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总!”
“陈总!”
“快醒一醒!”
林昭嫣略显焦急的呼喊声伴随着阵阵推攘动作把处在半梦半醒阶段的陈逸墨拉回了现实。睁开眼睛,迎接陈逸墨的并非是梦中梦般的戴安娜那张足以把人吓到窒息的脸庞,而是近在咫尺一脸冷峻的兵王姐姐。
“怎么了?”陈逸墨环视了周围一圈,不论是灯光还是物件都和他入睡前一样,他心说这应该没有能让兵王姐姐产生紧张情绪的条件啊,除非……他皱了皱眉,眼神下意识地变得锐利了起来,“他们来了?”
“对。”林昭嫣‘嗯’了一声,站起身来,轻手轻脚的靠到了窗边,微微拉开窗帘,留出了一道微不可查的缝隙,隐秘的打量起了那从小镇各处汇集到旅店前后门呈围拢之势的“镇民们”。
月光下,他们的步伐和身体摇摇晃晃,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和谐’,还在往这边靠着的镇民只要有一个人抬手,其他人就会跟着抬手,一个人迈出左脚,其他人就会跟着迈出左脚。僵硬的表情,无神的眼睛,这些不断朝着旅店围拢而来的镇民就好像是被操偶师控制住的提线木偶一般。
不需要多做推断,林昭嫣已经可以肯定这些‘镇民’们已经死了,现在,他们只是任由人摆布的傀儡,或者说人偶。
“接着!”
随着这声低喊声,陈逸墨下意识地伸出了手,他放在椅子上的衣服被已然穿戴完毕的墨虞惜抛了过来。
“二十秒,快穿。”墨虞惜抽出了长剑,古朴的长剑在暖色调的灯光下散发着莹莹的幽蓝色光芒。
“今晚不会要来一出突围吧?”陈逸墨也顾不得挨个挨个解开自己睡衣的扣子了,径直把睡衣往上一提,就和脱卫衣一样脱了下来,然后把自己的衣服往身上一套,接着迅速的脱下睡裤换上了自己的裤子。
所幸陈逸墨和墨虞惜之间已经有过共处一个屋檐下的同居俩月的经历了,所以此刻哪怕是灯光照耀,两人的气氛倒也谈不上尴尬。
当然,主要是陈逸墨的脸皮够厚。
十来秒的时间,陈逸墨已经换好了衣服,随着一阵蓝光闪过,同样散发着冷寂气息的死亡冰柱被他握在了手里。
“有可能。”林昭嫣离开了窗边,她的手中不知何时已然多出了一把银白色的手枪,枪身至枪管处有着极具宗教意味的花纹——浮雕状的蔷薇围绕、缠绕在十字架的两侧,蜿蜒曲折,“两个方案,一,下楼开门正面突围;二,我们从二楼跳下去,从背后突围。”
其实在场的三人心里都有数,不管是从正门正面突围,还是打开窗户从屋顶上跳下去,在被限制了‘毒圈’的前提下,最终的结果都是殊途同归——要么解决掉它们,要么就被它们解决。
墨虞惜和林昭嫣看向了陈逸墨,她们在等他拿主意。
林昭嫣在心底默默地记着数,这算是她对他的一种培养和考验。三十秒,如果三十秒之内陈逸墨拿不定主意,那就她来拿主意。
“从背后突围。”陈逸墨做出了决断,以他现在的身体素质从二楼跳下去不会有任何问题,“它们的目标应该是我们,我们一走,贝丽卡她们应该就不会有事情。”
林昭嫣点了点头,在朝着陈逸墨和墨虞惜两人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准备好之后,回到窗边的她在观察了一下此刻窗外的情况后,她极为小心的拉开了窗帘,推开了窗户,然后余光扫向了陈逸墨和墨虞惜,她右手握着手枪,左手打了个“可以行动”的手势。
陈逸墨和墨虞惜一前一后的一跃而出。
在他俩落地的瞬间,原本呆立在旅店前的镇民们忽的抬起了眼眉,明明有着旅店的阻隔,但它们的视线却还是直勾勾地看向了陈逸墨所在的方向,而本就位于旅店后方的镇民们已然朝着陈逸墨和墨虞惜围拢了过来。
*
旅店前。
标准绅士衣着打扮的镇长收回了那即将敲在旅店门上的手,他的脑袋机械的转了转,接着极为僵硬的摇了摇头,伴随着他摇头的动作,令人牙酸的“嘎吱嘎吱”声随之传来。
唉。
他略显遗憾的叹了口气,怔怔的望着旅店门上的铃铛,片刻后,沙哑古怪的男性声音从他的喉咙里发了出来,“那今天就不拜访你们了,贝丽卡女士。”
他向后退了两步,重新沐浴在了月光下,视线仿佛越过了旅店的阻隔一般直勾勾地看向了陈逸墨,“你们好啊,外来者。”
站在旅店门前的穿着黑色马甲白色衬衣和与西裤小镇前镇长露出了一个礼貌的笑容,他挪了挪头顶的绅士帽,手中握着的手杖轻轻在地上点了点,那双本该浑浊的眼睛此刻却冒出了幽幽地绿光。
月光下,面色苍白腮帮子处有着明显尸斑的他看上去格外的诡异骇人。
“所以为什么不听劝就是喜欢挖掘一些本该让它就那样沉封在岁月中的往事呢?”他自言自语着,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自己的袖口,低声絮叨着,“有时候知道太多不是好事,就像海瑟薇和戴安娜知道的太多了一样。”
他抬起了头,在皎洁的月光下,他的眼睛已然变得和猫眼无异,他轻笑了一声,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了微黄的牙齿,齿缝间拉出了一道粘稠灰白的唾液,“所以,你们也应该一起变成历史。”
不远处的电杆上,黑压压的乌鸦群扑扇了一下翅膀,此起彼伏的鸟叫声撕破了夜的寂静,空气也仿若变得浑浊了起来,名为恐怖的氛围开始在小镇内铺天盖地的蔓延了起来。
夜风渐起,几朵厚实的浓云遮住了皎洁的月光,黑色的雾气从阴影中蹿出,朝着整个小镇扩散而去。
*
旅店后,蓝色的两道剑芒划过,围拢过来的两个镇民,或者说是死去的被操控着的人偶更为合适些,直勾勾地倒了下去。
没有鲜血四溢,也不可能有痛苦的低吼声,有的只是令人作呕的腐肉般的味道一涌而出。
陈逸墨看的很清楚,那被一分为二的身体中没有血肉,更没有内脏,只有一根用脊椎做成的令人不自觉地头皮发麻不寒而栗的操偶棍。
陈逸墨喉结动了动,声音里多出了几分忌惮,“真是人偶。”
从二楼一跃而下接着一个翻滚卸力的林昭嫣吼了一声,“别搁那人偶了,快走!”
随着这声娇喝声,一旁的道路上传来了整齐划一的让人不自觉地起一身鸡皮疙瘩的密集脚步声,阵阵让人听不清楚具体内容的宛若梦呓一般的低沉声也伴着脚步声一并袭来。
此时的乌里斯小镇好像被蒙上一层名为怪异的阴翳。
墨虞惜拽了陈逸墨了一把,三个人开始在乌里斯小镇的街道上飞奔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