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将军卧室离开后,何余贵一脸沮丧,走在回住处的路上。刚进了所住的宅子,侍从刘贵就迎了上来,刘贵满面笑容道:“何先生,卢驸马深夜来访!”
卢驸马,名叫卢国世,尚了庆阳公主铁玉竹,庆阳公主是铁布的二妹,这位卢难驸马是铁布的二妹夫,不过庆阳公主和铁布的关系一般,所以卢驸马和铁布的关系也一般,国王大舅哥和驸马妹夫的交情也是淡淡的,远不及国舅大将军和陛下的感情。不过卢驸马和托鲁无术的关系还算尚可,毕竟也算是拐了弯的姻亲。听说驸马来访,何余贵加快了脚步,来到自家会客厅。
何余贵所住的这所宅子是大将军托鲁无术为他置办的,一共花费了五百多两银子,在这寸土寸金的大昌城,这样的宅子是不可能只卖五百多两银子的。这所宅子的主人,原是一个户部的员外郎,为了讨好大将军,将这座宅子半卖半送,托鲁无术也就老实不客气的笑纳了,转手就赠给了何余贵。
如今何余贵是托鲁无术面前和大红人,所以卢国世和何余贵的交情也算不错。而且这位卢大驸马也是一位文人,小有名气的文士,两个也算是惺惺相惜,自然谈得来。何余贵走进会客厅,见长相清秀的驸马卢国世正在喝茶,何余贵面有喜色,拱手笑道:“哎呀,稀客啊,我的驸马爷,这大半夜的你不在家搂着公主睡觉,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卢国世是驸马,身份高贵,何余贵只是将军府的幕僚,所以他也不起身,只是放下了茶碗,哈哈大笑道:“老何,你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公主都是老夫老妻了,还睡什么觉?公主和我相看两厌,无话可谈,我宁愿在书房坐到天亮,也不愿意到公主的卧房去!”
何余贵也拉过椅子坐下,心中有事,不由自主长叹了一声。卢国世笑问道:“我刚听说,何兄你被大将军召去有要事相商,不知是什么事情啊?”卢国世见
何余贵脸上的肌肉忍不住抽动了一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何余贵叹道:“驸马爷,我也不瞒你,咱们突回国要有大事发生了!咱们的大将军要和马国相联手,除掉那位色中饿鬼一样的秃头国师。大将军还要从外地调兵进京,剿除专权的马国相!唉,我的驸马爷啊,我只恐突回两百年的国运就要尽了!”
卢国世闻言一怔,想了一下,勉强笑道:“这确实不是什么好主意,但是何兄是大将军面前的红人,为何不劝阻大将军?要想杀掉马国相,不过是一个小兵就可以做得来,又何必到外面调什么兵进京呢?别说不用调兵,就是你何兄和我卢国世两个人联手,都可以杀掉马国相!”
何余贵闷闷不乐,低头喃喃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将军目光短浅,刚愎自用,刚才我在大将军的卧房当中苦劝,大将军执意不从,只说从外面调兵的好处,不肯正视调兵入大昌城的坏处!他认为只要控制了外兵的首领,就能控制那些兵马,还说我是书生意气,防人之心太重!”
卢国世端起茶碗,用茶杯盖拨了拨茶汤,却没有喝,又放下了茶碗,忧心忡忡的问道:“但不知大将军要调哪里的兵马拱卫京城呢?是最近的泸安州,还是从杜远城?”
何余贵摇了摇头,仰天长叹道:“都不是!大将军要从赫达叶城调兵进城,要重要赫达叶城将军管枝易!你说这是办的什么事吧!”
卢国世大惊失色道:“管枝易是国相马青东的义子,这种人怎么可以调来京城?而且赫达叶城将军手下的兵马,原是反贼,这样的兵马忠诚度低下,如何能靠得住?好歹泸安州和杜远城的兵马离京城较近,对王室的忠诚度也远高于其它州县,大将军却要舍近求远,这不是胡闹么?”
何余贵叹息道:“大将军说,泸安州和杜远城的兵马都不可靠,关键时刻极有可能倒向马
国相!而管枝易已经向大将军效忠,拜了大将军为义父,大将军说,既然已经收了管枝易为义子,况且大将军又是军界的首领,正管着下面的各级将军,他对管枝易的前程绝对大有影响,又安有义子肯害义父的道理?”
卢国世愤而起身道:“大将军好荒唐!那管枝易当初为了投靠马国相,杀了他的第一个义父铜胡长满,这种人为了利益可以随时出卖任何人,又哪有什么父子之情可言?大将军怕不是要毁在这种小人的手里!”
何余贵垂下头,一脸无奈道:“任我怎么劝,大将军都不肯听,咱们的突回国,怕是要过不去这个坎了!大将军和马国相之争,我本来是支持大将军的,毕竟大将军没有想篡权,而马国相却是个专权之人。没想大将军为了除掉一个专权的奸贼,竟然有了引狼入室的打算!你说这可怎么办才好!”
卢国世气的眉毛颤抖,恨恨道:“先除掉秃头国师自然是对的,可是后面的事情,就大错特错了!这样吧,明天一早我就去见大将军,一定要劝他三思而后行,最好能收回成命!只要有城内三百人在手,杀掉马国相易如反掌!马国相一死,又哪个不开眼的人会犯混,继续犯上作乱呢?”
何余贵摇头道:“卢驸马,大将军不是容易劝的人哪!你想想,前阵子他好不容易听了我的计策,利用王后娘娘施压,才免了马国相的部分兵权,马上就得意忘形,听不进任何人的劝谏,结果被马国相派人刺杀,中了毒受伤之后,才又回心转意,听众人的劝了!他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那种人啊!”
卢国世大惊道:“什么?前些天刺杀大将军的竟然是马国相的手下?”卢国世摇头苦笑道:“恐怕事情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了,难道大将军算计马国相,马国相就不算计大将军吗?大将军要调兵进城,难道马国相是傻子,就不防备大将军?就不会在除掉秃头国师之后,对大将军先下手为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