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柳瑶的声色厉苒萧烟儿仍旧淡淡的笑着,“姐姐这是在害怕我么?”
柳瑶冷笑一声,“我不是怕你,我是怕再让你逃掉,忙忙天涯,我去哪找你?”
“我既然来了,就没打算活着回去。因为姐姐的一句话大梁便灭了国,而北狄也视我为仇人,圣羽国么?我更是回不去了。如今我孑然一身,死不死对我来说有何区别。”
柳瑶收起匕首,眼放寒光,“你此次约我出来所说何事?”
“姐姐如今是赫连睿的宠妃,不日就要加封为后。池儿只是想来问姐姐,可还记得爹爹?”
萧烟儿刚说完,柳瑶唰的一声再次抽出匕首架在萧烟儿的脖子上,“你还敢提他,若不是你,子毓他也不会死。”
“你以为这个世上只有你一个爱慕爹爹么?他死了,我的难过不比你少。我只是想杀了你,没想把爹爹怎么样。”
“难道子毓不是你杀得么?你爱慕你的爹爹,可他喜欢的人是我,你得不到便要毁了他么?”
柳瑶如今还记得那天萧烟儿来圣羽国议亲被竹毓严词拒绝的时候说过的话。
“我是说过那样的话,不过那只是我一时的气话而已,我又何尝想过真的要杀爹爹。爹爹是这个世上唯一一个对我好的人,杀了他我还怎么活?”
“所以你这次来就是来告诉我真正的凶手是谁么?我猜那个人一定是你杀不了的。”
“没错,我知道凶手是谁?我本来还指望你能替爹爹报仇,可刚才在大街上看见你和赫连睿有说有笑的样子,还真是让我心寒。若不是赫连睿帮你,恐怕你早就已经是我的刀下之魂。当初我一心要替爹爹报仇,带兵攻打圣羽国。可却被你这个贱人给阻止了,反过来却要杀我。我知道我杀了宗宏,你的好朋友。难道在你心里 ,他比爹爹还重要么?”
柳瑶眸子一瞪,咬牙道:“难道你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先杀你么?因为你玷污了我与子毓之间的感情。”
萧烟儿猛然明白柳瑶心中对自己的恨意,“哈哈哈……我差点忘了,你上了竹桓的床,在别人的胯下辗转*,哈……”
“啪!”柳瑶一掌下去将萧烟儿没出口的笑声打了回去。
“住口!你住口!”柳瑶颓然的后退,刚才的那一巴掌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无声的泪留下,萧烟儿的话似一道岩浆,生生的在柳瑶的欣赏灼出一道口子,把本就鲜血淋漓的伤口撕裂的更加的残忍。
虽然柳瑶那一掌很重,但仍不能阻止她说下去,“若是让爹爹知道你替别人生了孩子,你猜他在底下会安宁么?他恐怕会恨你到骨子里去吧。你知道么?那晚,我以你为要挟将爹爹骗到房里,我就赤 裸裸的站在他的面前,可他连一眼都不肯看我。你知道我当时的心情么?不,你不知道,那比你受到的羞辱还更加的可恨。我不断的亲吻他,可却激不起他半丝的旖旎之念。而那时的你却在别人的床榻上承欢。”
“当我知道爹爹中毒的时候,我告诉他你的下落,可他对你不但没有半分的嫌弃,甚至为了救你,为了不让自己倒下,不惜用骨扇刺进自己的身体,以此来减轻毒药导致的昏迷。”
“还有一件事恐怕你还不知道吧,爹爹与苏雀那晚其实是我安排的,爹爹他从来都没有对不起过你。还有那次大战,其实是你的父亲竹节夺了爹爹的兵马,故意看着两方鹬蚌相争,他好坐收渔翁之利。是竹节害的南宫离差点身死,而爹爹为了不让你们父女生出嫌隙,自己硬是咽下了你对他的怨恨。爹爹如此待你,你却不相信他。如今爹爹在九泉之下死不瞑目,而你呢,你却投进了另一个男人的怀抱,成为那个人的皇后,难道你心里就没有半点愧疚之情么?若你对爹爹还有一点情分,那就灭了圣羽国,手刃竹桓,替爹爹报仇。”
萧烟儿的话字字诛心,柳瑶早已泣不成声。一幕幕的往事回想在心头。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生气了,我高兴的很,如今倒是该恭喜你了,要娶那么一个漂亮的妻子。”
“我说过,除了你,我谁也不会娶。”
“恐怕这由不得你了。就是你不愿意,可也考虑过苏雀的感受?还有苏哲,他们本是真心真意的来帮我们,而你竟对苏雀做出这种事,现在弄的人尽皆知,你要如何给人家一个交代,若是你不娶,外面那些人又怎么看待你?说你忘恩负义?”
“我不走,子离还没有醒过来,我要在这里陪着他。”
“你为什么不去救他?”
“到如今我才知道你的心思,子离他为了我不惜亲自出征,而你却要致他于死地。”
“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一个小人么?”
