
“沐白珏那边,最多再过三天就会有人来求和。”郑寿昌和郑瀚洋看法一样。
“报!韩国使者求见!”二人正说着,便传来了预料中的通报。
……
三日过后,军中禁酒。郑靖良将二万士兵分为三营,每营近七千人,李衍、秦晴月、艾青为大尉,分别统率三营,营号顺天、烽火、铁甲。
临渚城驻扎了百万飞骑军,韩国一方同样是派了使者前来求和。在许京城郑瀚洋那边没传来消息之前,沙弥并不敢贸然做主,使者也就被安置下来,等待回信。
帐中隔音效果并不好,李衍和郑靖良相对而坐,神念传音。
“应兄,你说要暗杀使者?这于情于理都不合适吧?”
“放心,这只是给你父皇加一个发兵的理由而已。”
“真的?杀使者和发兵有什么关系……”
“只要你父皇说有关系,那就有关系。”
“……好吧,应兄你看着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