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青东对鲁国烈的说法并不以为然,马青东停下筷子,微笑道:“如果这些人真是从卫王府来的,那他们为什么要一直停留在沙城,而不是来大昌城刺杀我们呢?如果他们真是卫王府来的,在沙城时间越久,不是越有暴露的可能吗?我看他们多半是铁程思为了稳固他在大漠的地位,请来的帮手!鲁大人多虑了!”
鲁国烈哈哈笑道:“国相大人,如果说铁程思想要帮手的话,那紫气宗的花太岁是他的好友,花太岁号称突回魔道第二高手,一个花太岁出手不是就可以摆平所有铁程思的敌手?又何必请什么大商国来的年轻高手?那不是脱子裤子放屁,费二遍的事吗?”
马青东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一脸笃定道:“也不能这么说,譬如我马青东是鲁大人你的好友,可你若在街上和普通人发生冲突,总不可能直接让我这突回国相出手相助吧?那样也未免太惊世骇俗了些!同理,就算花太岁再猛也不能随时搬出来当打手嘛,而且花太岁是高人,对于普通人他是不屑于出手的,所以我猜铁程思雇佣这些大商来的年轻高手,应该有常驻沙城的意思!”
鲁国烈笑道:“前些天,国相大人亲手制造了一起卫王府刺客刺杀几大重臣的事情,整个大昌城抓走了多少大商国的人?要不是国相大人提前打了招呼,那些如狼似虎的巡兵怕是连我都要给抓走了!大昌城简直是杯弓蛇影,草木皆兵,那些沙城的年轻人若是知道了消息,又怎么敢来大昌城刺杀?所以我判断他们会在沙城呆上一阵子,坐等大昌城局势稳定!”
若儿在一旁想插嘴说句什么,却被马青东一个眼神阻止了。马青东笑道:“沙城离大昌城这么远,此时这个消息恐怕还没传到沙城呢!再说那伙年轻人已经到了沙城有一阵子了,一直在沙城没动,那就是说明他们会常驻沙城,不会往这里来,更说明他们不是卫王府的人马了!”
鲁国烈说不服马青东,但仍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持保留意见。侍立在一旁的若儿给鲁国烈和马青东斟酒,鲁国烈手指轻叩桌面,心中有些焦灼,虽然大商人到了突回容易赚钱,但是突回国穷苦,有多少大商的年轻人愿意来这里吃这个苦呢?尤其沙城是在沙漠中,比一般的城市环境更苦一些,就更少有人留下了。
虽然鲁国烈不知道那伙年轻人为什么会滞留沙城,但是这伙人绝对形迹可疑,现在他被殷权派到突回国协助马青东稳定局势,为的就是有朝一日殷权率兵北上永安之时,突回能够出兵相助。
马青东见鲁国烈仍是持自己的看法,于是态度诚恳道:“如果鲁大人不放心,大可以让你们平西王府的血影堂介入调查,查一下那些从大商来的年轻人底细!如今突回朝廷的精力有限,还要处理大昌城以及南部各城的反叛势力,不可能把手伸到大漠去,不然我们早就动手了!现在把大漠交给铁程思去处理,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
鲁国烈知道马青东所说是实情,去年突回国南部大旱,西部洪灾,百姓缺衣少食,流民遍地,烽烟四起。紫金州更是发生了暴民冲入州衙,把贪污赈灾粮的管城使给打死的极端事情,随后愤怒的灾民又把管城使的尸体给分食了,这起事件发生后,也使突回朝廷和灾民之间的关系空前紧张。突回朝廷委实分身乏术,对大漠诸城的收复计划不得不再次延迟。
马青东又道:“我会吩咐各地的管城使,多给血影堂的探子多提供便利条件,毕竟突回国地广民穷,不像大商,没有那么多的力量去搞这些事情,这几年维持能让各地灾民吃饱肚皮,再重建家园就不错了!而且,我还要分出一部分精力,用于处理和这位屠狗将军的关系,毕竟这个只会杀猪屠狗的东西脑筋异于常人,也不管自己有没有能力,坐在大将军的位置上就想什么都插手!”
