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空先发上半章,等回头再补齐,可不是为了骗点击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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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羽你站住!”
就在方羽即将踏出房门的前夕,身后再次传来了道远的喝声。
方羽猛吸了口气,压下心头的激荡,回头侧身,双眉微扬的同时却并没有吭声。
“无量寿佛,这件事贫道并不知晓。不过你放心,如若真有其事,两天内贫道就会敦促主持做出相应的补救。另外,庙里的事贫道也会在近期尽快解决。但是,庙里其他的一切会依然照旧!”
道远站在茶几后,刚开始说这番话的时候脸色很不好,但是说到后来,却已渐渐的恢复了正常,甚至到了最后,神情之间淡淡的很有些平静。只是话语之间,意思却依然很强硬。
方羽听完,默然点了点头。人家能答应到这个地步,他就不想再多说什么了。
因为其他的,即便是说了,也是闲的!
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开时,身后又传来了道远的追问声:“那位老师的名字?”
方羽脚下一缓,转身答道“他叫赵中平。”
这一次,道远也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并没有再多说什么。不过,人倒是从茶几后转了出来。
意思很明显,他也没什么兴致留客了。
方羽看他这样,那句到了嘴边的话也就咽回了肚子,微微点头示意后,转身拉开了房门。
“师叔,董小姐她……咦?”
门一推开,就在远处道场上传来的那些声响陪伴下,有人闹了个小小的误会。
门口有位身穿杏黄色道袍,头戴五梁法冠的中年道人正准备敲门,结果门忽然一开,他以为开门的是道远,所以便在没细看的情况下,就赶紧稽首禀报。谁知说了两句后,他这才反应过来开门的人不是道远。结果一下子闹的有些红脸了,甚至就连说话也有些仓皇和结巴了起来。
不过,方羽可不是他。
门一推开的瞬间,方羽就已将门口的情况一览无余了。
这位正准备敲门的中年道人身后,七八米之外的地方,还站有一大群的人。
这群人中间,领头的俨然就是早先方羽在大殿中碰上的那个墨镜女人。
墨镜很大,再加上她垂下额头的刘海,让人猛一看上去,印象最深的就是那黑黑的墨镜。
墨镜女人依然被五六个道人围在中间,她身边那位保镖似的半百老人也依然跟在她身后。
不过很显然,这位清瘦老人不管在什么地方,都依然保持着足够的警惕。所以刚才门一开的瞬间,他便已从女人身后抢到了那女人面前。光天化日之下,他的速度依然快的令人眼前只是一花。
直到这时,站在方羽面前的这位中年道人口中才吐出后面的惊疑:“咦?施主你……”
“咦,怎么又是你?你……”
还没等那位有些结巴了的中年道人把话说完,一高一矮两个胖子又从墨镜女人的身后两侧闪了出来。不过这次说话的却是那位个子矮一些胖子。
而且很显然,他开口的时候,似乎还记得方羽曾有块玄木牌,所以语气并不算太恶劣。
方羽淡淡一笑,先压下了心头浮起的那缕疑惑。然后不等他把话说完,便点头应付了起来:“是啊,真巧,又碰上……!”
边说,他边往前绕行。不想过多接触的意思表露的清晰无疑。
还好,对面这些人都看懂了他的意思,红了脸色的中年道人和那个胖子也都不再说话了。
这时,道远矮胖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于是,众人的目光和注意力一下子又全都被吸引到了道远的身上。
“师叔!董小姐一定要来拜见你……”
“妙清主持,面前这位就是道远道长?”
