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飞白再三催促之后,海兰洋洋得意的脸上慢慢的显出了一丝为难的模样。
“别愣着啦,找乌云要紧,我开车过来的,我们这就动身吧!”
李飞白以为海兰是担心自己另有图谋,这才迟迟不肯答应自己去找乌云,见她如此模样,信誓旦旦地道:“你就相信我这一次,我是真的担心乌云。我就去看一眼,只要确认她没事我就回来,绝不多做一分钟的停留,这还不行吗?”
海兰没有说话,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重新拿起吧台上的手机翻出一个号码拨了过去。
几声响铃过后,那边很快有人接起。
“喂?”
“小姨,我是海兰,不好意思打扰您,我想问下,您和乌云在一起吗?我有事找她。”原来海兰是打给了赵棠。
“没在一起。我回市内办些事情,乌云自己在家。怎么,她的电话不通吗?”
“嗯,刚刚没有接我的电话。”
“我还有些事要办,今晚不一定能赶回去。她可能在忙没有听见,不然你晚点再打?”
“没关系的小姨,那我就晚点再打,我也不是什么急事,那您忙吧,再见。”
“好,再见。”
挂断电话,海兰闷着不说话,脸上的表情愈发的为难了。
“你费这么大周折干什么?这不是浪费时间吗??我们直接去找乌云不是更放心???”见海兰还在犹豫,李飞白急的跟什么似的。
“……”
“你说话呀!”
“我,我不知道她具体的住址!”海兰憋了好一会儿,终于说出了实话:“一直都是她来找我,我并没去过她家。”
“那你怎么不早说?”李飞白气呼呼的斥责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跟我争风吃醋,难道不该把乌云的安危放在第一位吗?!”
“我争……我争你个大头鬼,你是变态吗?!”海兰要被气死了。
“早知道就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真是的!”李飞白抱怨了一句,生气的转身走了。
“……”
海兰手扶着吧台,只觉得天旋地转险些要站不住,可是血压似乎还在蹭蹭的往上涨。
老天爷,求你开开眼吧,千万别叫乌云对这种狗男人动心啊!
……
眼看着海兰翻起来的的白眼又翻不回来了,林涛颤巍巍地伸手,想要掐她的人中。
「啪!」
“你找死啊——”
“……”
李飞白回到养老院,又找到了华子,简单说明了乌云的情况,叫他送自己去玉簪村。
“乌云姐说她住山上,距离玉簪村还有一段距离呢!不知道具体的住址,我们也不能这样盲目的去找呀!”华子虽然也很担心乌云,一听李飞白这样说,不太同意他这样鲁莽行事:“不然再等等看呢?”
“不行!”李飞白一口拒绝,已经在海兰那里浪费了不少时间的他,此时连半分钟也等不下去了:“乌云和村里的王伯伯很熟,只要找到王伯伯,就一定可以打听到乌云的住处!你不要再劝了,今天无论如何我也要找到乌云!”
“那……就去看看吧!”华子一时也想不出别的主意,见得李飞白情绪暴躁,只得开车带着他驶向了玉簪村。
养老院距离玉簪村四十多公里,要绕过一座大山才能到达,华子在公路管控限制范围内,以最高时速八十公里每小时的速度开过去,足足开了半个多小时。
望着马路两旁迅速闪过的积雪,李飞白问华子:“乌云每次过来,都要走这么远的路吗?我们开车都需要这么久,她骑着三轮车或是骑马,更要多久啊?”
“我估计乌云姐走的应该是山路,直线距离比这个要短,但一定是不好走。”
“怎么个不好走法?”
“就是她走的路咱们开车上不去。”
“有点辛苦啊……”李飞白很是心疼,想见到乌云的情绪更加迫切了。
“可不是么。”
两个人到达玉簪村的村口时,已经是傍晚十分,村里家家户户炊烟袅袅,一派宁静祥和的景象。
此情此景,叫李飞白焦虑暴躁的情绪缓和了不少。
华子把车停在了村口,步行带着李飞白向村委会的方向走去。
玉簪村极其古朴,与青城市周边的农村有很大的差距,李飞白从未去过农村,更没见过这种风格的农村。他对这里的白墙青瓦还有成群的牛羊鸡鸭鹅充满了新鲜感,怀着既害怕又好奇的心情,一路跟着华子问东问西。
华子告诉他,古时的玉簪村是隶属于祥云寺所辖,在建寺初期,第一批来这里的是自内蒙古迁徙而来的牧民,专门负责为寺里牧养马匹。后来随着寺庙的不断扩建,从各地应召而来不少闯关东的汉族工匠,成为了祥云寺专职的建筑工人。
说起来,华子的祖先便是这些汉族工匠。
当世活佛感念他们为祥云寺做出的贡献,便将这里作为封地划给他们,供他们建屯落户,休养生息。于是住在村里的汉蒙两族自此互相通婚,文化相融,形成了这一代特有的汉蒙混居的村落。
因为受到祥云寺长年的影响,过去村民会将自己家的男丁送去祥云寺出家为僧。据史料记载,祥云寺历任文书就有不少出自玉簪村。除此之外,在寺内修行的僧人年老之后,玉簪村的村民也会自发地接回一些不能自理的僧人赡养在家,专门辟出房间供他们诵经祈福,照顾衣食住行以及处理他们的身后事。
像华子老家的八吉村,还有圣泉村,追溯起来都是在漫长历史变迁中,从玉簪村迁出去「另立门户」的,可以说,他们两村的根源还是在玉簪村。
因为有着多元的文化特色,这里的房屋多为古时传下来的海清房构造,外面的院墙涂着蓝白图案,有的人家门庭上镶着象征福祉的佛教图案。整体看下来,既有北方汉民族的建筑特色,又兼容着蒙古族特色图腾标志以及浓厚的佛教文化气息。
玉簪村有着三百多年的历史,历经瘟疫、战争等许许多多的磨难,有着特殊的文化习俗和历史传承。但因着交通不便,人丁不旺,玉簪村一度从大村变为了近乎被人遗忘,几近消失的古村落。
两个人来到村委会门口时,一个衣着朴素古铜色面颊的老汉正要给大门上锁,华子见了,赶忙凑上去请教:“您好,想问一下您是村委会的人吗?”
“你们哪儿的?”老汉操着一口不大流利的汉语问道。
“哦,我是八吉村的,想来找王伯伯,可是我们不知道他住在哪里。”
老汉看着二人眼生,穿衣打扮不像是农村人的模样,寒冬腊月的,脸色红润也不像是赶了很远的路,仔仔细细看了好一会儿,看到华子手里拿着车钥匙,恍然道:“开车来的?”
“嗯?”华子愣了愣,说道:“哎,是的。”
老汉脸上当即没有了笑容,用蒙语嘟囔道:“没安好心的家伙,想找我,没门!”
“这……”华子家住的八吉村也有不少蒙古族,所以他听得懂老汉的话。
原来这个老汉就是王伯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