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郑飞虽然从坠下悬崖到被救起才仅仅过了一天一夜,却是自从郑飞上梁山后天道军第一次处于不在郑飞掌控之下的权力真空期,在这一天一夜里,分处京东西路的天道军上上下下都经历了一个不眠之夜……,
郑飞很清楚,即便自己是天道军的缔造者,即便自己对天道军而言几如信仰般存在,即便自己对天道军的掌控已经达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但不可否认,一切一切的前提都是在自己存在的情况下,也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对自己有如神明般敬佩并且死心塌地的始终忠心,哪怕自己突然有一天不在了也不会改变!
就像那周世宗柴荣,以他仅仅在位五年就取得的成绩看,他绝对有继大唐后平定天下,复兴汉业,成就绝世伟业的圣主潜能,若非英年早逝,赵匡胤也永远不过是他手下一员大将而已,但即便像他那样的威望,不也照样在死后便被赵匡胤简简单单夺了天下?
因为,没有人会永远对一个死人忠心!
郑飞从没奢望自己有朝一日能达到柴世宗的高度,他只是很好奇,好奇假如自己真的不在了,自己手下的这些人中会不会也出现个“赵匡胤”呢?哪些人又会露出他原本的面目并且蠢蠢欲动的想做些什么呢?
结果此次郑飞的坠崖恰恰满足了这一条件,目睹郑飞坠崖的每一个人恐怕当时都明白,统帅绝对是九死无生了……。
当郑飞重返天道军的那一刻,他便秘密对眼前的这个蒙面人下达了一个命令:出动全部密探,将天道军内凡是团级以上的将领军官在自己坠崖这段时间所做的事情全部调查清楚!
此时的调查局已经处于了半公开的状态,像信鸽就已推广到全军进行使用,许多人也都知道了朱贵手中掌握着一支直接听命统帅的秘密情报军,所以朱贵与调查局的作用也随之降低了许多。
但众人不知道的是,自从天道军占据京东西路以后,又有一个新的调查局成立了,一个彻底隐藏在地下的完全独立于老调查局的情报部门,这个新部门的隐秘程度之高甚至连朱贵和庞万春这两个调查局元老也不知道,因为它的任务只有一个:监视各地将领!
从它成立的那一天起,几乎在所有团级将领的身边都有一到数名这个秘密组织的成员,他们小到丫鬟家丁,大到这名将领身边的心腹部下,他们无处不在,无孔不入,帮助郑飞牢牢的掌控着天道军的一切!而它的管理者就是此刻站在郑飞身前的这个蒙面人,他是谁只有郑飞一个人知道,郑飞多数时候只叫他,影子。
至于那个新的调查局也有一个很怪异的名字,“预防局”。
预防局?
被预防局监视的将领既包括呼延灼、张清等原朝廷降降,也包括晁盖、吴用等梁山元老,甚至还包括像鲁智深、邓元觉、林冲、王寅等郑飞直到现在还绝对信得过的老兄弟,
郑飞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作为一个穿越者,看惯了历史的尔虞我诈,郑飞很清楚,为了利益,亲兄弟都能反目成仇。为了利益,有些人连父母都敢害!再信得过的兄弟身旁,也难保会有奸猾小人作祟!
不要怪郑飞多疑,也不要怪他腹黑,即便郑飞依然深爱着这群兄弟,他也必须这么去做,就像“预防局”的名字一样,他只是想在不好的事情即将出现之前能让自己有充足的时间干涉它,使它不再发生,而不是非要等到不可挽回的局面出现的时候才流着泪举起屠刀!
我既不做柴世宗,也坚决不会做朱元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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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飞略一停顿后继续拿起那些小纸条看了起来,
影子则继续低声道,
“四月七日戌时末,宋江得知统帅坠崖,大惊失色,闭于屋内数刻后突然命人备马,仅带其弟宋清连夜出城不知去向。直到第二日酉时方归!”
“去了哪里查清楚了吗?”郑飞手中翻阅不停,冷冰冰的问道,
“查清楚了。不过……,”影子有些犹豫,
“说!记住,在我这里,你只需要汇报,不需要思考。我只要过程,不用你给我结果。”
“是!据晁盖处探员报,四月八日一早有两人来到兖州晁盖府外求见晁盖,恰晁盖昨夜在军营待了整整一夜,他们便等在府外,一直等到午时晁盖才回来,晁盖一见其中一人便惊喜道‘公明,你怎么来了?快快随我入府,我正好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此人问道,‘晁盖哥哥有何好消息?’”
