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
赢贞爽朗一笑,长身站起,“不过今晚不行,我要静修,小青记得把晚饭送到我房间,”
“好的公子,”楚青青芳心偷笑,自己这位教主大人真是一日三餐一顿都不肯落下。
……
三绝别苑,乐厅的规模是最大的,此处布局也似乎经过高人指点,四层小楼环形围绕着正中央的一方乐台,使得中间的这块区域空旷一些,这样能将音色发挥到最好,
最下面一层是散台,四十多张桌子如众星拱月般围绕着乐台,楼上则都是包厢,客人非富即贵,
单是一层最便宜的散台,都需要二十两银子才能订下,不过今晚特殊,需一百两,
其实聂无惧在别苑住下后,也曾来此听过几次,每日的节目都是不同,绝不会让人有审美疲劳之感,
箫音可绕梁,清脆远扬,悠幽之中如鸣佩环,
琴瑟和鸣,婉转连绵如珠落玉盘,让聂无惧这个并不高雅的人,都觉得自己在那一刻高雅了起来,
聂无惧当然无法品鉴,但至少能听出个好坏,所以他今晚说什么也想来听一听那三绝之中“艺绝”。
平日里的那些节目已十分优秀,而今晚献艺的更是三绝苑的镇台之宝,素有江南道三大歌姬之称的浮萍仙音——单清萍,
听闻此女一开嗓,犹如九天仙音直入心扉,让人心神俱醉。
青州周边一带,甚至更远的地方,都不知有多少富家公子拜倒在她的柳裙之下,奈何人家卖艺不卖身,即使想要一亲芳泽都无法做到,
传闻她的赎身契高达一百万两银子,而且还是有条件的,前提就是人家得先能看的上你,
聂无惧早早的便包下了一张台子,点齐了酒菜,还将银票拿给店里的龟公,兑换成了一摞子白花花的银子,整整齐齐的摆了一桌,特别刺眼,
今天的日子特殊,所以客人也特别多,表演在酉时一刻,可眼下才到申时,客人们已经陆陆续续进来,
其中当然不乏锦衣阔少和风流公子哥,还有一身低调常府的官家中人,就连武者都不在少数,
提前订了包厢的便直接上了楼,条件不是太允许的也就在一楼大厅就座。
聂无惧非常不理解这些订了包厢的人,难道不是离的越近才看的越真切,听的越清晰吗?
他当然理解不了有钱人坐在高处包厢俯视众生的那种满足感,因为他不是有钱人。
几乎进来的每一拨人,都会特别留意的看向聂无惧,还有他那满桌的银子,有的目光中满是鄙夷,有的则还会嘲讽几句,有的也只是摇头一笑……
聂无惧也不当回事,他本就自我惯了,只要别人不是真的惹到他,他也不在意,
你就算能管的住别人的嘴,你能管住他们心里想什么吗?
傍晚未至,人已坐满,整个乐厅中热闹非凡盛况空前,
燕瘦环肥的侍女们嬉笑着四处奔走,为客人们添茶和准备小食,
聂无惧就这么大大咧咧的坐着,喝着小酒吃着菜,他并没有带上自己的大葫芦,却一样的惹人注目,
两千两现银,说它多吧,对于寻常百姓来说那是多的没了边,说它少吧,在富商巨贾眼里,也就是一拨打赏。
乐厅内的客人千奇百怪,什么样的人物都有,不过即使再粗莽的豪客此时也是一本正经的谈笑着,似乎是怕在即将到来单美人面前坏了形象。
……
厅外,
“大哥行行好,这是小僧最后的一两银子了,你就让我进去吧?”
那龟公鄙夷的瞧了一眼面前的小和尚,掂了掂手里的银子,“真是奇了怪了,第一次见到和尚来这里的,进去吧,”
“阿弥陀佛,小哥必是福寿延绵。”
这小和尚眉清目秀,一双大眼睛灵动十足,身上的青色衲衣秀气整洁,头顶光亮没有香疤,
他笑呵呵的进了乐厅,大致扫了一眼,只见宾朋满座,唯有一个身着补丁青衫的少年,大马金刀的坐在一张满是银子的桌前,
于是他便笑嘻嘻的小跑了过去,双手合十道:
“阿弥陀佛,这位小施主年纪轻轻,气质却是不同凡响,如小僧没有看错,您若不是那卓尔不群的江湖豪侠,便是那丰神俊朗的潇洒公子。”
聂无惧挑眉看向对方,顿时眼前一亮,他还没见过这么俊的和尚,眉眼如桃花,肌肤如凝玉,
“别废话,找小爷何事?”
“叨扰施主,罪过罪过,小僧匆匆赶来,就是为了听一听那单大家的仙音,见施主台前空位不少,不知可否让一只凳子给小僧,不然呆会表演开场,小僧会被那龟公大哥轰出去的。”
“呵……”
聂无惧乐呵呵的瞧着他说道:
“你一个和尚来听什么曲儿,我若是让你坐下,岂不是助你入阿鼻地狱?不成,”
小和尚嬉皮笑脸还略带些央求的说道:
“错了错了,君不闻‘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常言我佛门有戒,可不曾体会个中滋味又如何去戒呢?所以小僧入世以来,百无禁忌,”
“你是哪个寺院的?什么样的师傅才能教出你这样的和尚,”
“这个嘛就不便相告了,怕给山门抹黑,小僧游历天下,喜欢见识那诸多美好事物,单大家的仙音美的不能再美,小僧就坐在您这儿听一会,听完就走,施主就行行好吧,”
聂无惧嘿嘿一笑,觉得这小和尚还挺有意思,他拿了两个大碗都倒满酒,
“我这个人不喜欢和不喝酒的人打交道,你若想坐这里,就干了这碗酒,”
“要得要得,”小和尚毫不犹豫便端起酒碗一饮而尽,白净的脸上顿时升起两团红晕,脚步都有些虚浮了,
“哈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坐吧,”聂无惧一指身旁座位。
“多谢施主,”小和尚坐下之后,眼神还时不时地看着桌上的可口佳肴,吞口水的动作明显的不能再明显了,
“小二,加双筷子,”聂无惧笑呵呵的拍了拍小和尚肩膀,“怎么称呼?”
“小僧明空,”
“嗯?”
邻桌一位佩剑青年听到后皱眉看了过来,“天下佛门是一家,如今‘明’字辈的不是德高望重的佛门大师,便是一院首座,你个小秃驴怎么乱说话?”
明空笑嘻嘻的连忙摆手,
“不不不,出家人不打诳语,小僧法讳明空,出了娘胎便出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