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雪场山顶,一间被剧组租赁的小木屋门前,新一毫不畏惧地直面犯人,言辞犀利地说出了案件的真相。
凝视着沉默不语的犯人,新一最后干脆利落地总结道:
“根据作案的手法,可以排除掉坐在箕轮奖兵那辆缆车前后的大山导演与片品侦探,以及坐在下山缆车上的化妆师立石雫三人行凶的可能。因为他们无法杀完人再回到缆车上。”
接着,新一伸出食指笔直地指向了前方,信心满满地说道:
“能够做到假扮箕轮奖兵身份,并在缆车上杀掉他的人,就只有你了啊,特技演员三俣耕介先生!”
虽然早有预料,但被眼前少年这么石破天惊地指为凶手,三俣耕介心中还是涌出了一股莫名的慌乱情绪。
他平常脸上总是挂着一副玩世不恭的笑容,但此刻的表情却是无比地凝重。
嘴角勉强挤出一抹不屑的笑意,三俣耕介打破了这死一般的沉寂:
“少年,不得不说你的推理很有意思,但你似乎不知道我是有不在场证明的。”
“枪声响起的时候,我正在滑雪下山,恰好与乘坐下山缆车立石雫同行,不信你可以去问她…”
“很遗憾,你的不在场并不成立。”
新一打断了他的话语,语气冷静地分析道:
“那时你们听到的枪声应该是爆竹的声音。在行凶之后,你跳下了缆车,迅速穿戴上自己的滑雪用具与外套,随后用点燃的香烟绑在爆竹的导火索上做了一个定时装置。”
“只要你在此期间随便找个人说话,并与那个人一起听到所谓的枪响声,那么就可以伪造出不在场证明了。只不过这次你正好碰到了乘坐下山缆车的立石雫而已。”
“那么证据呢?”
脸上浮现出一抹癫狂的神色,三俣耕介疾言厉色地询问道:
“这些不过都是你的推测罢了,你能拿出确凿的证据吗?”
新一并没有回答,只是两眼定定地望向了他,目光中隐隐流露出一丝悲悯。
“笨蛋!”
一道响亮的话语声从二人身后传来:
“证据不就在你的身上吗?”
话音刚落,平次便风驰电掣地滑到了现场,他的怀里似乎抱着什么东西。
嘴角翘起了一抹欣喜的弧度,平次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爽朗地对新一说道:
“还好在你解决之前及时赶到了。虽然这次是你这个家伙先找到了他,不过我也不是一无所获。”
说罢,他转过身面对三俣耕介,掏出了怀中型号极大的背包,直截了当地说道:
“这是我在滑雪场山腰间的一处隐蔽所在找到的,应该就是你跳下缆车时急匆匆藏起来的吧?哦对了,还有这个…”
他又从背包中取出了一个空瓶子,语气认真地说道:
“虽然我还没找到你装在枪上的消音器,但这个布置爆竹用的瓶子却被我发现了!”
三俣耕介一时间哑口无言,并下意识转移了视线,似乎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目光灼灼地望向了前方,平次胸有成竹地说道:
“我并没有在你藏背包的附近找到外套,这就说明当时情况紧急,你来不及脱下它。因此,在你身上现在的这件外套之下,恐怕还穿着和箕轮奖兵一样的浅蓝色滑雪服!”
新一继续补充道:
“你从人群中悄悄离开,并鬼鬼祟祟地来到这里,应该就是想处理伪装成箕轮奖兵时所穿的滑雪服吧,不过却不巧地碰到了我!”
瞳孔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两位少年侦探同时恳切地说道:
“证据确凿,三俣先生,你快去自首吧。”
目光中闪过一抹挣扎,三俣耕介紧绷的身躯骤然放松了下来。
他缓缓拉下了外套的拉链,露出了内部的浅蓝色滑雪服,语气轻松地说道:
“真有你们的,不过是两个小鬼头而已,居然能看破这一切,不过…”
他话锋一转,语气也变得沉重:
“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要杀掉箕轮奖兵吗?”
“应该是为四年前去世的水上二朗先生复仇吧?”新一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三俣耕介猛地抬起头,将惊讶的目光投向了出声回答的新一与面色如常的平次。
半晌后,他才收回了视线,摇头赞叹道:
“你们果然厉害,确实是这样子没错。”
表情逐渐变得凝重,他边回忆边说道:
“四年前的那一天,箕轮被影迷包围着要求滑雪。就在他手足无措之际,水上前辈想出了调换身份再把箕轮装进背包带上缆车的方法。”
脸上流露出一抹狰狞的神色,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结果那个箕轮却反而利用水上前辈的一片好意杀害了他!就因为水上前辈说要辞去特技演员的工作,专心当个演员!”
“当我在缆车上用枪口对准箕轮时,他才惊慌地说出了实情:
‘那个水上怎么可能成为演员?一旦他穷困潦倒,就肯定会到处宣扬我的秘密!我害怕啊!害怕这件事被揭穿!’”
脸上写满了愤恨,三俣耕介声色俱厉地说道:
“他就是这样说的。就因为这种理由,他杀害了好心帮助他的水上前辈!你们说,像他这种烂人,该不该一枪解决掉!?”
在这令人窒息的气氛之中,新一面容坚毅地上前一步,掷地有声地说道:
“我能够理解你的动机,但却无法接受你的行为。”
“你既然知道了箕轮奖兵的杀人行径,就应该把他交给法律处理,而不是动用私刑。弄成现在这样,你自己的人生也毁了。”
“我不在乎!”三俣耕介嘶吼着回答道:
“把他交给霓虹法律,根本就不可能被判处死刑。一命偿一命,这才是最公平的,我必须要为水上前辈讨回公道!”
大口大口地喘了一阵粗气后,三俣耕介舒缓了激动的情绪,轻笑着说道:
“算了,我对你们两个小鬼说这些做什么。放心,既然被你们当场识破了,我之后会去自首的。”
凝望着陷入沉思的新一与平次,三俣耕介的目光中涌出了一丝哀伤,他喃喃自语道:
“可惜,为什么四年前水上前辈被害时,没有出现你们这样机智的侦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