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手啊！”
渡空暴怒不已，然而徐南橘以生命为代价催动的流云剑气，让他的左腿几乎使不上力气。虽说还能用右腿攻击徐南橘，但也没多大可能，在电光火石间便让他撒手。
“一起死吧。”
徐南橘笑着望向渡空，这话说出来，心里也没多少底气。以渡空如今的实力，硬吃上一道剑气，未必会死。只不过受伤是肯定的，伤势定然还不弱。
渡空舍不得顶上莲影，眼看着血红色剑气越来越近，一咬牙之下，撤去了左腿的所有防御，一掌拍下，竟然是亲手将自己左腿击断。
徐南橘也没想到，渡空在最后关头，居然想出这样的脱身之计，将伤害降到了最低。徐南橘不甘，然而生命之火即将熄灭。
“道魁，对不起……”
渡空已经闪身躲开，徐南橘说完最后这五个字，残躯被斩伐之力吞没，化作一缕飞灰，在风中消散了踪迹，仿佛从没来过这个世间。
江南老泪纵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时隔多年，他再度体验了一次。子言锋当机立断，飞身上前，将江南击晕，抱起他迅速暴退。
如今这场大战，只剩下最后两片战场还在继续。下方是化身妖兽的李衍，和实力暴涨的渡空；上方是变回本体岳亭川，和坐镇海角域多年的方万城。
子言锋纯粹是恶心渡空的为人，只希望李衍能快点将之斩杀。至于李衍斩杀渡空后，会不会对岳亭川和方万城的大战产生影响，子言锋并不关心。
渡空可不敢将李衍带到岳亭川或者方万城面前，他的实力，对比于二人来说依然不太够看，况且受伤不轻，怕是李衍还没追来，就被战斗余波打成了重伤。
“耗了你这么久，该换我出手了！”
渡空只剩下迎战这一条路，况且李衍接连挥出如此多道血红色剑气，渡空估计李衍的实力也受到了极大的损耗，心下一横，停了下来不再逃窜。
“吼——”
化为妖兽的李衍，速度快了不少，很快便扑到了风神秀身前，龙爪肆意挥动，撕扯。
“非常无常！”
渡空决定先远程试探，不断东躲西闪，避开了李衍的攻击，在闪躲的间隙，左右掌交替拍出，三枚巨大的金色掌印，全都拍在了龙首上。
兽吼声再度传来，两只龙角间血迹斑斑。受伤流血，更加激起了李衍的凶性，双爪齐出，扣向正中间的渡空。渡空失去左腿后，速度慢了不少，两爪剧烈碰撞，渡空在间隙中抽身而出，右脚掌已被削去。
“空相无相！”
渡空怒不可遏，左手牢牢握住右手手腕，全力向前一推，一枚更大的金色掌印飞出。李衍凭借着本能甩头，一半掌印被龙角击碎，一半掌印再度拍在了他的伤处。
……
“看起来有点不妙。”子言锋皱着眉头，空洞的双眼对着李衍的方向。
李衍虽说实力暴涨，然而也只剩下了妖兽的本能。失去理智后，李衍出招全无章法，白白耗费了许多力气，也不知道提
前预判、闪避，不知道虚实交加。
妙妙擦了擦额头上溢下的鲜血道：“待会儿我去帮他一把。”
“你疯了？”子言锋并不怕死，但他也看得出来，妙妙就算上去，也不过是送死而已。
“生同眠死同穴而已。”妙妙叹了口气，取出了炼妖塔，“况且他体内有我的本源精血，我相信他不会杀我。”
“也难怪他会对你念念不忘了。”毕霄恢复了些许气力，坐在开明背上，望着妙妙道，“当初我救下他，他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寻装着你的石棺。”
“是吗？”妙妙无所谓地说着，但是满脸都是幸福的表情，“你也很喜欢他吗？”
“不知道呢，但我的岁数，当他奶奶都嫌多了。”毕霄拉着妙妙的手站起来，低声道，“他还能变回来吗？”
“或许吧，看它了。”妙妙一边说，一边看着炼妖塔。
“呵呵，照这么说，我的岁数，都能当你爷爷的爷爷的爷爷了。”子言锋摇头道，“剑，最要紧的就是远离感情。”
“你们能不能别扯淡了？我是被你们拉上贼船的，你们有点责任心好不好？”烛世冥瘫软在开明背上，他也看出两片战场胜算都不大，依然开了个玩笑。
“好，我去了。”妙妙说完，托着炼妖塔，向着李衍疾驰而去。
……
“衍衍！”
