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中发生了什么事,刘备能很容易就知道了。
前边,游骑来报,遇到县城,大军可就近休整,刘备就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李孟羲,打马过去,见李孟羲不在,只有砖头钻在被子里,手去抓车栏上的雪玩。
“砖儿,你哥哥呢?”刘备笑着问玩雪的砖头。
砖头把脑袋从被子里钻出来了一点,“俺哥说出去忙一会儿就回来。”砖头瞪着大眼睛说着。
一般李孟羲如果不在位,可能是去木工营了,也可能是去伤兵营了,又或是妇孺营,不会跑别处去。
刘备于是便打眼寻望,去看李孟羲的那个“神机”旗帜在哪。
打眼一看,刘备在后面见到了一角小小的旗帜,应该就是在那。
刘备纵马而来,过来时,刘备自然听到了小孩子们的朗朗读书声。
刘备侧耳倾听,依稀听得见,是“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这些。
刘备听得大为惊奇,再一看,就在近处的李孟羲,一想就知道此事可能跟李孟羲有关。
上前一问,果然,是出自李孟羲之手,说是三字经,说是蒙学,用来教小朋友们的。
刘备叹服。
前遇县城,正好今日大雪,前去借宿。
李孟羲听的眉头微皱。
借宿可以,但是,古代军队,军纪少有能严明者。
大军入城,势必搅扰地方。
万把人,肯定有些道德败坏之辈,万一,再做些混账时,去偷了乡人一只鸡,或是调戏人家小姑娘,刘备脸上是否能挂的住,李孟羲自己都会感觉丢人。
李孟羲把担忧和刘备讲了一通,刘备也不仅担忧起来。
借宿事小,扰民事大。
李孟羲给刘备出了主意,让民夫入城之后,临街扎营,不得入民宅,妄入民宅者死。
然后,只有军法,无有执法军士也是不行,可以让关羽部战兵,抽调些于人,辛苦一下,就借宿一晚,盯着点,防止有人败坏军纪。
接着,一条军令在义军中传播开了,“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抢粮。”
游骑前后奔驰,让民夫都跟着喊,以加深印象。
在天将黑的时候,大军到了县城。
县城名为,清河县。
初听县名时,李孟羲感觉有点熟悉。
再一想,清河县不就是水浒传中,那谁,武松还是谁的老家来着。
敢请,千百年来,清河县县名就没变过。
远看清河县,四四方方一小城,城墙不高,远看,一道横在地面上的一道黑线,纵长约为两三百步。
城有干涸的护城河,城墙上有城楼,有哨塔,哨塔多残破。
大军至清河县时,停在一里之外,而后关羽刘备并李孟羲驭马出阵,准备和城中之人交涉。
大军至城外,城中县丞正和谋士焦灼不已的商量。
“哎,又是大军来了,可怜我清河县人,又遭劫难。”县丞想及上一次有客军过境,非要入城住宿,彼是官军,推脱不得,只能邀其入城。
官军入城,多有入室劫掠,辱人妻女之行,百姓目不敢言。
今官军又至,如之奈何。
“恐其入城,百姓不堪其扰。遣人送去酒肉,令其城外过夜。”县丞说着,就要遣人送去酒肉。
“不可!”一旁谋士其身,“城外之军其兵强马壮,若触怒彼等,一怒之下,强入城池,我等如何抵抗?公忘了,之前董卓西凉军过境之况?因不让其入城,董卓杀临近县丞两人,明公不可不引以为戒。”
县丞当然知道董卓,二十余天前,过清河县的便是董卓的西凉兵,入室劫掠,辱人妻女者,也是西凉兵。
“哎,那便如此吧。”县丞颓然坐到。
“请官军入城。”
——
刘备甚是奇怪,本欲上前交涉,说天下大雪,野外风大,想借宿一晚,问是否可行。
还没张口,城门已洞开,有小吏便请大军入城。
如此水到渠成。
“……会不会有诈?”刘备冷不丁的冒出来一句。
关羽和李孟羲皆愕然。
刘备在学兵法,兵法只学了不到半部孙子,在学问未成
之时,自然学到啥,就立刻想用啥。
就像小时候,要是那天学了了abc,那么,放学的时候,一路都在喊abc,回家也在喊,abc。
刘备也是一样,学到了诡诈之术,便看哪儿,都像有诈。
李孟羲沉思片刻,“关将军可领战兵先入城。”
李孟羲说到。
“也好。”关羽点头。
战兵入城,而后,也没发现有何异常。
再接着,数千民夫涌入城中,把县丞的每一条街道,都堵的满满当当。
城中居民知大军又来,皆惶恐不安,匆匆堵上了门,把家里粮食藏好,女人孩子藏屋里,男人拿着镰刀锄头,小心的在躲在屋子里,就怕有歹人入内。
外面声音嘈杂,看来是不少人,董卓军过境的阴影还没散去,小孩子们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吓的直哭。
城里百姓是吓坏了。
但是,嘈杂持续了一阵之后,渐渐安静了。
躲在屋里的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但没一个人敢出门。
天越来越黑,毕竟是腊月了,外边风呼呼的,夜黑风高的,好不吓人。
这夜,百姓怕了一夜,都一夜没睡,干等了一夜,就怕有兵闯进来。
终于,天亮了。
外面天色变亮,有人偷偷隔着们缝往外看,一看,见巷子里睡了一地的人,昨夜大雪,这些兵丁,睡在雪中,被子上落了一层雪花。
“媳妇,快来看!”一个百姓,招呼内人出来看。
渐渐的,有更多百姓,偷偷隔着们往外看。
有胆大的人,悄悄打开了门,出门见门前路上在风雪中睡了一夜的兵士,百姓一时,心情复杂。
当的一声,不知哪个百姓的瓢掉在了门前的石板上,发出了清晰声响。
睡在路上的兵丁们,被声音吵醒,从被子下,钻出来了脑袋。
“他娘的,好大的雪,冻死爷了!”小伍长言语粗俗骂了一句。
这个伍长,刚好睡在某个百姓家门口,听此人言语粗俗,但是,依门而看的百姓,竟不觉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