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这家伙居然用毒!”
“混蛋,是南岭苗疆的迷*魂散,这东西无色无味,难怪会让老子中招。”
“我去他的姥姥,拜月人果然都是阴险狡诈之辈,早知如此,方才就该直接劈了他!”
……
台下顿时响起一阵此起彼伏的怒骂声,大家纷纷对蝎尾辫气急败坏地声讨、谴责、谩骂、怒目而视,如果声音眼神能够杀人,恐怕这个蝎尾辫早已不知被他们杀了多少回。
然而一味迷*魂散几乎将此时此刻台下围观的千余名修士一网打尽,蝎尾辫却并没有预想中的那么兴奋,只因这个时候,非但那位修为已臻至凝丹九阶的烂柯寺住持白眉老僧似乎并无大碍,而对面那个道法境界明明只有辟谷五阶的斗笠少年却同样没有中招。
这是没可能的,迷*魂散号称是天下迷*药之最,即便是因为凝丹期的大能们拥有百毒不侵的体魄而收效胜微,但却不至于连一个区区辟谷期的修道入门期的修士也放不到啊?
蝎尾辫瞳孔骤然收缩,两眼死死地盯着斗笠少年,道:“你究竟是什么人,居然不受迷*魂散的影响?”
斗笠少年右手如变戏法般以拇中二指夹起一枚拇指大小的丹药,淡淡地道:“南岭苗疆的迷*魂撒而已,药性很强吗,碰到我这枚清心丹又如何呢?”
“什么,三品丹药清心丹?”
蝎尾辫脸色骤变道:“清心丹药方据说早在万余年前便已失传,你手中怎会有这种丹药?”
“很奇怪么?”斗笠少年一把将那柄二十丈长的超型巨剑倒提在手中,揽着昏迷不醒的刁蛮少女,一步一步朝着台下蝎尾辫的方向走去,道:“连这柄万余年前魔神顾留方前辈的佩剑——辟魔剑都能重见天日,一两篇失传的药方再现世间又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说到这里,他用下巴点了点不远处的烂柯寺白眉老住持的方向,漫不经心地道:“我想,阁下眼下最应该关心的,还是如何应对一名凝丹期九阶大能的雷霆之怒吧。”
仿佛应了斗笠少年的话一般,那名须眉皆白的烂柯寺住持老僧蓦然一声爆喝,声音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威严与霸气,道:“交出迷*魂散解药,否则,休怪老衲再不留情。”
凝丹期的超级大咖们本来在九州大陆就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堪称是屹立于修道界金字塔尖的绝顶人物,更何况白眉老僧的修为已经达到了凝丹九阶,只差半步便能突破婴变屏障,直追九州第一人海东青的脚步。
惹怒一这种超级大咖的下场,当然不会好过。
但蝎尾辫这个时候非但没有露出半点恐慌惧意,反而还冲二人古怪一笑,道:“你们真的以为我就单只用这点迷*魂散来对付你们这群西秦的修道界精英么?”
白眉老僧冷笑一声道:“就凭那个一直躲在暗处不敢现身的霸刀木散腾?他的修为应该还在凝丹八阶吧?哼,这么多年过去了,境界竟然连一点精进都没有,这家伙此生只怕也仅止于此了。”
蝎尾辫浑身一震,下意识向后连退三步,瞪大眼睛,呆看着对面的白眉老僧,道:“你,你竟然都知道了?”
白眉老僧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便将目光移向不远处的那片嶙峋怪石之间,那里是烂柯寺的一处圣地,乃是历代佛祖传业授课解惑的场所。
那里的每一座怪石都是由烂柯寺的僧人用业刀雕刻出来的佛像,有一百零八罗汉摆罗汉大阵,有上古四大佛门金刚护法恶战四大神兽,有佛祖乔达摩菩提古树下悟道飞升……
然而此时此刻,那里,正藏着一名素来与西秦人交恶的拜月帝国高手,来自拜月帝国官封帝国第一教派的洞天福地的掌教,霸刀木散腾。
五十年前,白眉老僧曾与这位拜月帝国宫廷第一人有过一场历时三天三夜的比武斗法,所以当这个人甫一出现在烂柯寺附近时,白眉老僧第一时间便认出了对方的气息。
“唉!”
一名黑衣负刀的中年男子,缓缓自佛祖乔达摩的石雕后转了出来,冲白眉老僧重重一叹道:“多年未见,迦叶大师风采依旧,可惜木某却已不复当年了。”
丹凤眼,鹰钩鼻,长发披肩,这位霸刀木散腾年轻的时候,想必也是一位令无数闺中少女倾倒的蹁跹佳公子。
只是如今这位中年男子的两边鬓角,已有些发白,脸色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沧桑之意,声音更显得无比落寞道:“五十年前,我也曾有过婴变化神的梦想,期待羽化飞升的一天,奈何世人终归逃不过命运的枷锁,天道无常,诸法无情,再多的梦想,最终都不过是镜花水月梦幻泡影……”
白眉老僧双手各摆出一个拈花状,道:“佛说梦幻非幻,镜花是花,只是观赏的角度问题,修道亦是如此,一切当顺其自然,固守本心,莫强求,随意,静!”
“嗡”!
伴随白眉老僧最后那个“静”字出口,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台上的斗笠少年,都不禁浑身剧颤了一下。
黑衣负刀鬓发发白的中年男子脸上不由露出一抹苦笑道:“五十年未见,不成想迦叶禅师的静心禅修的更是炉火纯青,想必已经到了第八层‘去留随意’的境界了吧。”
白眉老僧双手合十,宣了一声佛号,道:“可惜霸刀兄这些年太执着于凝练刀意,这便是着相了,所以境界不进反退,令人不胜惋惜。”
黑衣负刀中年慢慢解下后背那柄古朴无华的青铜弯刀,无奈地摇了摇头道:“这些年木某也明显感觉自己的精气神在逐渐衰退,奈何当年欠下拜家皇室一份人情,所以今日受其所托,木某不得不遵其所事。”
“也罢。”白眉老僧迦叶淡淡道:“英雄末路,葬于春秋。修道之人最忌寂寂无闻老死于时间,老衲观霸道兄此生寿元实已到山穷水尽之境,来吧,就让老衲最后送你一程!”
二人仿佛心有灵犀一般,齐齐飞身去了烂柯寺后的那处无我崖边,拳来刀往地战在了一起。
这个时候,演武擂台上兀自还站着的人,便只剩下梳着蝎尾戴着耳环打扮不伦不类的蝎尾辫,以及身披大氅头戴斗笠单手倒提着二十丈长辟魔剑的斗笠少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