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希木赶紧拿了出来,就一个帆布口袋:“是这个吗?里面装着个锤子这个?”
林岭东接过,打开清点了一番,地质锤,罗盘,寻龙尺,红蓝磁铁条,样品袋,还有几样简单的试剂,全是他去印度采购的。
按理说,买矿这种专业的事情,应该找个懂行的去。
可用不着。
林岭东前世大宗商品巨头,对矿石也是门清,找矿难说,可辩矿还是没问题的。
自己就可以搞定。
“行了,就是这个,你们抓紧准备,我到耶哈亚那里转一圈,然后找辆车,全部拉到4号港去,我们的船跟着过来。”
拉希木楞了一下:“为什么是4号港?”
4号港是生鲜渔港专用港。
林岭东笑道:“就是4号港,拉过去就行了,把被子和生活用品一起拉过去,我们在4号港装货。”
进口铁矿石,可是正当生意,在法律上没有任何问题,交给贸易部备案,在耶哈亚,哈里木这边打个招呼就行了,顺便把三个部的主管批文拿下,再带着两个财务跑花旗银行,确认了一番贷款的事情。
所有的资金,全都交给公司财务部,其中500万是专项资金,第一时间与马代政府签订合同,把甘岛的程序走完,30年开发使用权。
林岭东的卡上,就只剩下80万美金现金,全部取出来,拿一个大箱子装着,交给阿尼尔提好。
四五个小时,足够林岭东腾挪准备。
耶哈亚亲自出面,从畜牧局要了400头大尾巴羊,8头印度大水牛,加干草料花掉10万拉菲亚。
码头上咩咩咩的,动用了几十名人手,用绳子牵成一串,极其壮观,大堆的干草料,成跺的摆在码头上。
看着码头上的乱象,耶哈亚却是眉头紧锁,一直心事重重的样子。
林岭东察觉到了:“你在担心什么,耶哈亚?”
“没什么。”
耶哈亚敷衍的说了一句,可转过头,还是郑重的说道:“你去苏丹,是很危险,但也是正当的贸易行为,带这么多羊干什么?”
林岭东:“不是说了么,送礼啊。”
耶哈亚背着双手:“你要送礼,带个几头就够了,民族战线不会在乎这些的,我是担心你的资金压力。”
林岭东:“不一样的,那边局势复杂,我需要告诉他们,我是一个商人,我能够带给他们什么,送少了,也体现不出诚意。”
“我也需要一些压箱底的东西,要出了什么问题,这些羊搞不好能救我的命。”
耶哈亚点了点头,可脸色仍然犹豫,似什么卡在喉里。
楞了一会儿,还是说道。
“你该不会,想用这些羊去交换矿石吧?”
眼神,都已经眯缝了起来,一脸的怀疑。
林岭东正好喝水,差点被噎住:“想什么呢?我可不是什么该死的英国人。”
耶哈亚点了点头,脸色稍微好看一些了,又郑重的说。
“我想要提醒你一句,苏丹的民族战线是原教旨主义,如果发现你欺骗他们,后果会非常严重,相信我,你绝不愿经历这些的,和Musli开展贸易合作,必须要保证足够的诚实,Musli最重诚实,你能明白这个吗阿东?”
林岭东笑了笑:“放心,耶哈亚,这种事情我绝不会做的,哪怕可以,我也不会去做,我可以向你保证,绝不会。”
耶哈亚:“那就好,还需要我帮忙准备什么吗?”
林岭东摆摆手:“没什么了,总共才1400海里,快的话我一个礼拜就回来了,尽管放心。”
耶哈亚始终担心,却也不再啰嗦。
洋葱,土豆,面粉,西红柿,橄榄油,烈酒,熏肉火腿,食品罐头,从4号港的仓库里一箱一箱的拉出来,还备了几十条棉被,几大包棕榈叶蒲扇,物资在港口堆成了一座小山。
库里杨也及时的赶了过来,拖了一口行李箱,带了一名达罗毗荼男护士,名叫沙甲。
林岭东勉励了一番:“这次就辛苦你们了,你看看还差什么药物,不光麻风病的,各种流行病的都准备一些,后勤保障一定要做好,回来之后,每人发两万卢比的奖金。”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嘛。
库里杨30多岁,其实他也是一名低种姓,首陀罗,腕上带着亚麻绳索,皮肤漆黑,头发自然卷曲,带着一副黑框眼镜,连声道谢。
“感谢你林先生,流行病我都有准备,其他的,主要是枪伤的应急处理,对吗?”
