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土而出的刀气破空而来,白月亭脸色剧变,他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姓洛的一直又装窝囊又耍熊,就是为了也同样阴他一把。白月亭来不及多想,向后倒纵狂掠而出,然而他本不以轻功见长,刀气的速度又远远比他快,根本就躲不出去,白月亭咬牙切齿,将体内全部气机提到身前三尺之外,筑起了一道气机之墙,试图阻挡这道凶狠无比的刀气。
与此同时,困兽犹斗的白月亭悍然将手中宝剑掷出,插向双臂抱在胸前的洛凤扬。白月亭胸前三尺的气机之墙如同纸糊的一般,瞬间就被刀气劈开了,刀气不停,仍然劈向白月亭。无奈的白月亭再提起一口气机,贯于右臂,再向前挡,血刀的刀气和白月亭右臂上的气机相撞,白月亭被震出去三丈开外,狂喷鲜血。洛凤扬却猛的一张口,吐出一道气机,把白月亭的宝剑打落在地。
白月亭的宝剑被洛凤扬击落在地上,龙吟作响。受了重创的白月亭,面如金纸,指着洛凤扬,手指直发抖,“姓洛的,你卑鄙无耻至极!你竟然偷袭暗算!”
洛凤扬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世界上竟然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吗?他先出手偷袭我可以,我还手就成了卑鄙无耻,这是什么道理?洛凤扬一脸无奈的问道:“我说白老四,你还要脸不要脸?先出手偷袭暗算的是你好不好?”
白月亭这才想起来,好像是自己先动手用气机暗算洛凤扬的。白月亭点了点头,“好!那你就是和我一样不要脸!”宁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也不能在斗嘴时吃亏,这果然很白月亭。
洛凤扬摇摇头苦笑道:“白老四,你已经受了重伤,还要打吗?再打下去你必输无疑了,不要过度相信你的武圣境巅峰,哥也是在巅峰上混过的人,武境不决定一切,能决定胜负的永远是人,不是武境。江湖上有些人,空有武境,最后却死在比自己武境低的人手里,这不是武境的问题,是人的问题!”
白月亭脸上露出狰狞的笑意,“洛凤扬,不要再夸夸其谈了!我白某人的人生信条里,就没有认输二字,不然我就不会卑躬屈膝去做万德言的剑侍了!我为了武道能够登顶,连面子都可以舍弃不要,还有什么能够阻止我?你就等着受死吧!”
洛凤扬笑道:“这是什么话?就因为你卑躬屈膝的做了万德言的剑侍,才说明你认输了,如果是老子,老子就绝不会为了武道登顶而做别人的奴才,只有凭自己的本事在武道上登顶了,才是真本事!靠着吃丹药撑上一时算怎么回事?如果丹药能解决根本问题,大家都想办法搞丹药就好了,何必苦苦练武呢?”
白月亭冷笑道:“你就是死鸭子,嘴硬!你管我吃了丹药还是怎么样?至少我白某人现在是武圣境巅峰,武圣境巅峰懂吗?这个世界上的绝大多数武夫,终其一生也达不到这个高度,而我白月亭达到了!这不就是成功吗?”白月亭正说着庆,洛凤扬身前
三尺外的地上,白月亭掉落在地上的宝剑猛然弹起,斜刺里刺向洛凤扬的胸口,速度又快又急,剑气横生,杀机尽现。
之前,洛凤扬静静的听白月亭说话,屏气凝神了半天,就是为了等这一击,当白月亭以气机牵引这把宝剑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白月亭要玩这一手了,大凡武者,未到武神境之时,就算气机再强再不可捉摸,其实也是有迹可循的。洛凤扬这十几年来,对敌无数,早已积累了丰富的临战经验,又怎么会同样的亏吃两次呢?
洛凤扬张口吐出一道青色的气机,比那把剑的速度更快更急,青色气机与白色的剑气对撞,轰然有声。剑气散,气机断,只有宝剑仍然飞向洛凤扬。洛凤扬猛然向下一弯腰,用门牙咬住了白月亭的剑尖,却被那把剑的力度推的向后倒退出三尺有余的距离。白月亭猱身而上,面目表情狰狞,一把抓住宝剑的剑柄,用力向前推着宝剑,试图把剑从洛凤扬的嘴里捅穿。
唐九生忍无可忍,再度想拔剑向前,却又被唐扶龙阻止了。唐扶龙摇头道:“让他们自己分出胜负,你不要去管!现在正是紧急关头,你不要打扰他们!”
愤怒的唐九生终于忍不住咆哮道:“老爸!白月亭已经疯了!可平时他不是这样的人,他只不过是误入歧途,才会被万德言所利用,再这样下去他就彻底完了!洛大叔,不,洛大哥一旦失手,白月亭就得死,我不想他们两个有事,如果我出手能挽救白月亭,那我愿意出手!”