鲁
国烈也能理解马青东的处境,于是点头道:“好,既然如此,我即刻给平西王府写封信,请血影堂的探子到沙城去查一查这伙年轻人的底细!”鲁国烈也是无奈,血影堂到了突回国之后,一来是人手不够,二来是有些水土不服,对突回国大小事情的掌控远不及在大商时,所以鲁国烈的耳目没那么灵通。
事实也是如此,沙城那里花太岁和沙中客先后死在唐九生手里,随后又有刁文逊找唐九生的麻烦,双方大打出手,不可开交。可是大昌城这里无论是血影堂还是大商朝廷,居然对自己国内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一无所知,可见突回国消息之闭塞程度,也就难怪鲁国烈和马青东对此事的意见截然相反了。
不过马青东同意平西王府血影堂介入调查这群人的来历,这让鲁国烈欣喜不已,因为这样血影堂就可以趁机掺点儿私货,一旦条件成熟,血影堂就会渗透进突回国,逐渐夺取突回的权力,毕竟通过马青东发号施令太麻烦,直接掌控突回朝政才爽,但是事情必须要做的隐秘,不然马青东一旦发觉,双方就要反目成仇了。
鲁国烈瞧了一眼一身青衣长相甜美的若儿,心中暗道:“王爷把这四个既美貌武功又高的侍女送给马青东,我也省了不少心,至少这四个小娘们在这里把很多有用的消息提供给我,很多事情我就能提前知晓,好预先做出判断。不过马青东这个老狐狸应该对她们四个人有所防备了,我下次再联系她们,就要慎重,免得给这老狐狸察觉!”
马青东见鲁国烈沉吟不语,打了个哈哈道:“鲁大人,怎么不动筷子呢?是酒不好喝,还是菜不好吃啊?如果鲁大人喜欢,等下我叫荷香楼里有名的月玲珑姑娘来陪陪鲁大人,如何?不瞒鲁大人说,那月玲珑可不止脸蛋生的美,那身段,那声音,那才情,都堪称是一绝!月玲珑号称五妙姑娘,可不是说有钱的土财主就能见到的,待会绝对会让鲁大人流连忘返!”
鲁国烈哈哈大笑,举起酒杯道:“好!那鲁某就多谢国相大人美意了!国相大人,麻烦给我备下笔墨纸砚,我准备写封信给我家王爷,说清楚沙城的情况,请王爷派血影堂的人到沙城去秘密调查一下那伙大商年轻人的来历,以免为卫王府的人所乘!兹事体大,不可轻视!”
马青东点头赞赏道:“好!很好!老夫很佩服鲁大人行事的果决!红儿,去,给鲁大人备笔墨纸砚!”黑暗中,红儿答应一声。时间不大,穿着一身轻薄红纱的红儿端着小托盘款款走进会客厅,小托盘中有笔墨纸砚,若儿立刻到屏风后取出一张小桌子,红儿把小托盘放在桌上,开始素手研墨。
马青东见红儿认真研墨,忍不住乘着酒意起身,来到红儿身旁,轻薄的红纱,半遮半掩,少女的玲珑曲线几乎尽收眼底。马青东来到小桌旁,伸手捉住红儿的青葱玉手,色迷迷笑道:“红袖添香,素手研墨,这可是男人都喜欢的境界,老夫原也喜欢,只可惜突回女子太少这样的风情,还是平西王爷了解老夫,送了老夫这样的美人!老夫真是艳福不浅哪!”
红儿媚眼如丝,丢了一个勾魂的眼神给马青东。马青东嘿嘿笑了起来,放下红儿的手,又端起红儿精巧的下巴,一脸猥琐的望着红儿精致的脸蛋,笑道:“我的红儿啊,你简直就是天生的尤物,老夫实在是喜欢你!”
鲁国烈无视马青东的猥琐,不动声色站起身,来到小桌旁,拉过来一把椅子坐下,红儿早铺好了生宣纸。鲁国烈提着毛笔,开始写信,洋洋洒洒写完之后,递给马青东,笑道:“国相大人,请帮鲁某看看,参谋一下,可还有什么遗漏之处?如果没有遗漏之处的话,就请若儿帮着封一下口,飞鸽传书到平西王府去!”