耶哈亚就在旁边,林岭东也不避嫌:“嗯,其实苏丹我都不担心,主要是亚丁湾,那些海盗实在太猖獗了,我们只有用燃烧瓶抵御进攻,万一有人受伤,就全靠你了。”
耶哈亚眉头跳了一下,居然说道:“你那两艘军舰不去吗?”
扑……
林岭东这一口水,终究是没有含住。
抬起头来,擦了下嘴皮,“你,你们都知道了?”
耶哈亚:“嗯,已经讨论过了,你打算怎么处理?”
林岭东尴尬的笑了笑:“我说,我打算出资帮你们组建海军,不,应该是海岸护卫队,你肯信么?”
耶哈亚脸上的寒霜顿时消融:“真的?”
林岭东点头道:“真的,请相信我有我的顾虑,我的岛,对面就是索马里,快艇只需要三天时间,那些该死的海盗们,就能在我的岛上唱歌了。”
“我不发展起来还好,我发展起来了,他们肯定抢我。”
“一个礼拜还可以跑上两趟!”
林岭东也是神色悲戗,对着海面遥指了一番:“我要做欧洲贸易,要去非洲拉矿,是绕不开这些海盗的,而你们,没有能力保护我,我必须要做点什么。”
耶哈亚神色有些激动:“这些我都知道,我问的是,组建海军是认真的?”
林岭东:“当然认真了,只要你们点头,这两艘舰,我就捐给你们了。”
耶哈亚欣慰的点头,在林岭东的肩膀上拍了拍:“我会为你安排好,你要找人跟我对接一下。”
林岭东神色轻松了些,心里的一块石头也终于落地,如果是这样过关,那实在太轻松了。
“让我的舰长和你交涉吧。”
耶哈亚还挺理解的:“你不带军舰,万一出事怎么办?”
林岭东摇头道:“我这是投石问路,带了军舰,反而更多麻烦,就丢给你们吧,我还有一群水兵,顺便把编制解决了。”
耶哈亚:“好吧,那等我消息。”
耶哈亚还有点站不住了:“这边还需要我帮忙吗?我得把这个消息带回去。”
林岭东:“没事没事,你帮我落实好这个,就是最重要的。”
“好,那我先走。”
耶哈亚前脚刚走,林岭东便狠狠握拳,看着阿尼尔:“你听到了么,现在我们是正规军了!”
阿尼尔也是:“呵呵呵,这么快吗,我们是正规军了?”
林岭东:“对,我们是正规军。”
虽然极力克制,可心里的激动居然克制不住,在码头上蹦了两下才算搞定,又在码头上来回转圈儿。
有正规编制,他可以合法的进口军火,多搞些火箭筒丢在船上。
有正规编制,他的神盾与神风两舰,就可以在印度洋的公海巡逻,大大缩短索马里的追逐里程。
安全性就大大提高了。
“不行,我得联系弗拉基米尔,让他把蛙人部队给我送过来。”
……
当一切准备完毕,下午的6点多钟,两条矿船才姗姗来迟,缓缓靠港。
6000吨的矿船,很小,或者说小得可怜,都是乌克兰十几年前的老古董,后世的河运船舶,也比这个载重量大,总共就两个货舱,连盖板都没有,只能拉篷布遮雨。
可拖乌克兰的洪福,虽然载重量小,船却挺大的,空载都有4000多吨,船岛也很大,有5层楼高,配有7个宿舍,标载22名船员。
收拾一下,在宿舍打地铺,驾驶舱也打点地铺,挤下50个人并不难。
此时的船台上,密密麻麻,已经站满了水兵和船员,看样子还挺兴奋,一个个朝着下方挥手,这些老毛子终归是素质太差,看见码头上的物资,都表示忍不住了,还有白花花的一群肉羊,水牛,船梯一搭好,就扑过来抢。
“轻一点,这些是药啊混蛋,轻拿轻放,先把药品搬进去,给医生腾一间宿舍,改建当战地医院。”
“库里杨你先上船,去选一间合适的宿舍,快。”
水兵,船员们当场沸腾了,这是什么待遇?跑一辈子船,没听说过船上还有医院?
