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罗峰,与方才在凉州城大肆屠杀之状,早已判若两人。
只因他已经知道自己是死后还阳,连魂魄都被人捏在手中,心胆戾气俱已消散,再也不敢有丝毫暴戾之相。
再加上有刘邪在场,罗峰虽不识刘邪的身份,但却能明显感受到他身上那股强大的威压之气。
就连鬼差都对刘邪身上的帝王之气有些畏惧,更何况罗峰这样一个小小的魂魄,一旦刘邪帝王之气尽数威压而下,随时可能魂飞魄散,彻底消散于天地之间。
因此九叔说什么,罗峰都只能是连连点头,根本不敢有半分抗拒。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何在我凉州作乱?”李广率先开口,急切的问道。
皇上将凉州交给他全权打理,现在却出现了这等怪事,李广心中比任何人都要着急,若不是他没有九叔这等手段,否则,只怕罗峰的魂魄早已被李广严刑审讯了。
“我们是巫米教的人,奉教中护法之命,在凉州抢夺偷盗千户米。”李广话声落定,罗峰立刻一字一顿的回答了起来,说话语调与正常人大相径庭,听起来有些怪异,就像口齿不伶俐的人刚学说话一般。
“巫米教?”
听到这个名字,李广、萧峰以及九叔的眉头,立时深深拧了起来。
这种教派,一听名字便知道绝非善男信女,极有可能又是某种阴邪之教。
“你们听说过这个教派?”刘邪扫视了几人一眼。
“启禀皇上,没有。”李广等人纷纷摇头。
“这千户米又是个什么东西?”九叔一声催问。
尽管他身负茅山派传承,自认为对这个世上的隐秘之事懂的比身边几人都要多,可这“千户米”的名头,却从未听说过,实在是不知何物。
“千户米,便是指搜集一千户人家的米粟,不过其实具体数量不必限定于一千户,可以越多越好。”
罗峰面无表情,语调怪异的回答道。
“你们要这么多户人家的米粟做什么?而且为什么专挑大户下手?”李广越听越觉得疑惑,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是教中护法要求的,护法常说,天地分为天地人三界,天界受香火供奉,地界受冥物给养,我们属人界,受的便是米粟之力。”
“只是人界被天地两界夹在其间,千年以来,天地两界的供奉给养都从人界获取,以致人界力量越来越薄弱,许多古法仙途已被封死。”
“千户米是巫米教中的一项集神力之法,只要能收集到千户以上的大户人家米粟,便能开启属于人界的力量,以此改变天地之势,从而实现人愿。”
随着罗峰的缓缓讲述,李广等人总算是明白了一些。
说白了,这个巫米教就是个邪教,故意找了个由头糊弄愚化教众,好让教众为教派尽愚忠,效死力罢了。
“既是如此,你们大可去任何一地偷盗米粟,为何独独盯着我凉州大肆盗取?”
李广听明白其中缘由后,有些恼火的喝问道。
这群混账玩意,知不知道这番举动,差点让凉州陷入饥荒。
李广镇守凉州以来,虽周围时有强敌蠢蠢欲动,但他并不忌惮,他唯一担心的,是凉州从内部被攻破。
若是当真陷入了饥荒,整个凉州一乱,饥民难民四处流窜,都不用外敌进逼,恐怕凉州就要沦陷了。
皇上将凉州交给他李广,那是相信他,李广万万不敢让凉州城砸在自己手上。
“巫米教的兴起之地,便是关中之地,在关中盘踞囤积数十年。护法曾对教主劝言,说凉州之地有龙脉起伏,龙角已现,若是能拿下凉州,作为巫米教的背靠之地,巫米教便能傲立西北,俯瞰大汉江山。”
“放肆!”
罗峰的话声才刚落定,李广就气的一声怒喝。
一个区区邪教,居然也敢染指大汉的江山,且不说皇上英明神武,便是他李广,只怕都够这个什么巫米教喝一壶的了。
“什么龙角龙脉,天下是我大汉的,何人胆敢染指,便是与我李广为敌!”
李广怒的面色发紫,两道浓眉倒竖,“说,你这个什么巫米教的根基在何处,待本将军前去一箭射穿了它!”
罗峰此刻犹如行尸走肉,虽暂时还阳,但与生人还是有着极大的区别,对李广的怒气并没有什么反应。
闻言摇了摇头,“小的只是巫米教八千教众中的一员,并非什么要职,巫米教的根基除了教主与护法等少数教内核心人员,其余教众,一概不知。”
“即便是香主级别的,也未必能得知。”
顿了顿后,罗峰又补充了一句。
李广听到这话,不由得略微诧异,转目看了看一直控制着罗峰魂魄的九叔,眼神有闪动。
九叔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他此刻魂魄被老道所掌控,所说之言,皆为实话,若是有虚言,老道会有所察觉。”
见九叔这么说,李广自然不便再多做质疑。
如此看来,这个巫米教还真是有些神秘,居然连教众都不知道教派总部所在之地。
“那你们平常如何联系?教内的旨令,如何传递?”
萧峰沉声问道。
“旨令通常都是由香主传达,巫米教分为诸多分舵,每个分舵的头领是香主,至于这些香主们是如何收到传令的,小的就不知晓了。”
罗峰说着,身子微微颤动了起来。
“不好,时辰快到了!”
九叔见状,一声惊呼,“没想到,一炷香的时间,竟然过的如此之快。”
“什么时辰快到了?”李广听得一头雾水。
“此人的魂魄是借来的,老道只借了一炷香的时间,此刻他的魂魄有所颤动,有股无形的吸力在接引魂魄,定是时间到了,地府鬼差在催促,令老道速速归还魂魄。”
九叔有些无可奈何,原以为一炷香的时间足够审问了,没想到过的太快了。
也怪巫米教实在是有些邪门,听到罗峰的话后,众人光是愣神诧异都耽误了不少的时间,令九叔一时忘了自己只有一炷香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