“晁盖回道,‘我昨夜接到消息,统帅率兵攻打独龙山不慎坠崖,我是又惊又急赶忙召集部下让他们提高警惕应对一切可能发生的敌情。谁料今早又传来消息,说统帅已被救起,而且是仅仅受了轻伤,哈哈!统帅就是统帅,果然自有天佑!此乃我天道军之大幸也!’”
“然后那人面色一变,又随口与晁盖谈了两句便告辞了,连晁盖府门都没进!”
影子娓娓道来,尤其是在叙述晁盖等人的一言一行的时候,他就像是亲眼所见并一字一句全部记在了脑中一样,
“确定没进晁盖府门?!”郑飞放下手中纸条,抬头紧紧盯着蒙面人露出黑色面巾的眼睛问道,霎那间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在屋中,直让影子禁不住浑身一颤,
影子赶紧低下头,“确定!”
“你去吧。”郑飞背靠在座椅上慢慢闭上了眼睛,
“是!”影子暗暗松了一口气,他犹豫了一下,两眼终于小心的快速看了郑飞一眼,目光谨慎而虔诚,就像是在看自己奉为信仰的一尊神像,随后只见他也不走正门,而是来到书房的一角伸出手将书架上一处空空如也的架壁往里一按,那片木壁居然一下子就被按了进去,紧接着就见旁边一个书架缓缓移动了一边露出来一个地洞,影子又朝着郑飞的方向弯腰抱拳一拜便钻进了地洞,那书架再次缓缓回归原处挡住了地洞,同时书架上那处木壁也重新恢复正常,与整个书架和为一体,一丝一毫异样也没有。
屋内又静了下来,
郑飞依旧在闭着眼睛,似在沉思,又似已睡了过去,
许久之后他才轻轻叹了一口气重新张开眼睛,
“宋江啊宋江,我刚出事你就迫不及待的想行动了吗?!”
“找晁盖?!你想让晁盖做什么?你是想劝他拥兵夺权吗?!”
“难道无论怎样都无法让你放弃那份野心吗?!”
……,
“噼……!”
书房内突然传出一声茶杯的破碎声,
守在门口的李四更一惊连忙冲进书房,只见地面上一滩水渍,那个郑飞平日最喜欢的纯白无暇的茶杯已被摔碎在地面上,
李四更心中更惊,他跟了统帅这么久可从来没见过统帅发这么大的火,在他的印象里无论是多大的凶险也不曾令统帅变色过,今天这是怎么了?那个怪怪的蒙面人究竟跟统帅说了什么竟惹他发了这么大的火?
李四更赶忙弯腰收拾起了茶杯的碎片,结果他刚捡了两片就听到,、
“四更,不要捡了,去把安道全找来。”郑飞的声音低沉,似是有无尽的落寞在里面,
李四更赶忙起身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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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龙山大胜的喜讯很快传遍诸州,各地军民倍受鼓舞自不在话下,
一个月后,五月十二日午时刚过,
一队由十几骑组成的队伍出现在了郓州城下,
郓州城作为天道军的政治军事中心,又是统帅府驻地,守备级别自然最高,无论是进出城都需要经过严格的盘查,
虽然这些骑兵都是身穿的天道军军服,但守门的军官还是例行公事的拦下了他们,“停!兄弟们是哪个部的?进城何事?”
行在最前面的一名骑士笑着一指那军官笑道,“耿营长,才一个月没见就不认得兄弟我了?”
那军官一愣,再一仔细看那人才哈哈一笑道,“原来是张老弟,可是有一个多月没见了,你怎么胖了?胖的兄弟我都认不出来,你这是……?”
姓张的骑士脸色一正道,“我等护卫独立师骑兵旅一团团长重返军中,请耿营长让开让我们进城去。”
那耿营长一惊,再仔细往骑兵队中一看这才发现行在众骑之中竟有一员女将正在抬头打量着高耸的城墙,笑容绽放,绝世的容颜洋溢着幸福的喜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