林岭东坐镇指挥。
矿船就两个舱,60米长,14米宽,12米高,中间有一个竖板隔开,装牛羊也很方便,笼子都不需要,下面铺上厚厚的一层干草,就牛羊全部赶紧去,篷布一拉,就算完事儿了。
800平米的面积,一船200头羊,装下去轻轻松松。
标载6000吨,可都是按照一万吨在装,按照安德烈的说法,连15000吨他都装过。
马力也是杠杠的,单桨柴油发动机,马力5500匹。
忙活了两三个小时,天都快擦黑了,才总算把物资搞定,两艘船油箱加满,120吨低硫油可以跑上两个来回,支撑20天远距航行。
淡水箱加满。
可以支撑1个月的淡水储备。
船舱里咩咩咩,牟牟牟,几头水牛单独占了一仓,叫得人心烦意乱,宿舍,食堂,也是乱成了一锅粥,连食堂都打满了地铺。
林岭东登上船头,再三检查了几遍。
“大家都仔细一点,都回忆一下,还有什么遗漏的没有?”
“各项生活物资,某个人单独需要的,有什么病没有?需要什么药物,都给我赶紧提出来,出海就没这个待遇了啊。”
“还有没有?”
“没有就出发。”
呜……
呜呜呜……
汽笛拉响,船舶出海。
全程围观的群众们,都被这一幕深深震撼。
尤其是几个开酒店的印度人,凑巧看见了,更是瑟瑟发抖。
让这个人发展起来,他们的好日子恐怕就到头了。
目前,马尔代夫盛传,科卢马杜的林先生,正在向白沙建议,大规模收回酒店投资,这一天如果真的到来,对他们就是灭顶之灾。
搞完这一切,林岭东也是累坏了,他们占了单独的一个宿舍,4个高低铺,林岭东和三个廊尔喀一人一张床。
黑人内特,就打地铺睡觉。
其他的人,怎么睡,怎么搞,都交给大副科伦斯安排。
阿尼尔递过来矿泉水瓶,和一把蒲扇,林岭东接过来拧掉瓶盖,便往肚子里大口灌去。
黑人内特挺有眼力的,将蒲扇接了过来,对着林岭东一阵猛扇。
柯伊拉拉将上衣脱了,那几头牛就是他给弄上去的,整了一身臭汗。
林岭东:“感觉怎么样?”
柯伊拉拉咧着大嘴:“好玩,在岛上憋死人了,天气又热,我还是喜欢去外面玩。”
阿尼尔,乌代,也是露出会心的笑意。
这一幕何其熟悉?
上一次,他们到乌克兰时,就可怜的6人队伍,可以说什么都没有,就带了几个行李箱,在乌克兰也算闯下赫赫威名。
这一次不一样了。
足足百多人,两百条枪,怒闯苏丹。
就算是遇到叛军,也有一定的自保之力。
午夜12点,两条船才顺利返回科卢马杜,林岭东不肯放人休息,将所有的枪支弹药搬上船,连夜出发。
歇人不歇船。
开足马力,第一天就推进了400海里。
到第三天,便已进入了亚丁湾,也门海域。
一路风平浪静,四大洋中,就属印度洋最为温和,除了台风偶尔咆哮一阵,平常都挺温和的。
只是这太阳?
沿着赤道行驶,头顶的太阳毒辣得,能把人晒掉一层皮。
黄沙号的驾驶舱,林岭东握着单筒望远镜,眺望前方的几条渔船,视线尽头,能远远的看到一片地平线,而船的头顶上,已有了海鸥盘旋。
“这是个岛吗?”
林岭东握着望远镜聚焦,在海上漂了几天,终于看到了地平线,还是有些兴奋的。
安德烈穿着白色的船长制服:“那是陆地,进入亚丁湾了,那就是索马里。”
林岭东航海白痴来着,一路上都没怎么管:“这就是索马里了?”
阿尼尔,柯伊拉拉,乌代,还有煤气罐,毒蛇,以及无聊的水兵们,都趴在驾驶舱张望。
滋滋滋!
话都没说完,电台里突然传来一阵蛮横的信号,用英语说道:“前方的船支听着,我们是索马里海岸护卫队,你们已闯入我方海域,请你们前往哈丰检查站接受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