“对!”柳瑶怒目相对,“你本就是一个冷血杀手,又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这些话如今细细回想起来就像是一把利刃在竹毓的心口划出一道道的血口。自己当时对他竟是一个刽子手,格外的残忍。别人都是在他身上留下伤口,而自己却是在他心上划出伤口。当时的他听到那些话是不是很痛,是不是心如刀割。
竹毓死后自己竟然没有为他流过一滴眼泪,疯疯癫癫,呆呆傻傻了一年的时间,一刻也没有为他伤心过。原来最绝情最冷血的不是竹毓而是她。
柳瑶泪如雨下,把那一年的泪在此刻都流完了。
萧烟儿狠狠的瞪视着柳瑶,若不是只有她能替竹毓报仇,恐怕萧烟儿早就动手了。错过了这个机会可能就再也没有下一次了。萧烟儿转身离开,留下一句话,“爹爹的毒是竹桓下的,若是你不能替爹爹报仇,我还会来找你的。”
柳瑶双臂抱膝缩在角落里嘤嘤哭泣。
“沫儿,你没事吧?”
柳瑶并没有注意到赫连睿是什么时候到的,只顾埋头痛哭。
“沫儿……”赫连睿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柳瑶,早在柳瑶责问萧烟儿是否杀死竹毓的时候他就到了,却一直没有现身。她们说的话赫连睿一字不落的听在耳里。赫连睿一直疑惑柳瑶那么爱慕竹毓,为什么连他们的孩子都不愿意多看一眼,连抱都不愿意抱一下,到了此时他才明白。
那晚发生了什么事,赫连睿不是很清楚,只是柳瑶成婚他必须去,他就待在皇宫大殿的屋顶上借酒消愁,听着下面传来的丝竹声痛彻心扉。只不过是晃了一下神,柳瑶便不见了,然后宫里开始大乱。赫连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疯了一般的寻找柳瑶。可是当他找到柳瑶的时候,柳瑶却抱着竹毓的尸体静默无声的跌坐在雪地里,身上穿着大红的嫁衣,映着那皑皑白雪,倒显得诡异。
一道血泪从竹毓的眼睛里流出,七窍流血。赫连睿突然感觉到一丝慌乱,突如其来的慌乱。因为面对这样的柳瑶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能让南宫离离开柳瑶,也能让竹毓离开柳瑶,可当这两个人都离开柳瑶的时候,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赫连睿看着柳瑶伤心的坐在雪地里,不发一声,突然感觉到手足无措。他陪她跪了三天三夜,然后强制从柳瑶怀里夺走竹毓将他下葬。
一捧黄土撒下,他看见她的眸子里变得一片灰暗,整整一年的时间柳瑶都看不见任何东西,直到那天在生产的时候疼的留下眼泪。柳瑶的视力恢复了,可赫连睿却想着若是她还是看不见的时候该多好。因为那样柳瑶的心里便不会装满仇恨,也不会折磨自己。她虽然笑着,但赫连睿知道柳瑶的心已经冷了。
无论他做再多的努力都换不回她的心了。
“沫儿……”赫连睿没有放弃,再次喊着柳瑶的名字,“我们回去吧。这个人是你亲自动手,还是我帮你?”
柳瑶透过泪眼睨着被赫连睿制住的萧烟儿,“我来!”
即使她没有杀竹毓,但却毁了自己的清白,她本来可以给竹毓一个完整的自己,可她却让竹毓带着一丝遗憾离开。竹毓说着他不在乎,可柳瑶心里却是在乎的。若是爱慕一个人便想将自己最好的最宝贵的东西留给他,可是萧烟儿却玷污了他们之间的爱情。
她恨,所以要亲手杀了萧烟儿。
当柳瑶拿着匕首一步步的靠近萧烟儿的时候,萧烟儿嘴角却满是嘲讽,“你可以杀了我,但你一辈子也抹不去身上的耻辱。若是我死在你的手上,正好可以下去陪爹爹了,他一定不会再怪我了。”
柳瑶指着萧烟儿大笑,直到笑出了眼泪柳瑶这才停下,瞪着萧烟儿讥讽道:“我是不清白了,可你呢?即使我杀了你,子毓他也不会原谅你的,因为你和我一样,谁又比谁干净。”
萧烟儿猛然想到在北狄的那段时光,夜夜被折磨的生不如死的时光。她几乎忘记了自己曾经经历过的那些事,她根本就没有将那些人、那段时间经历的事放在心上,所以也便不会记住,可柳瑶记住了,提醒她曾经受过的侮辱。萧烟儿突然慌乱了,眸子里漫无焦点,“不,爹爹他不会在意的,我是被你给逼的,我是为了要给他复仇啊……”
柳瑶嘴角的讥讽越笑越大,“被我逼的?呵!我又何尝不是被你逼的?你用下三滥的手段毁了我的清白,你还有脸说子毓会原谅你么?你这种人即使杀了我害怕玷污了我的刀。”柳瑶转身,“睿哥哥,拜托了。”
赫连睿明白,毫不犹豫的聚起真气朝萧烟儿喉部掐去。在距离萧烟儿喉部半寸距离的时候一股烟雾突然冒出,迷了赫连睿的眼。等到烟雾散尽的时候,萧烟儿已经不见了踪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