马青东从红儿的身上收回贪婪的目光,摆了摆手,不以为然道:“诶,鲁大人何必如此?此是平西王府家事
,哪里轮得到我马青东置喙?鲁大人觉得妥当,便是妥当!老夫如果连合作伙伴都信不过,那还能做什么大事了?”
鲁国烈仰天大笑道:“国相大人果然有名士风范,有肚量!不过此事事关重大,还是请国相大人帮助在下参谋一下的好!万一那伙人真是卫王府的,下一步咱们也要有对策才行!多事之秋,咱们马虎不得!”
马青东这才接过宣纸,点头道:“鲁大人所虑甚是!”马青东把这封信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点头赞道:“鲁大人果然考虑的周全,老夫对此也没有什么意见,就照鲁大人说的去办吧,必然万无一失!”
鲁国烈将宣纸递给若儿,若儿接过宣纸,折了,转身出去找信鸽,红儿扭动腰肢走了过来,站在马青东身旁,替马青东斟酒,两个人眉目传情。鲁国烈一脸正色,目不邪视,只管和马青东喝酒吃菜,谈笑风生。不多时,若儿回来,向二人施礼道:“二位大人,奴婢已经将信封好,将信鸽放走了!”
马青东点头道:“甚好!鲁大人,这里的酒菜也用得差不多了,那位月玲珑姑娘也就快要到了,请鲁大人随我到写意斋去,咱们到写意斋再继续喝酒赏美,那位月玲珑姑娘可是有了名的才女,你要是不和她吟诗作对,她可就不高兴了!老夫知道鲁大人是大商有名的才子,可千万不能给咱们大商国丢脸哪!”
鲁国烈哈哈笑道:“有国相大人在此,才子二字我鲁某可不敢当!但是附庸风雅的事情,鲁某还是愿意做一做的!鲁某不是妙人,却极喜欢妙人,既然这位月玲珑姑娘是位妙人,鲁某倒很想见见她,看看她的五妙倒底有多妙,能让我们国相大人这样的大才子都念念不忘!”
两人一起放声大笑,马青东微笑着伸手,“鲁大人,请!”
鲁国烈笑道:“国相大人,请!”既然给平西王府血影堂的密信已经发出,鲁国烈心头的一块大石就已经放下了,只要血影堂出手,很快就可查清沙城中那几个年轻人的底细,如果那几个人不是卫王府来的,那就皆大欢喜。如果是卫王府的人,血影堂也绝不会客气!
若儿在前引路,鲁国烈也不谦让,当先而行,马青东却在后面挽着红儿的腰肢,随后而来,四人出了湖底密室,直奔国相府的写意斋而去,平时马青东招待达官显贵,声色犬马的地方,就是国相府里的写意斋,那里的侍女不止貌美,个个都会些琴棋书画。
若儿放飞的那只信鸽,刚飞过后宅的屋顶,忽然黑暗中一袭黑衣的身影便凌空跃起,只见那人左手提着一个虎头拐杖,右手轻轻一探,便将那只信鸽捉在手中。
随后那黑衣人几个起纵,便跃出国相府消失在茫茫夜色中了。整个过程毫不拖泥带水,半点儿声息也没有。远远在黑暗中巡逻的相府卫士并无察觉,连风声都没听到,可见这黑衣人武功之强,实属罕见。
如果马青东和鲁国烈等人能看到这一幕,一定会非常惊讶,是什么人胆子这么大,敢夜探国相府?只不过这黑衣人轻功高明,一般人也发现不了他的形迹。可怜鲁国烈做梦也想不到,他写给平西王府的求援信,还没出国相府就被人给截胡了。
那黑衣人跃出国相府,却在城中转来转去,或许是怕后面有什么尾巴,转够了多时,才来到一处宅子,越墙而入。院中早有人迎了上来,迎上来的这个人也是一身黑衣,手持虎头拐杖。院中持虎头拐杖的人低声问道:“师哥,已经截获鸽子了?”黑暗中,只听到声音苍老而沙哑,却是个老妇人。
从墙外跃进来的黑衣人手中顿了一下拐杖,点了点头,轻声笑着调侃道:“一只鸽子而已,手到擒来!师弟在么?让他来润色一下这封信的内容,再给他们送回去,咱们可不能误了人家的大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