“道远仙长,县里让我和老王陪董小姐来看您老人家了……”
云房门口骤然热闹了起来。
方羽无声的笑笑,无声无息的从容离开了那里。
一拐过老君阁,远处道场里传来的声响便一下子就清晰了起来,锣鼓声,唢呐声、金钹声、法铃声,各种法器的声响以一种有些特别的节奏,夹杂在那一片低沉而又绵长不绝的诵经声里,听上去很有一番神秘和空灵的味道。
空气中,那一片尽管看不到,但依然能让人全身心都受到包围和涤荡的波动,也已变得清晰和强烈了许多。起码,在方羽的感觉中,普通信众在这个强度范围内,已经没了再继续保持清晰的可能。
一步步从容前行,空气中波动的强度也一点点的强烈。
等他走到第三进院落的院门时,那种强烈到能让他的气机也开始跃跃欲试的波动便和整个院落都清晰的出现在了他面前。
站在这边放眼望去,院内几乎所有能让人存身的地方都黑压压跪满了人,而且不分男女,也不分老幼,几乎所有跪着的人全都用一个很令人吃惊的姿势,直挺挺的跪着,连一个跪坐或是斜歪的人都没有。
就在众人满面红潮,兴奋而又专注的痴望着地方,大殿门口的高台上,身披杏黄道袍,头戴青色高冠,一脸肃穆,手持明晃晃松文古剑的老道清虚正一边口中长吟着经文,一边全神贯注的在五尺法坛之后窜跃跳动的以罡步舞个不停。
随着他脚下步伐的变动和手上长剑和指诀的变幻,他身后手捧各色器乐的那九位中年道人也在不停变化着脚下方位的同时,也让各自的法器夹杂在自己的低沉诵经声里发出或慢的各种声响,一声声撼动和引领着院落内每一位信众的神意,不停的随着法坛上缭绕的烟雾,往上升腾和盘旋,直至融入半空中那个巨大的无形涡漩里不见。
那是一大团笼罩在第三进院落半空中的无形涡漩,就像一朵怒放着的巨大喇叭花倒扣在了整个院落的上空,硕大的花冠以高速按顺时针方向飞旋着,不停的以某种特别的节奏,或快或慢的将地面上跪着的众人头顶三尺处,飘摇出来的那一缕缕或粗或细的透明丝线给牵引进花冠的正中。然后再顺着花冠后逐渐细长了起来的根部,延伸进深邃而又空濛的大殿深处。
虽然方羽从现在站的这个位置上本该看不到大殿内的情形,可是这对已被这硕大场面给引动了气机方羽来说,却根本不是问题。不用拿肉眼去看,他在这个道场刚刚开始的刹那,就已明了大殿内哪怕最细微的变化。
空荡荡的雄伟大殿内,就在大殿的最中央,以那具被无数信众膜拜过的巨大城隍塑像为中心,从这道场一开始,弥漫在空气中的那股无形波动就像是沸水一样的剧烈翻腾着动荡了起来,到清虚老道的罡步踏出第三轮的时候,这具城隍塑像的双目中就已经开始有隐隐的光芒在闪动。
等到了现在,那城隍塑像双眼中扩散出来的青蒙蒙光影已令整个大殿都给渲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青芒,一缕淡到常人根本无法察觉的青丝,此时正萦绕在清虚老道手持的那柄松文古剑上,不停的随着他的挥动而肆意的张扬。
而院外笼罩住了整个院落的那个喇叭花一般巨大气旋的源头,正位于它这双青色巨眼之间的眉心,源源不断的将无穷无尽的信仰贯入其中,一点点的转化成催动它异变的资粮。
这一切,全都纤毫毕现的出现在方羽的感知里,令他在倍感惊奇的同时,也再度在心里泛起了那么一丝丝的迷茫。
“虽然有异变的征兆,可是能将这么多繁杂斑驳的心念转化成这般纯净温和的能量,虽然有强加于人的嫌疑,可同样也有涤荡心灵的效果。唉,又是这样两难的选择……”
静静的站在院门口,方羽逐个逐个的打量着院内跪着的那些信众,却发现结果依然还是一个,发自内心的虔诚,微微有些兴奋,但距离狂热还有段颇长的距离。
方羽心里的茫然舒缓了许多,随即他便特意用心催了催身上的洪荒玺,可洪荒玺依然没有反应。
“连洪荒玺都至今不反应,看来有些事的确是自己多虑了。再说赵大叔的事道远已有了承诺,自己还在这里恋栈什么呢?
这世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自己的活法,既然这种方式能让他们满意,自己何必过多干涉,又有什么权力来过多的干涉呢?
方羽啊方羽,时至今日,难道时至今日,你还没懂放下也是一种解决问题的方式么?”
想到这里,他便在脚下陡然而起的清风里,无声的轻笑了起来。只不过,笑容很快就随着他消失的身影,散淡、隐没在空气中不见了痕迹。
此时,夕阳已经半坠。如血残阳正笼罩着大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