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锦肃这出乎意料的举动,车内的空气像静止了一般,锦悦睁大双眼,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师哥。
一直把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的锦肃,因为担心锦悦的安危着急赶路,发带有些松散了,几缕碎发逃脱发带的束缚,从他的两鬓垂下,调皮地轻抚锦悦脸颊。
心底的震惊已经让她把脸上的不适给忽视了,一时间她读懂了锦肃眼中复杂的情绪。
师哥的心底一定是压抑且痛苦的吧,锦悦莫名地从心底冒出这个想法,她用自己对锦肃的尊重,包容了他此时此刻极端的举动。
假如真是这样,就让师哥发泄吧,反正自己这条命也是他们给的,自己更是被师哥辛苦带大,自己一直在不停地给他添麻烦,也没为师哥做什么,只要他能好受一些,哪怕是没了这条命她也甘愿。
手下的力道越来越大,锦肃眼中的幽暗也越来越深,看着自己慢慢陷入她纤细脖颈的双手,还有锦悦慢慢合上的双眼,陡然一惊,理智立刻回到正轨。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这双手,他这是在干什么,就算要气她没有照顾好自己,差点丢了性命,也不应该亲手扼住小悦的脖颈,让她再体验一把接近死亡的感觉。
相比于气小悦置自己的性命于不顾,其实他更气的是自己不能在第一时间出现在她身边,就像从前那样守护着他。这次偏偏是那个闲王救了小悦,没有人知道自己担心的要疯掉了,嫉妒的发狂。
自己真是混蛋,锦肃抬手就要给自己一巴掌,正巧被睁开眼睛查看情况的锦悦看到,她赶紧伸手抓住锦肃的手,焦急地说:"师哥,你这是要干什么,这次是小悦大意了,被奸人暗算,要打要骂都随你,你伤害自己干什么!"
锦肃望着锦悦澄澈明亮的黑瞳,开始后悔刚才的所作所为,如果自己刚才下手再重一些,伤了小悦可怎么办?
长年累月拨算盘的手,指尖有一层细密的老茧,颤颤巍巍地伸出手,触碰锦悦脖颈上的掐痕,懊悔地询问:"小悦,疼吗?师哥我..."不知道如何解释才好。
别看锦悦经常不按常理出牌,可是也有善解人意的一面,她握住锦肃厚实的手掌,安慰说:"师哥,小悦都懂。"千言万语都抵不过这六个字。
她说她懂?她懂自己在气她、恼她、关心她、还有那份难以言喻的情愫。
不想再压抑,他有种预感再压抑自己的感情,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东西就要被抢走。
在极其特殊的情况下,行动总是快过思维,锦肃想也没想就把锦悦一把揽入怀中,下巴抵在她的发间,嗅着只属于她的芬芳,仿佛这样才能让自己心安。
"小悦,待在我身边不要离开,好不好?"
锦悦没想到一向给人高高在上感觉的师哥,会说出这样没有底气的话。
耳朵贴在对方的胸口上,听着跳动速度不断加快的强有力心跳,感受着从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似有似无的无助与彷徨,锦悦思量着到底要如何开口,才能不伤了这个自己视为亲人的男人。
车里的气氛搞得有些暧昧,锦肃拥着锦悦,就像在拥着好不容易找到的恋人一般。
思忖良久,锦悦觉得长痛不如短痛,要是拖拖拉拉、表现得暧昧不清,只会伤师哥更深,把自己心里最真实的感受告诉给师哥,才是对他最好的。
锦悦很自然地回抱锦肃,双臂下的感觉是坚实硬朗的,这就是成年男人给她的第一感觉。
"我们永远都是一家人,我怎么会离开?除非师哥不要我了。"
锦肃小心翼翼地纠正,"小悦,你该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师哥,你从小就看着我长大,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我最最亲、最最尊敬的人。"
最最亲...最最尊敬...只有亲情才最适合这几个词。
锦肃一脸苦涩,果然都是自己的妄想,原本在心底还期盼着小悦对自己除了亲情之外有一丁点的其他感情,现在唯一的幻想也破灭了。
"是因为玉墨城吗?"
锦悦被问得一愣,是因为他吗?那个恶名在外的男人。他多次出手帮自己,还救了自己的性命,每次和他在一起,感觉很轻松,这...应该不算是喜欢吧,只能算作臭味相投。
摇了摇头,闷闷的声音从锦肃胸口处传出来,"师哥,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很轻松。"锦悦如实交代。
果然...锦肃脸上的苦意更深,傻小悦,怕是根本没认清自己的心吧,这样也好,代表自己还有机会。
锦肃平复一下心情,让自己恢复常态,松开锦悦坐到她的身边,眼睛盯着她受伤的肩膀,"伤口还疼吗?"口气温柔。
大概是要缓解尴尬的氛围,锦悦夸张地动了动胳膊,笑得很灿烂如花,"没事,一点小伤,上点药就好了。"
锦肃点点头,没想到一直最怕疼的小悦这次竟然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孩子不但**,连小命都差点搭上。
刚缓解的脸部肌肉又紧绷起来,再他还没有开口的时候,锦悦抢先举手对天保证,"师哥,不会再有下次!"
"下不为例!"自己永远都拿她没辙。
相较于肩膀上的伤,他还是更担心小悦身上中的毒。
两个人在一起生活了十多年,培养出来的默契是别人不能比拟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差不多就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师哥,你一定是在想我中毒的事情吧,放心,我身怀厄诅命格,一般毒还威胁不到我,只是使不出来内力。"
"不碍事,等回去找精通这方面的郎中看看。回去的路还很远,你先睡一会儿,等到了我再喊醒你。"
"那你要讲故事给我听!"锦悦蜷着身子躺下,头枕着玉枕,闭眼之前提出自己的要求,一副你不答应我就不睡给你看。
锦肃知道她的心思,小时候她也经常这样耍赖皮,现在提出这个要求,也不过是想让两人之间的关系不要因为刚才的事受了影响。
车外面坐着的三个人看着沿途的风景,听里面传出抑扬顿挫的声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