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日上三竿,郑靖良才缓缓醒来。他一看天色,大惊失色,顾不得头痛欲裂,赶忙洗漱更衣,生怕冷落了李衍。
“应兄,酒醒了没?”郑靖良在李衍房间门外,站得笔挺,想要给李衍留一个贤良爱才的好印象。
“进来吧。”得到李衍的允许后,郑靖良推门而入。
李衍正在运功打坐,不断有热气自头顶蒸腾而出。看懂大衍玄策后,李衍从来没敢懈怠一天,如今在尝试着冲击大衍元婴期第二层。虽然说攻心为上,但实力强大才是永恒不变的道理。如果有岳亭川的实力,李衍和凌寒宇哪里需要攻心?
郑靖良回忆起李衍昨日英姿,见他拼命练功,不由心生敬佩道:“应兄这般坚韧,小弟实在佩服。”
说完郑靖良转身望向门外的侍从,一时兴起道:“去给我在御医房里面多取点筑体期用得上的药来,都要两份,一份给应兄。从今天开始,我也……”
“等等!”李衍的声音从房里传来,“先不要取。你让其他人都退下,关上门进来说话。”
郑靖良不明所以,挥退周边侍从,锁好门走到李衍跟前问道:“应兄?你难道已经元婴期了?”
“这不重要。”李衍打断道,“你多久没有练功了?”
郑靖良老脸一红,小声道:“没多久,没多久。”
李衍挥挥手道:“我没别的意思,你但说无妨。这一点很关键!”
郑靖良扭捏了半天,这才缓缓道:“已经……七年没练过了……”
李衍推算了一下,问道:“也就是说,你十八岁开脉期结束后,修炼到筑体期初期,就再没练过了对吧?”
郑靖良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倔强地补充道:“但是我开脉期冲开了十条正经。”
李衍压根没有嘲讽他的意思,点头道:“嗯。很好!很好!”
郑靖良羞愧道:“没事,日后我必定要跟随应兄……”
李衍略一思索,打断了郑靖良表决心的话:“良弟,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荒废了这么多年,短时间内让你父皇改观,不太现实。”
郑靖良僵在原地,苦笑道:“是。”
李衍并没有想打击他。百炼成钢,万一真给他打击得醒事了,那可不是李衍想要
的结果。
李衍出谋划策道:“昔年田王兵败被俘,装作胸无大志的样子,暗地里卧薪尝胆,让蔡王掉以轻心。后来找准机会复国,一举吞并蔡国,成了战国时期最后一位霸主。”
这些史籍上的英雄事迹,可是郑靖良爱读的东西,他点头道:“对,没错!英雄就该如此!”
李衍接着道:“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示敌以弱。你要诱导你父王发现,你以前的一切,只是大智若愚罢了。”
郑靖良听得云里雾里,连忙问道:“怎么做?”
李衍阴险一笑道:“不,你表面上什么都不用做,和往常一样喝酒吃肉就行。一定要让你父王相信,你没有帝王之质!”
“嗯?”以往郑靖良的行为被门客吹捧成爱民如子,他不禁问道,“此话怎讲?”
李衍继续道:“你这么多年做了什么?”
郑靖良这才发现自己没有任何建树,不由沮丧道:“什么也没做。”
李衍捏了捏拳头,骨节一阵爆响,笑道:“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你父王意识到,你曾经的种种都是假象!”
“但那都是真的啊。”郑靖良说完这话,羞愧到无地自容。
李衍脸上写满了“阴险”二字,缓缓道:“那就想办法把真的做成假的!我问你,如果你故作颓废是为了躲避郑荣泽的迫害,你父皇知道后会怎么想?”
郑靖良眼前一亮道:“那他一定会对我刮目相看。”
李衍循循善诱道:“你白天和往常一样,只管饮酒作乐,遇刺一事也先压下去。另一方面,你用你自己的卡,多洗几遍账,派人去外面买药,伪造偷偷买药练功的证据。”
郑靖良根本没抓住问题的重点,面色一苦道:“所以我需要晚上修炼咯?”
李衍不容置喙道:“你若连这点苦都吃不了,那我也不指望你替我报仇了。告辞!”
郑靖良连忙拉住李衍的手道:“应兄莫慌!俗话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练功的事好说!”
李衍拍了拍郑靖良肩膀,凑到他耳边说:“等到时机成熟后,你销毁购药票据,不小心被你父皇发现……”
郑靖良宛如拨开云雾见青天,认认真真点头道:“父皇必然会问我原因。我装作纸包不住
火的样子,痛陈这些年的委屈与辛酸。还可以借机把存在通神商会的证据献给父皇,绝对能狠狠阴郑荣泽一手。”
李衍赞同地点头道:“对!那些东西现在拿出来,郑荣泽必定准备好了足够脱罪的说辞。”
李衍神算如此,郑靖良哪里还会怀疑,点头哈腰道:“应兄说得对!一切依计行事。”
李衍望着烛火出神,大脑里再次模拟数次这个计划,只觉伤神。确定万无一失后,他问道:“最近有什么大事?我看看还能布什么棋。对了!光有勇力,你父王是不可能放心把郑国交给你的。你晚上还要熟读兵法,对政事军事有一定涉猎。”
政治军事李衍也不太懂,但他并不担心。凭借岳亭川手下强大的情报网,他也能对各国局势有个合理的判断,教郑靖良绰绰有余了。
郑靖良缓缓道:“过几天有个殿试。每隔两个月,我和郑荣泽便要在殿前就政事和军事辩论一番。不知为何,他好像知道我要说什么一样,每次都抓住我的漏洞滔滔不绝地做文章。不过得到应兄相助,这次可得让父皇好好看看我的本事。”
见郑靖良依然不开窍,李衍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不!和往常一样就行。这几天你读书的时候,伴读的人一个也不能少。”
郑靖良闻言,挠了挠后脑勺:“这是为何?”
现在李衍彻底确定了一点:跟郑靖良说再多,他都不可能醒事。
李衍放心了,继续说道:“你身边这些人里肯定有郑荣泽的卧底。郑荣泽想知道什么,你就放心让他知道。让郑荣泽在殿试上把你辩得一文不值,让你父皇彻底觉得你是废材。”
李衍一脸贱笑道:“既然要示敌以弱,就贯彻到底咯。”
“你好骚啊!”郑靖良略一扭头,同样是一脸贱笑,“等到摊牌的时候,父皇发现我是个……”
“行了行了!”李衍摆了摆手,阻止了郑靖良的自吹自擂——他真的要吐了。
李衍接着问道:“那你知道现在该干嘛了吗?”
“知道!应兄,我应该偷偷练功,悄悄读书,学习……”郑荣泽望着李衍,企图得到偶像的认可。
“滚!大白天的,你现在抓紧时间喝酒去!不到晚上不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