唐扶龙不慌不忙道:“我的傻儿子,你光觉得白月亭状态不对,可你就没想到别人在他服的药里做了手脚吗?白月亭心胸有些狭隘不假,但是也不至于到这种变态的地步,他只不过一心追求在武道一途登顶,还不至于像万德言一样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他的药劲不过,你上去又有什么用啊?凤扬跌境跌的很厉害,已经有了严重的心魔,我是想借这个机会捶打他一下,哪怕他跌境跌成凡夫俗子!”
唐九生听老爹这样说,猛然睁大了双眼,望向在墙根上扶着麒麟拐杖正在一脸得意的万德言,怒道:“原来又是这个老匹夫作祟!那我现在就去斩了他,为武林除去一害!为天下人除去一害!”
唐扶龙再度拉住唐九生,沉着脸道:“荒唐!天数茫茫不可逃!不要试图去改变天意!应天意,顺人心,有些磨难是必经之路,你把它改了又怎么能行?就像蝴蝶破茧而出,是个挣扎又痛苦的过程,可是它没破茧之前,你如果强行把蛹给捅破了,它必然是身形臃肿,飞不起来,很快就会死了,你说,你是帮它还是在害它?所以说,天道有天道的准则,不要试图去改变它,要顺应它才对!”
唐九生几乎跳起来,大声道:“老爹,你说的这些我不懂,这和蛹破不破茧有什么关系呢?就像咱们大商,内忧外患,现在都快病入膏肓了,我们有这能力,怎么能在一旁袖手旁观呢?怎么能不救它呢?”
唐扶龙笑道:“儿子,谁说不让你救大商国了?爹不也在为了救大商而努力吗?大商承平日久,人们都已经忘了战争和苦难是什么滋味了,所以咱们那位先帝徽宗才会做出许多荒唐的事情来,所以大臣们劝谏他,他都不肯听。如果此时没有殷权,没有杨靖忠等人祸国乱政,咱们那位在蜜罐里长大的皇帝该如何面对这座江山?恐怕要像后隋的后主一样,整日里花天酒地,醉生梦死了!”
唐九生的手仍然按在剑柄上,只是默然不语。唐扶龙又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有些事情爹现在不急着管,就是想让大商在痛苦的内忧外患中重振雄风,这么多能人义士,谁都不想大商就此沉沦,连从小养尊处优的陛下也想有一番大作为,这不正是时机吗?就像凤扬,今天如果在你的帮助下,他击败了白月亭,他将永远也无法返回武道的巅峰,你说你是在帮他,还是在害他?”
白月亭的剑,终于还是没有能捅穿洛凤扬的嘴巴,洛凤扬右手食指在剑身上轻弹,白月亭手臂一震,那柄剑脱了手。洛凤扬把那柄剑的剑身抓在手中,向半空中一掷,豪迈道:“姓白的,我知道你还有真正的大招没出,出招吧!我们做个了结!”
白月亭目眦欲裂,声音嘶哑的吼叫道:“姓洛的,这是你逼我的!今天我们只有不死不休了!”白月亭表情痛苦,伸手在半空中乱抓,十几丈外围观的众人突然都感觉身上气机被掏空了一样,除了丹田里那口元气,所有气机都已经离体而出,各色的气机都向白月亭飞去,在白月亭面前不停的盘旋飞转。只有洛凤扬的气机是白月亭吸不出的。
吸出众人气机的白月亭如释重负,可是他的心又突然提了起来,因为他感觉到除了他和洛凤扬之外,似乎附近还有一位武圣境的人存在,他没能吸出这个人的气机。但是此时白月亭已经无心去管那么多了,他要的就是要在众人面前的击败洛凤扬,他要让洛凤扬当众出丑,他要让众人明白,他白月亭冷面剑圣的绰号不是白叫的,他就是当之无愧的剑圣。
围观众人各色气机都在围着白月亭旋转,白月亭伸出双臂双手,如同抱着一个大球一样,将这些气机逐渐压缩,逐渐凝形。众人都看的清清楚楚,那些各色的气机逐渐凝成一把巨剑,两丈多长五光十色的巨剑,那巨剑上强大的气机,压迫的洛凤扬几乎喘不过气。
两个人已经大战了近一个时辰,洛凤扬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凝重的表情。洛凤扬轻声道:“白月亭,你为了战胜我,不惜窃取别人的气机,甚至不惜窃天之力,可是,你真的知道你是在做什么吗?”
白月亭猖狂大笑,“洛凤扬,这些都不是你能管得了的!你只要受死就好了!”白月亭用尽全力向前一推,那把两丈多长异彩纷呈的巨剑悍然捅向洛凤扬,其势无可抵挡。唐九生心里一紧,这样强大的一剑下去,当世又有谁能扛住?洛大哥啊,现在我们谁都帮不上你的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