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悦他们所住的这处院子地段有点偏,偶尔有三三两两行人经过,每次有人从陆眀身旁经过的时候,都对他投去好奇探究的目光。
心里都想着这人不会脑袋不正常吧,一直在那原地转圈。
从日头初升等到日上三竿,陆眀还等着院子里的人听到自己的名号,前呼后拥地把自己迎进去呢,可是左等右等,别说是一个人了,连只蚂蚁都没看到。
天明明不冷,风也很柔和,他偏偏就感觉小风冷飕飕的,把他吹得透心凉。
骄傲之气被磨灭了,取而代之的是熊熊燃烧的怒火,他到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无视自己不说,还无视玉墨城闲王的名号。
陆眀长年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研究药理,真是研究的傻了,只要是正常人,听到闲王的名号不躲得远远的才怪。
抬高下巴挺直胸膛,陆眀雄赳赳,气昂昂地迈开了第一步。
锦悦和锦肃对待下人不苛刻,只要每天能把自己分内的事情做完,中午这段时间休息一下,闲话家常也没人去过问。
于是乎陆眀进到门之后就看到这样的景象,男人们随意找地方坐着,吧嗒吧嗒抽着廉价的烟丝;女人们三五个围成一圈,缝缝补补聊着那些有的没的;唯一的一个孩子蹲在草丛里不知道在找些什么。
瞧见陌生人不打招呼就进了院子,抽着烟袋的男人们站了起来,朝着陆眀就围了过来,"喂,你干什么的?这里是你随便进来的吗?"
动物都有圈出领地的行为,更别提人了,从锦肃留下他们那一刻开始,他们就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地盘,除了主人允许,其他外来人一律不准入内。
都是些杂役,在闲王府过惯了锦衣玉食生活的陆眀哪会把这些人放在眼里,瞧着这些人围上来,他直接命令,"喂,你们几个带我去找你们主子。"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合计这是哪来的毛头小子,脑袋有毛病吧,一个外人还把自己当做这个院子的主人了。
哄笑声响彻他们聚集的这一小块天地,一般人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可是陆眀的性子很怪异,现在他很生气,生气后果就很严重。
就见他抬起宽大的衣袖,袖口上全是干涸的大小形状不同的斑点,陆眀伸手进去掏了掏,拿出来小包药粉。
让你们看不起我,让你们嘲笑我,他自己用看不出本来颜色的衣袖捂住鼻子,把纸包朝空气中一抖,药粉就被扬了起来,白花花的粉尘把男人们都给罩了进去。
陆眀身材偏瘦,猫着腰正好能从两个人间的间距蹭出来,他远走几步,放下挡住口鼻的衣袖,叉着腰哈哈大笑:"一、二、三,倒!"
果然三个数数完,男人们就一个个双眼一闭,两腿一软,直接倒在地上,铺设的长石板都被砸的颤悠了几下。
陆眀很得意,丝毫没意识在这里逞一时之快的后果。
一直看热闹的女人们看到这个情形,都着急了,有两个都要哭出来了,自己的男人好好的怎么就躺在地上了呢。
鉴于陆眀刚才的"勇猛"举动,女人们都绕着他走,去看躺在地上的人到底是死还是活。
这里的吵闹声惊动了阿棘,这个时间公子和小姐都在休息,他们今天吵什么吵,是不是看公子和小姐都不是苛责下人的主子,时间久了就开始****了。
阿棘心里很不满,脸也拉的老长,走出回廊,绕过挡住他大部分视线的低矮小树,映入他眼中的是这样一幅场景。
男人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周围站着几名妇女,还有两名坐在地上,呼天抢地地哭嚎着,一个身材瘦弱邋里邋遢的少年叉着腰站在不远处看着热闹。
阿棘眉头紧锁,心想这人不但没走,怎么还自己进来了,躺在地上那些人是怎么回事。
陆眀听到背后传来脚步声,回头一看是有过一面之缘的阿棘,他见阿棘出现之后,妇人哭嚎的声音有所收敛,再看看阿棘虽然也是下人装扮,可是衣服面料和做工都是上乘的,顿时明白阿棘的身份,肯定不是主子,但也算是主子身边的红人。
那么另一包药粉就送给他吧,也省去自己不少口舌,某人心里冒出了一个邪恶的小念头。
假如阿棘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事,那他一定会提防陆眀,恰恰是此刻他正在纳闷这里发生了什么,根本没把陆眀这个名不见经传自称神医的少年放在眼里。
陆眀迈着轻快的步伐朝阿棘走去,就在快要走到阿棘面前时,阿棘正要出声呵斥他,就看到对方手一扬,一团红色的粉末迎头朝自己罩来。
阿棘危机意识还是挺强的,能跟在锦肃身边的人当然也不是脓包,他第一反应就是绕开那团红色粉末。
他闪身朝右侧躲去,堪堪避过红色粉末,心里对陆眀的做法很震怒,刚想出手生擒陆眀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股邪风,那红色粉末改了方向,把阿棘笼罩在其中。
刚刚还仪表整齐的阿棘,这一刻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红人。
依旧是刚才那个套路,"一、二、三,醒来!"陆眀响指一打,吸入红色粉末脑袋昏昏沉沉的阿棘,一听响指的声音意识瞬间清醒。
"谁中毒了,带我去。"陆眀命令阿棘。
阿棘可以想象自己现在有多狼狈,从没有吃过亏的阿棘在听到陆眀命令的时候,在心底冷哼一声,给他带路?自己现在就想把他抓起来吊打一顿。
阿棘潜意识里是不想动的,只是诡异的事情发生了,他的身体像不听使唤似的,机械地转身,一步一停顿,真的给陆眀在前面引路,而要去的方向正是锦悦所住的西厢房。
阿棘终于变了脸色,脸上尽是骇然之色,无论他怎么努力,都夺不回身体的控制权,想要张嘴说话,却被陆眀下了闭嘴的命令,只能看着自己像个**纵的木偶一样,身子僵硬地走着,给陆眀引路。
跟在后面的陆眀则双手枕在脑后,吹着口哨,得意洋洋地跟在后面,心里别提有多爽了,他早就想找人试试这两味药了,可是又不能在闲王府动手,毕竟他吃玉墨城的,用玉墨城的,睡玉墨城的,动了他的人,一定不会有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