妙妙远远飞来，炼妖塔上吸纳之力暴涌而出。
正在和李衍交战的渡空心下一喜，李衍既然会无差别攻击，那来的人自然是越多越好。每多一个人，就能多耗他一点力气，也多一分将他击杀的可能。
李衍感受到身后的吸纳之力，一爪将渡空逼退，转过身来，双目凝视着炼妖塔。妙妙已经化成了螭吻本体，比起李衍来还是要小上不少。
李衍一爪就要扣下，听到妙妙通过两仪契约传来的声音，忽然停了下来。然而好景不长，李衍很快又再暴怒起来，妙妙一边后退，一边将炼妖塔递给李衍。
李衍一爪将炼妖塔抓住，塔身上散发的吸纳之力，反而让他感到无比亲切。李衍摇晃了下龙首，端详着炼妖塔，好像是野兽在把玩一个从未见过的新鲜事物一般。
大概是炼妖塔传来的亲切之感，让李衍感到很舒适，李衍看了半天，终于将它一口吞下。
渡空不知道二人在搞什么鬼，不过李衍既然稍微消停了一阵，渡空可懒得去自找麻烦。如果方万城那边成功击败了岳亭川，那下边这个残局，自然由他来收拾。
李衍吞下炼妖塔后，瞬间就安分了下来。吸纳之力在他腹中流转，将逸散的杀气缓缓收拢，实力渐渐消退。而炼妖塔仿佛和妙妙留存的本源精血同源一般，开始不断震动，与之呼应。
炼妖塔在李衍的腹中分解，和当初在青松山上的镇鬼一样，不断与李衍的肉体结合、同化。李衍的伤势开始迅速愈合，实力一消一涨，一股强大的气势正在酝酿。
随着李衍的恢复，妙妙借助两仪契约，伤势也急速修复着。渡空已经察觉到了不妙
，双目锁死二人，在犹豫是否要出手打断。
妙妙将李衍拦在身后，凌厉的目光回怼，开口道：“你要是想动手的话，由我来陪你走两招。”
“求之不得，空相无相！”
渡空身负仙人抚顶诀，长生真气绵长悠远，酣战至此，依然气势不减。况且如今战圈中多了一人，就算李衍再度发起疯来，自己压力也会比先前小很多。
一枚金色掌印扣下，妙妙虽说实力不如渡空，依然没有退去，龙口一张，强大的吸纳之力传出，只消耗了极短的时间，便将金色掌印分解、吞噬。
“这是什么东西？”
渡空大惊失色，虽说这一掌没使出全力，也不应该被如此轻易化解才是。能做到这一步，实力至少也要和自己等同才行。然而妙妙身上的玄气浓度，决计不如自己。
“好像是我的天赋玄通，叫做吞星噬月。”
水壶再大，如果倾泻而下的是一眼飞瀑，依然会被瞬间冲破。如今李衍在疯狂地同化着炼妖塔，妙妙借着两仪契约的联系，一边分摊伤势，一边快速恢复，看起来泰然自若，让渡空捉摸不透。
“我看你能吞到几时！金刚手！”
渡空可不怕打消耗，不如借此机会，再度出招，探一探妙妙的虚实。巨大的金刚巨手当空扣下，妙妙张开龙口，吐出了一道庞大的冰刃，与之对撞。
“不吞了？如意千手观音印！”
渡空见妙妙没再将金刚手一口吞下，面上浮现出得意之色，再度施展如意千手观音印，幻化出了无数手臂。
“灭相神掌！”
“空相无相！”
“非常无常！”
“……”
一招招的道术接连轰下，虽说每一招都不及单独施展的威势凌厉，但胜在数量足够多。妙妙再度吐出数道冰刃，总归不敌渡空手中层层叠加的道术。
“吞星噬月！”
妙妙本想先用冰刃消耗，在施展出天赋玄通进行化解。然而计划落空，妙妙不得已之下，只得立马施展出天赋玄通。
妙妙不能闪避，因为身后便是李衍。强行接下渡空的攻势，妙妙体内乱成一团，虽说伤势被分摊，同时也在快速修复，气势依然输了一大截。
“这就是你的天赋玄通？啧啧啧。”
施展如意千手观音印，哪怕渡空身负仙人抚顶诀，也并不轻松。不过刚刚的攻势既然已经奏效，渡空心里也有了打算——乘胜追击，妙妙若是逃跑的话，那就试试看，能不能全力一招将李衍击杀。
“空相无相！”
渡空看出妙妙有着古怪的恢复速度，一掌拍出，不给妙妙留出片刻恢复伤势的机会。
妙妙重伤之下，龙口再度一张，想要强行拦下渡空的招势。下一秒李衍忽然出现在她身前，依然是妖兽模样，左爪将妙妙巨大的身躯往后一拨，送至身后，用后背将她护住，右爪猛力一挥，将这枚金色掌印拍碎在虚空之中。
“老秃驴，你敢伤我媳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