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问的身体底子不错,在医院挂了两天水,缓过来,不再发烧,他醒来以后总觉得林晚有什么事想问他,可是他问,她却不答。
她还是像之前那样很正常的照顾他,等稳定下来不再发烧之后,就办理了出院。
走的时候,隔壁床的女孩把一条红色的手编绳递给林晚,是这两天她坐在这里慢慢编的, 她觉得林晚好看,就闹着让男人给她带了红绳过来给林晚编了这个。
“谢谢你,我很喜欢,你也快点出院呀。”
林晚接过来,莫问帮着戴在手上。
她看着面前温柔的低头帮她系手绳的男人,心里叹气,算了,不问了,就这样吧。
不同于在科研项目上刨根问底的毅力,她在生活里好像总是容易妥协。
林晚在海市这边的事情处理完,要回京市,莫问想送她回去,但是这边的项目到了要签约的时候走不开,只能把人送到机场。
“落地就给我打电话,还记得我的号码吧,要不要我给小傻瓜重复一下?”
他故意逗她,可是她却没有像往常一样脸红,只是笑着应:“好。”
觉察到什么不对,可是她不说,他也问不出来。
林晚落地京市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打了两次电话才接起来,电话那头,莫问的语气听的出来虽然已经尽可能放的平稳,但也能听出来他的疲倦。
“怎么了吗?”
林晚一手拿着听筒,一手绕着电话线,心里有些不安。
“没事,华清那边应该也快重新处理文章的事情了吧?你好好照顾自己,我结束海市这边的工作就回去找你,好不好,我们一起去吃烤鸭。”
他尽可能的把话语说的轻快,可是压在底下沉沉的疲惫让人难以忽视。
林晚原本绕着电话线的手停下来握住电话线不动了,闭了闭眼,她笑着答:“好呀,等你回来。”
电话挂了,她转头看到旁边窗户上映出来的身影,笑得多勉强的一张脸。
莫问有事,而且应该不是小事,就在飞机从海市飞到京市这短短两个小时里,肯定出了什么大事。
但是。
他不肯和自己说。
不论是因为不想让她担心还是别的,他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不愿意告诉自己。
林晚因为莫问生病在海市照顾他回来的晚,教育局的处理结果早她两天就已经到学校,飞机刚落地林晚打完电话出了航站楼就看到等在外面的秦老师和钟余。
她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其实这次去海市,非要追究学术不端这件事,她最大的念头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钟余,要知道四十年后,他可是院士呀!
绝不能因为这件事让他折在这里!
所以学校里造谣的人她会放过。
菜市场里那些人打她也可以放过。
于玄志来告诉她那些人一开始仗着人多势众的时候,她不甘心,但是也没说什么。
可是莫问回来,重新处置,那些人罪有应得之后,她心里好痛快呀!
到海市把那个窃取她研究成果的人逐出学术领域,也真的好痛快!
不仅是帮钟余之后的如释重负,更是她自己彻底出了这口气之后的痛快。
她笑着快步走到两个人面前:“秦老师好,师兄好。”
少女言笑晏晏,平静的脸上看不出来她那么小的年纪,居然敢直接到海市找那篇文章的一作理论。
而且她居然办成了。
教育局的通报传到学校,连秦老师都有些恍惚,他们这些人因为在圈子里,瞻前顾后,因为利益牵扯过多不敢轻易上前,反倒是她初生牛犊不怕虎,把这件事这么快办成了。
“走吧,回去,你的直博名额批下来了,对了,一起提前批下来的还有你的本科毕业证书和奖学金。”
秦老师看着她上前拍拍她的肩膀,喉咙滚动有些说不出话。
这是他这么多年见过最有天赋也有最有韧性的学生,只是他没想到,出了这么大事,他们这些人还在考虑利益纠葛的时候,这个女孩就敢单枪匹马到海市把事情处理了。
其实有时候这些事情就是这样,撕开脸面,完全不在意那些利益纠葛的时候,事情就办的很快,可是往往生活里太多的人被纠葛绊住。
“我的学分还没修完呢。”
林晚听了秦老师的话虽然很高兴,可是之前学校的管理很严,一直强调要修满学分,上完课才能批。
“傻呀,小师妹,我们可是华清,哪有那么死板,你现在的试验成果可是比很多硕士都好,再说了,你还不知道你一下修了本科三年的课程,拿了三个年级的第一名吗?”
钟余说这话的时候,抬手拍拍林晚,心想这姑娘真猛呀,比他们这帮大老爷们都猛。
“啊,那我能拿三份奖学金吗?”
林晚这时候反而有些傻气,听到钟余的话,第一反应是既然拿了三个第一,能不能拿三份奖学金。
秦老师和钟余原本看到她还有些拘谨,一下被她的话逗笑开。
“哈哈哈哈哈哈哈,小师妹你也太可爱了吧,你报秦老师的直博生,学校要是不给你发三份奖学金,让老板给你补!”
钟余平日里就和秦老师很亲近,这时勾着秦老师的肩膀,像是哥们一样。
秦老师也揽着钟余笑:“是呀,我给你发,走,咱们先去吃个饭,晚上一块去实验室看看,哎呦你是不知道,好多天不能去实验室,之前培养的细胞都死了。”
秦老师说着还有点可惜,好在之前因为要过年了,实验室里都没安排大批量的试验,损失也不大。
华清这边重新步入正轨,海市那边却翻了天。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我跟你说,莫问!你他、妈能有今天,都是我们这帮兄弟跟着你一块干出来的!”
方涛把秘书递过来的茶水往莫问的方向狠狠一砸,对方一闪,水杯在背后的墙上四分五裂。
肥腻的脸上因为怒气通红,虽然带着团队离开心里还有点发虚,可是他指着莫问,尽可能的大声指责着:“老子今天就走!”
办公室的门被轰然摔上,只留下坐在办公椅上撑着额头的莫问,和刚刚递水杯进退两难的秘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