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府管家,名叫崔闵,其祖上十几代一直是崔家奴仆,对崔家忠心耿耿,不然崔浩也不会派他来见韩瑗了。
虽然跟随崔浩来了长安,但是崔闵在崔家奴仆中的地位非常高,只比崔家祖宅的管家稍微低一点。
除了崔家一些核心人员, 其余偏方族人见到他都客客气气的,可见其在崔家的地位。
“你们崔家真是好手段,竟然动用那么多暗子,真当陛下是傻子不成?”
崔闵不说还好,越说韩瑗越气。
他深受李世民看重,本来应该前途无限的, 就因为崔家的愚蠢,让他暴露了出来。
以李世民对世家的态度,韩瑗能够预想到,他的官路已经到头了,这让他如何不气。
韩家是南阳世家,本来和五姓七望也没什么关系,只不过李世民一直打压世家,韩家也是世家,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才选择投靠崔家的。
“韩大人,这件事确实是崔家不对,但是那些人并不是崔家安排的,而是其他几家安排的。”崔闵解释道。
这一点,崔闵倒是没有骗韩瑗。
面对李泰的威胁世家最终还是妥协了。
世家自然明白李泰打的什么主意,但是世家也需要有人来掌握一部分朝廷的兵权,这样成功率才大。
虽然世家在军中安插了一些人,但是那些人在李世民的打压下,职位并不高。
而那些暗中投靠世家的,要想捧起来, 也很难。
而侯君集就成了他们唯一的选择。
因此几家商议后,动用了一些暗子, 来帮助侯君集。
那些人并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加上李世民已经确定了出征的将领,如果错过这次,后面很难再找到机会了。
因此在韩瑗带头以后,他们才会纷纷出声支持。
当看到有那么多人和他们一起赞同韩瑗的话,他们自己有些懵了。
然而话已经说出去了,即便他们察觉到了不对,也只能继续下去了。
事实上,造成这种局面,也和世家并不是真正的一条心有关系。
五姓之间,都不愿意相互透露自己的底牌,导致那些人都以为自己是孤军奋战,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有那么多‘队友’。
韩瑗深吸了一口气,事已至此,即便发火也没有用了。
“之前的事就不说了,现在陛下已经对我起疑了,此时你还敢上门来,你们是想害死我么?”韩瑗脸色有些难看的说道。
五姓七望根深蒂固,可以和皇帝对抗,但是他们韩家却没有这个胆子。
李世民要对付韩家, 可是非常容易的。
“韩大人,应该明白疑人不用的道理,即便韩大人现在撇清和我们崔家的关系,但是陛下还会像以前那样重用大人么?”崔闵说道。
韩瑗虽然投靠了崔家,但是对崔家交代的一些事情一直不怎么上心。
崔家看出韩瑗是想左右逢源,不管是李世民还是世家占上风,韩家都有利可图。
之前崔家也不好逼迫的太紧,现在既然韩瑗暴露了,自然不会在给他摇摆的机会。
崔闵这次来,其实就是断韩瑗的退路。
他来韩家虽然做了一些掩饰,但是根本瞒不过李世民的耳目。
可以说韩瑗让他进入韩家,就已经落入崔家的圈套了。
韩瑗本来还可以做做样子来打消李世民的怀疑,但是崔闵进入韩家,待了这么长的时间,无论韩瑗怎么做,也不可能打消李世民的怀疑了。
“你们崔家敢算计我?”
韩瑗在高宗时期,可是当过宰相的人,自然没有那么简单,很快就想明白了崔家的用意。
之前他答应见崔闵,一方面是因为突然的暴露,让他有些六神无主,加上想要问问世家的用意,没想到竟然掉入了世家的圈套。
“韩大人说笑了,韩大人既然已经暴露了,自然不用像以前那样小心翼翼,有崔家做后盾,陛下也不会对大人怎么样。”崔闵笑道。
韩瑗差点没吐血,确实,李世民即便知道他是崔家的人,也不会对他怎么样。
李世民是在打压五姓七望,但是天下还需要人治理,他总不能把五姓的人都罢免吧。
李世民打压五姓七望,就是不然五姓七望掌握大权。
现在大唐的叁省六部,所有的主官都没有五姓七望的人,而次一级的侍郎、郎中等大多都是世家的人。
韩瑗就算是崔家的人,只要不犯什么大错,李世民确实不会对付他。
但是韩瑗叁十多岁就坐到了兵部侍郎的位置,只要再熬几年,或是一部尚书,或者进入叁省,熟悉一下叁省的工作,熬几年资历,升任叁省的主官,就是宰相了,可谓是前途无限。(唐朝的尚书左右仆射,其实就是尚书省的主官,叁省中的任何一个部门的主官,都可以称为宰相。)
“当然了,韩大人此次出了大力,我们崔家自然不会让韩大人吃亏的,听闻令郎已经十叁岁了,我家大人有一嫡女,今年十一岁,如果韩大人不介意,我家大人愿意与韩大人结秦晋之好。”崔闵说道。
韩家在南阳一块,有很高的声望,和韩家联姻,不仅能安抚韩瑗,还能得到南阳世家的支持。
“此言当真?”韩瑗问道。
要是之前他肯定不愿意和崔家联姻,和崔家联姻等于是和崔家绑在了一起。
但是现在已经暴露了,自然也就没有那么多顾虑了。
和崔家联姻,能够进一步提高韩家在南阳的影响,对韩家来说,好处还是非常大的。
“这是我家大人亲口说的自然不会有假。”崔闵说道。
韩瑗脸色缓和了几分,这样一来,多少也算有些安慰。
……
崔闵刚进入韩家,李世民就得到了消息,虽然不知道崔闵和韩瑗说了什么,但是崔闵在韩家待了近一个时辰才出来,就能说明很多问题了。
对于韩瑗倒向世家,李世民多少有些心痛。
韩瑗有宰相之才,李世民还准备培养培养,留给李承乾呢。
没想到韩瑗竟然早就投靠了崔家。
李世民打压五姓七望,并不是说他仇视世家。
而是因为五姓七望,隐隐的威胁到了皇权了,而对于一般的世家,李世民并没有打压的意思。
那些寒门子弟,当官以后,经过几代的发展,就会成为新的世家。
李世民非常清楚,世家是不可能灭亡的。
事实上,到了宋朝的时候,虽然世家消亡了,但是这里指的是那些像五姓七望传承千年的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