遣退楚青青后,赢贞独自在塌上打坐,门窗打开,丝丝凉风入室。
他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阅读着诀上的内容,体内灵气自主运转,感官向着四周蔓延开来。
现在可以确定的是,风寒和聂无惧都是处于通明境的一流高手,前者当初在飞来石时,赢贞便完全没有察觉到对方的存在,
而后者当初刚一到江边,赢贞便捕捉到了对方的气息,可知因为不停修炼的缘故,自己的感应能力有了明显的提升。
脑中洞府内,莲灯中的火苗忽明忽暗,似乎永远不会熄灭,目前已知,救人才可以助添灯内火势,其他的仍是没搞清楚。
……
入夜渐深,而潼阳府城内却变得更加热闹起来。
月黑灯熄好办事儿,
赢贞清晰的察觉到,就在赵府高墙之外,已经有人动上了手,而且在周围的暗处,还潜藏着数十道气息。
……
赵府,
因为藏有金蟾涎的缘故,如今的赵家内守卫森严,明岗暗哨分布于各处,由江湖高手组成的夜间巡逻队更是有三百人之多。
可即使如此,人人仍是提高警惕,毕竟夜里才是最危险的,因为此时官府的人全部撤了去,一些不愿意与官府正面冲突的人物便选在深夜动手。
各个角落里,上演着一出又一出的夺宝大戏。
府内十几座警戒塔上都点着篝火盆,守卫居高临下,俯瞰着整个府内的动静,一旦发现闯入者,便会发出信号,为地面守卫指引来犯之敌的位置。
塔楼上守卫手中的小旗不断挥舞,显示四面方皆有强敌来犯的信号,不过目前为止,还没有能够攻入赵府内院的,很多人刚刚翻墙进来就被发现,被暗处的守卫一拥而上。
其实这些夺宝人心里也很清楚,府内有通明境大能坐镇,拿到宝贝的机会可以说微乎其微,但看到大家都在往里闯,也就抱着侥幸心理,
好汉架不住人多,万一自己成为漏网之鱼呢?梦想总是要有的对吧?
金蟾涎作为一个可以开灵枢的特殊灵物存在,其实对于中上游的武者来说,并不是什么稀罕之物,但其贵在独一无二,可以为那些修炼人士解决掉“后继无人”这个超级大难题。
对于聂无惧来说,潜入内院不费吹灰之力,以他的实力如果刻意隐藏身形的确很难被别人发现。
进入赵府之后,他曾试着朝后园那口古井摸去,可随着越来越接近后园,他心里隐隐有种不安的预感,隐约中能感受到那里有一股极其危险的气息存在,
虽然他并不知道是谁在那里,但自觉还是不要招惹微妙。
这个时候他反而觉得有点不好意思,白天在师兄面前吹牛,说自己一进一出绝对能将金蟾涎拿到手,但经过刚才一番打探,除了古井处那可怕的未知存在之外,他至少还可以确定,在赵府偏院的一栋二层小楼内,有三道不弱于自己的气息存在。
‘什么情况啊?狠人不少啊?有意思有意思……’
……
聂无惧能察觉到人家,人家自然也察觉到了他。
小楼二楼上,
此刻有三人围坐在一尊古铜色的丹炉旁,而赵家家主赵景则恭敬地站在一边,
丹炉内冒着青色的火焰,一缕缕香气飘散在房间内。
天门派三长老计士余,闭目深深地嗅了一口,神情极为享受,随后捋着长须笑道,
“果然神奇,以此妙法可将金蟾涎炼化为百枚灵丹,功效却丝毫不减。”
“那是当然,厉尘师叔乃天下少有的炼丹宗师,平凡之物到他手中有化腐朽为神奇之效,那金蟾所化之涎便能神奇如此,可知其本身实乃天地所生之灵物也。”
说话的,是一位道士,头顶高冠,身穿青色发白的陈旧道袍,双膝之上平放着一把量天尺,此人便是浮尘宗长老广陵子。
最后一人是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穿着朴素简单,原本在闭目打坐,此刻忽然睁目,脸上神情不怒自威,观其气势应属于开宗立派的人物。
“有意思,原某坐镇此地一月有余,第一次见到通明境入府。”
其余二人此刻也察觉到那股不一般的存在,
“此人修为相当不俗,以他现在所处的位置,应该面朝咱们这里?两位怎么看?”计士余说话间神态轻松,其实已暗暗将功力提至巅峰。
广陵子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淡淡一笑,“来者只有一人,而且我们并不知其动机,他不动我们也不动,毕竟对付一个通明境,合你我三人之力,也要费不少功夫。”
原清衣沉声道:“我赞成广陵道友的话,有咱们三人守在这里,金蟾涎可保无逾。”
一旁的赵景此刻听的已是紧张万分,今夜是辛辰鼎炼化金蟾涎的关键时候,明日早晨太阳升起之时便可开炉取丹,谁知如此关键时刻,竟有通明境大能闯入,
这是巧合吗?不,对方一定是有备而来。
赵景今年五十有余,平日里的沉稳之风此刻已荡然无存,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揖手说道,
“三位,此等强敌来犯,这可如何是好?”
三长老计士余微微一笑,安慰道:
“家主只管宽心,今晚乃关键时刻,有我等三人在此不会出任何纰漏,何况后园还有尊者守护,等天一亮,家主只管取丹,尊者带走金蟾,困惑赵府四月之危,自解。”
“不好!”
一直聚精凝神的原清衣陡然色变,
他话音刚落,身形已破窗而出,
窗外,原本漆黑的夜色,此刻竟一片昼亮,
原青衣人在空中,毫无借力之下竟踢出千道腿影,每一腿踢出都如有实质,彭彭的气劲声不绝于耳,扫向迎面而来一条烈焰火龙,
“嘭,”
一声巨响,火星四溅,照的四周有如白昼。
散落在赵府周围的所有人,此刻都为之一震,纷纷朝着火焰方向看来,任谁都能猜到,巨响传来的方向应该是来了更狠的人。
破解这一招,原清衣也好不到哪去,衣角裤腿多处都有被灼烧的痕迹,
他重新落回小楼,直视前方十丈开外的一处空地,
那里站在一个俊朗少年,肩上扛着一个火红色的喷火大葫芦,此刻也正咧嘴坏笑,看向自己这边,
计士余站在破窗前,嘴角一抽:
“吞酒童子聂无惧!”
广陵子也是跟着色变,一言不发忽然身形突起,犹如一道青烟飘出,
下一刻,他已经出现在聂无惧左侧方位,
计士余心有灵犀之下,也跟着电射而出,落在聂无惧后方,堵死他的退路。
“原来是魔教妖孽,今天你怕是跑不了了,”
原清衣冷冷一笑,当他确定来者是吞酒童子之后,便已起了杀意。
“切,”
聂无惧耸了耸肩,不以为然道:“大家都是通明境,你们能奈我何?”
其实他之所以这么轻松,无外乎背后有人,让他可以放心大胆,甚至胡作非为的人。
……
“无量天尊~”
一声道音缥缈而来,覆盖四面方,
聂无惧只觉双耳一震刺痛,心神俱震,
“妈呀,”
只听他怪叫一声,撒腿就跑,身如离弦之箭,朝着知味楼方向疾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