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当林傲连最后的喘息也变得停止,气若游丝,四肢开始变得麻木僵硬,就差半步便要殒命当场时,紫裙女子才总算放手,一把将他重重丢在地上。
“呯”!
林傲被摔个七荤八素,他感觉自己仿佛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再顾不得任何形象,就那么匍匐在地上,大口大口贪婪地呼吸着四周新鲜的空气。
紫裙女子鄙夷地扫视了一眼脚下地面上这个情形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的少年,声音冷漠而不带任何感情,道:“瞧,这就是挑衅本宫的下场。哼,方才的只能算是小惩,若你还敢在本宫面前耍花样,待会儿可莫怪本宫对你上大刑。”
林傲颤巍巍地从怀里摸出一颗所剩无几的中南海,衔在口中,“嗤”地一声,捏碎一枚火字符点燃后,强撑着斜依一枚碎石坐了起来,边享受着吞云吐雾的乐趣,边云淡风轻地上下打量着她,道:“我猜,你现在的心情肯定比我要着急。”
紫裙女子“嗤”笑一声,不屑道:“不要以为你掌握了一条对本宫有用的信息,就能从本宫这里获得多少筹码。告诉你,本宫之所以留你一命,那是因为本宫还没有玩够,否则,你以为仅凭一条真假难辨的所谓破开血祭台封印的方法,就能换得你的一条性命么?”
林傲淡淡一笑,道:“当然,因为你不敢赌。”
“你说什么?”紫裙女子仿佛遭受了多么大的侮辱一般,俏脸“唰”地一变,神色难看之极,凶光毕现道:“你这个卑微的蝼蚁,低贱的臭虫,你以为自己是谁,真当本宫不会动手取你性命么?”
林傲摇了摇头,表情十分笃定地道:“不,你不会杀我。”
闻言,紫裙女子整个人突然愣住了。
很显然,她没有弄明白,眼下这个明明不过才辟谷期一阶修为的无名小辈,在自己这名曾经的九州四大化神期之一的超级大咖面前,究竟是凭借什么资本会如此自信……
足足过了好一会儿,才见她蓦地冲林傲森然一笑,道:“少年,难道你不知道这个世上有种玄功叫做搜魂术,哼哼,待会儿本宫只需封住你浑身上下一百零八个窍穴,再利用搜魂术对你进行搜魂,届时,你脑海内储存的一切讯息,本宫还不手到擒来……”
紫裙女子原本以为自己说出这番话后,对面的林傲铁定露出慌乱惶恐乃至惊骇的神情,再不济,也会脸色遽变。
哪知道,林傲在听完她赤果果的威胁之后,非但面不改色,甚至还冲她洒然一笑道:“如果是刚刚,你将我攥在手心的那一刻,或许,我还会担心你会对我施展搜魂术,只可惜,现在,你已经没有那个机会了。”
说着,忽见他双手如同变戏法般,不知何时竟多出了数百近千枚风火雷电符,这些符箓的符角清一色均已被捏碎,符纸表面元气狂暴不安,之所以没有立即爆发,是因为林傲用一种诡异的手法阻隔了它们沟连自然元素的符线。
很显然,只待他松手的那一刹,这些早已被激发的符箓,几乎毫无悬念,便会当场爆炸开来。
数百近千枚风火雷电符齐爆,其威力足以削山填海,哪怕是当初强如聚灵九阶的姬飞花都不敢用肉身去硬撼其缨,更何况是修为才不过辟谷一阶的林傲,届时,恐怕他将被炸的连肉渣都难剩半点。
然而,这个时候,处在危险垓心的林傲,其看向紫裙女子的表情,竟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洒脱与从容道:“你猜,将这些符箓一齐瞬发,我林傲若要自杀,你拦不拦得住?”
紫裙女子:“……”
说实话,她的前身乃是活了不下万年的化神期绝代高手,只差半步便要羽化飞升的存在,生平可谓识人无数,但却还从未见过像林傲这般将自杀当做一种赌注的疯子。
尤其是当见到林傲在面对死亡的那一刻,表情依然如云淡风轻般潇洒从容古井不波,紫裙女子整个人都不淡定了。
挑衅!
这个着装发饰俱皆古怪邪异的无名小子,分明就是对她这位曾经名动九州的一代天骄赤果果的挑衅!
还有比这种以下犯上恃弱凌强的忤悖,更能令人气愤、羞恼乃至抓狂的么?
紫裙女子当场暴走,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道:“你这是在故意挑战本宫的忍耐底线!”
林傲不置可否道:“其实,我只不过是在陈述一件事实。”
“哼”!
紫裙女子闷哼一声,眼中瞬间爆发出一股浓郁到差点令林傲喘不过气来的凌厉杀机,一字一句阴气森森地道:“小家伙,你最好祈祷这千枚低阶符箓能够彻底毁掉你的肉身与灵魂,否则,一旦你还遗存有半分神识落入本宫之手,本宫保证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林傲并没有被紫裙女子的这番恐吓给吓住,相反,他竟还施施然地冲她吐了个螺旋状的烟圈,娓娓道:“不知你是否听说过这样一则故事。话说有位酷爱收藏古董的富商,其藏宝库内藏有一件十分稀有的古董名叫玉盂,此物做工精细,雕饰精美,颇得富伤喜爱。”
“哪知一天深夜,一只仓鼠突然窜入这只玉盂,想要啃食其内盛装的剩饭残羹。这一幕,恰巧被富商撞见。富商十分恼怒,忍不住搬起一方巨石朝仓鼠砸去。当然,最后的结果是,仓鼠被砸个一命呜呼,但那只珍贵的玉盂同样也烂成碎片。为此,富商不禁对自己鲁莽的行为感到深深的自责。”
紫裙女子纤眉紧拧,几乎都要皱成一个川字,冷声道:“你说这则故事,究竟寓意何在?”
林傲淡淡地道:“正所谓投鼠忌器,难道你不觉得一旦让我命赴黄泉,到时戮神鼎与老器灵同样会随器主消失,而你若再想要找出解开血祭台封印的方法,岂非要跟着无限度的往后延迟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