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镇上的展览馆出来后,陈逸墨一行人又在附近逛了一圈,算是对周围的环境做一个基础的踩点和记忆。
在这一途中,林昭嫣倒是展现出了这个她曾涉足过领域的专业水准,从模拟撤退路线再到镇上的迎敌思路,她都提到了,且以相当简练的言语简明扼要的讲出了个中的重点。
不过这一部分严肃的话题倒是并没如陈逸墨想象中的持续太长,兵王姐姐除去在必要的时候相当认真地提到这些内容外,其余的时候倒是表现出了相当轻松的模样,如果不是清楚对方性格的话,那陈逸墨可能都会下意识的认为——她才是货真价实的真·旅客。
当晚霞掠过天际线洒在乌里斯小镇的石板路上的时候,白昼便宣告走向了衰弱,而暗色弥漫的夜晚将如期而至。
陈逸墨一行人准时准点的回到了旅店,在吃过老板娘准备的晚餐后,三人便老老实实地回到了房间。
从刀耕火种的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到现代都市的夜深之后夜生活才刚刚开始,中间的差距不仅仅是科技,还有经济的飞速发展。
只是在这样一个地图上根本找不到位置的被刻意的抹去了“姓名”的乌里斯小镇上,所谓的夜生活大抵就只剩下了兵王姐姐包里揣着的那副扑克。
手机倒是可以玩,信号满格,可以用作同伴之间的相互联系,但问题是上不去网络,等于白瞎。
房间内的电视倒是可以看,不过三个人都是一副兴致乏乏的模样。
“要不打扑克?”
兵王姐姐从包里拿出了那副崭新的还没有开包装的扑克牌。
“不想玩。”
陈逸墨摇了摇头,他对这个并不感兴趣。
“那你呢?”
兵王姐姐把视线挪到了墨虞惜的身上。
“我?”墨虞惜看了看自己,三个人里(陈逸墨和林昭嫣已经躺倒在了他俩自己的床上)就只剩下她还是坐着的,她坐在小沙发上,脊背挺得笔直,在微黄的暖色调室内灯光下,她脖颈下的皮肤细腻白皙的不免有些炫目,修身上衣的胸口处更是微微鼓起,她抿了抿嘴,然后摇了摇头,婉拒了林昭嫣的提议,“我也没有什么兴趣。”
“那总不能就这样硬待着吧?总归得做点什么。”林昭嫣挠了挠头发,背过身去,两条长腿斜靠着叠在一起,躺倒在床上的她多出了种大姐姐的慵懒魅力,她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现在才刚刚七点,什么都不做的话就只能硬拖到睡觉的时候了。”
“顺便问一问。”林昭嫣侧过脸看向了同样躺倒在床上的陈逸墨,“你们一般多久睡觉?”
“最迟吗?”
“最迟。”
“十二点之前吧。”陈逸墨思索了一下,“但现在基本十一点半之前就躺下了。”
“哟,这么健康?”林昭嫣神色显得有些惊讶,不过下一秒她像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似得,回眸余光落在了坐在沙发上的墨虞惜身上,接着,她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一副‘我懂了’的模样。
“那肯定健康,不然第二天早上肯定是起不来的。”陈逸墨摇了摇头,语气里倒是没有丝毫的抱怨,更多的是一种感慨。
“我记得之前陈总你提到过,你和墨虞惜早上是一起晨练的吧?”
“嗯哼。”
“那如果你起不来的话,她会怎么办呢?”林昭嫣脸上带着促狭的神情,比起那无聊至极的电视节目,她还是认为当下的两个人之间的日常相处更有意思。
“她会敲门。”
“敲门?”
“对。”
陈逸墨和林昭嫣对视了一眼,后者微微蹙了蹙了眉,一副“就这啊”的嫌弃神色。
“一直敲,敲到我醒来为止。”陈逸墨叹了口气。自家老妈似乎已经被墨虞惜攻陷了,把家里的备用钥匙一并给了墨虞惜,在周六周末他回家的日子里,墨虞惜就承担起了督促者的责任,偏偏自家老妈还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他也不好说些什么。
“那……还行吧。”林昭嫣有些敷衍的摇了摇头,“我还以为是那种——推开你的房间门,走到床边拉着被角喊你起床的。”
“然后如果不起来,一把就把被子丢在一边是吧,而且天气还必须是冬天。”陈逸墨翻了个白眼。
“那肯定啊。”兵王姐姐眨了眨眼,“不然你以为啊,还要跟动漫里似得推一推你,然后嗲声嗲气的叫你一声逸墨giegie起来了?”
嘶。
陈逸墨的胳膊上泛起了显而易见的鸡皮疙瘩,“兵王你正常点,我害怕。”
“你害怕一点,我不正常。”林昭嫣白了陈逸墨一眼,然后从躺着的姿势变成盘腿在床上坐着,“在展览馆的时候,我总觉得那位馆长有些奇怪。”随着这句话的起始,林昭嫣的神色开始严肃了下来,“那位馆长似乎很害怕……或者说,嗯,在刻意的和我们保持距离,这里的距离是物理意义上的距离,当陈总向他走过去的时候,他的表情一下子就变得十分警惕,甚至还往后退了两步,而哪怕是后来的他主动靠近,也保持了一米以上的距离。”
“就好像在……刻意的回避着什么似得。”
林昭嫣看向了陈逸墨,她是留意到了的,陈逸墨是注意到了那位馆长脸上的微表情和下意识的动作了的,不然他也不会在察觉到不对后马上就停下脚步保持距离。
“而除去这个之外,他的态度和老板娘的态度基本一致——在委婉的告诉我们,如果不是有必要的事情,或者说哪怕是有必要的事情,都别待在乌里斯小镇。”
“以及,至关重要的一点,在陈总提及那段往事的时候——他的声音忽然变了,那中性尖锐的根本就不是他本来的声音。”
“那么根据以上的情况,我觉得有一点首先是可以肯定的——改变乌里斯小镇的那场变故对现存于小镇的居民而言是不能再提起的禁忌,如果提起,那就肯定会承受相当的后果和代价,就目前了解的情况来看,这样的代价我个人感觉更偏向于——触发诅咒之类的。”
“可能那段往事就是关键词?”陈逸墨顿了顿,“就和战锤世界观下的那些邪神类似,只要有人知道它们,它们就不会消失。而置换到乌里斯小镇来就是,只要提及到那段往事,本来还能勉强维系的‘平衡’就会被打破?”
陈逸墨皱了皱眉,“另外,关于展览馆馆长的看法,我是瞥了一眼他的身后的,没有如我所想象的他的身后是空荡荡的只剩下一根脊椎,或者说可供操偶师操纵的杠杆的情况。至少从外表上来看,他还是‘活着的’。而至于他发出的那些声音,我感觉更像是乌里斯小镇事件的始作俑者一直依附在他身上那样。”
墨虞惜侧过眉看向了陈逸墨这边,她对这种神神叨叨的描述没有太多的抵抗力。
“如果是附身的话。”林昭嫣努了努嘴,“那就麻烦了。”
“找不到本体,什么都是白瞎。”
而就在房间内的两人讨论着的当下,敲门声忽然响了起来。
两人面色一肃。
说曹操,曹操就到!
不会运气这么好吧!?
——这是陈逸墨在本章的最后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