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盘龙道东口一战,郎州地界上可以调动的兵力可谓损失殆尽,
这支由宋阀与前锋营混杂而成的四万铁骑,由丁宣亲手调教出来的宋阀新秀宋江淮率领,先一步赶赴长沙,而赢贞仍是坐在马车内,慢悠悠的行驶在官道上。
姜沛宁还在拢驿郡时,便派姜邺火速赶往长沙,将这里发生的一切告知六大长老,并让他们在阀中选择合适之人任职朗州,补上由姜坤、姜央战死后留下的势力空缺。
她坐在车厢内,将包裹中的那件大红凤袍取出来,展开在赢贞面前,
“怎么样?好看吧?我挑了很久才挑到的。”
赢贞见她那副幸福的小表情,忍不住笑道:
“好像还缺凤冠啊?”
姜沛宁抿了抿嘴道:
“凤冠可就有讲究了,不能随便买的,幸好我阀中有顶尖冠服师傅,介时宁儿只要让他们依照我的意愿为我量身定做即可。”
赢贞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道:
“你去长安这么久,关于你姑丈一家的事情可查到一些眉目?”
姜沛宁闻言长长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那位九品刀侍红蝠陈光明,已经找不到了,唯一的线索也断了,长乐公主和曹小芝私下帮我查了很久,那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一样踪迹全无,那段时间我一直住在卢太傅府中,呵~~真是百闻不如一见,那位卢大人宅子的布局摆设已经远超亲王规格,府中所藏古玩字画只怕比起大内所藏也是毫不逊色,当真是奢侈至极,也真是奇怪,皇上对此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是长乐公主李玟,似乎也只当做没有看到一样,”
赢贞笑道:
“其实一点也不奇怪,卢士贤心里很清楚,他能贪这么多钱,上靠天子隆恩,下靠没有私党,除了精心为自己那几个学生谋仕途之外,其它地方也没什么僭越之举,师傅为了学生考虑,本就无可厚非,越是贪的明目张胆,皇帝越是放心,他的位置便坐的越稳,反观魏良子如今的处境就有些不妙了,王奎让能做到山南道总管,虽是有李隶一力举荐,但背后何尝不是他的恩师魏良子在朝中不停为其铺路,王奎让这一次是真的把自己的恩师害惨了,皇帝只怕也会因此事对魏良子逐渐冷淡,然后寻求适当机会,一步步削弱这位辅政大臣手中的权利。”
姜沛宁点了点头:
“我离开长安时,魏良子已经退出内阁了,他走后留下的空缺由工部尚书赵圭补上,首辅仍是韩景琮。”
赢贞道:
“看来这位新皇不只是宅心仁厚,也是有些手段的。”
车厢外,骑着一匹神异黑骏的丁宣忽然抬头上望,随后抬起胳膊,任由一只鹰隼落在手臂上,取下绑在它脚上的信筒拆开看了一眼,便策骑来到车厢外,小声道:
“教主,潼关一战已经结束了,双方没有过多试探,直接便在关套平原来了一场大决战,天赐府战损只有一万余人,大军开始撤退时,宁牧手下一支两万人的御林军在负责追击之时,被突然杀出的关内道枪盾骑军全歼,主将高齐战死,宁牧‘被迫’收兵,秦王李亨终于坐不住了。”
“意料之中,”
赢贞点了点头,淡然道:
“李隶就是想把自己这位兄弟拖下水,若李亨仍是一味坐山观虎斗,到头来吃亏的是他自己,大势如此,由不得他李亨再袖手旁观了。”
丁宣哈哈一笑:
“现在所有压力都指向了山南道,王奎让的水师更是丝毫未损,他们这场戏做的也太过明目张胆了,接下来的长沙保卫战,必将会成为全天下的焦点,由李亨拖着宁牧,孔渊拖着陈亭,天赐府可以无后顾之忧的全力攻打山南道,以我们如今的兵力想要与之抗衡,难如登天。”
车厢内的赢贞陷入沉默,对于山南道,李隶是志在必得,因为他已经没有后路可退,由此可见即将到来的战事将会惨烈到何种地步,潼关外一战,李隶只是做做样子,而现在,天赐府可是要玩命了。
“你现在立即赶往峡州坐镇,北面三线防御由你一力主持,尽可能的消耗敌方攻城重器,将来的决战还得是在长沙,”
“属下明白!”丁宣朝着车厢拱了拱手,调转马头疾驰而去。
长沙府,
赢贞仍是暂时住在春神楼,丘神绩如今一直在与姜兆麟商讨着长沙府布防事宜,而姜沛宁则是先回了姜阀一趟,再不回去,她爹就要急死了。
姜阀因庭鼎回归,士气大振,临时召开了一场核心会议,与会者除了六大长老之外,也就只有二十余人,皆是嫡系。
大长老姜望眼神慈祥的望着自家阀中的那位天之骄女,后者正在为一脸怒意的姜裕揉捏着肩膀,
姜望忍不住笑道:
“你姑丈家一事,我们可从长计议,但眼下长沙的危机却是迫在眉睫,宁儿,朗州一事辛苦你了,我方虽损失了五千大好男儿,但能将独孤阀大军赶回剑南道,已是万幸,听说你是与那位魔皇一起?”
他最后这句话,几乎是厅内所有人都想知道的答案,虽然现在大家基本上都已肯定姜沛宁与魔皇的关系,但能从本尊口中说出来,自然是效果更大。
姜沛宁笑了笑:
“嗯,他和我一起回的长沙,暂时住在春神楼,他喜欢清静,咱们阀中之人切勿前去打扰。”
“这个自然。”
五长老姜明如释重负的笑了笑,摇头叹道:
“怪不得明教这么大的阵仗赶来山南道,原来是人家的教主在这,前段时间见到丘护法,我本就该猜到的,明教之中能让丘神绩亲自出马的,还能有谁?”
姜裕虽是始终板着一张老脸,其实内心很是欣慰,如今女儿无恙回到身边,这段时间以来的担忧也算是一扫而空,只听他沉声道:
“八字还没一撇,你倒是把嫁衣都准备好了,谁家女子,是像你这样上杆子急着嫁人的?”
姜沛宁一愣,似乎想到些什么,凑在自己老爹耳边撒娇道:
“我记得爹爹好像私藏着三十六颗夜华珠吧?”
姜裕闻言,浑身一震,赶忙将肩膀缩了回来,怒道:
“你想干什么?夜华珠存世不过才两百余颗,我收集了多少年才有这么一点,一珠值万金,你甭打这个主意。”
姜沛宁顿时蹙眉,跟着怒道:
“你也别想留着,我要拿来做凤冠。”
姜裕脸上一阵肉疼,讨价还价道:“皇后的凤冠上也才只有六颗而已,我最多给你六颗。”
姜沛宁道:“想都别想!”
议事厅内,欢声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