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名马匪摇身一变,成了唐九生的临时卫队。唐九生带着卢方平等人掉转马头,回了子君州城,四十多里路,不到一个时辰就跑到了,把守郡城北门的十几名戍卒远远望见一支几十人的马队,都大摇大摆跟在一辆马车后面,跑的尘烟四起,等再近些却赫然发现,这马队的人全都带着马刀。
十几名戍卒如临大敌,几个人合力搬了一个拒马挡住城门口,有戍卒赶紧跑过去把正在打盹的城门校尉喊了起来,“王校尉,王校尉,别睡了!出大事了!有几十骑兵就要进城了!穿的都是便装,不知是从什么地方来的队伍!”
正在打盹的城门校尉吓了一跳,蹦起来跑到城门口,站在拒马后边,面色惊惶,横看竖看这支队伍都不像是官军,更像是马匪!城门校尉很是疑惑,哪里来的马匪有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大摇大摆跑到郡城来?城门校尉大声问道:“你们是哪里来的兵马?外地兵马入城要有兵部的谕令!”
唐九生的马车在最前面,随后就是卢方平,唐九生“吁”了一声,带住了马车,不动声色望着城门校尉。卢方平大怒,骑马上前,拔出雪亮的马刀,指着城门校尉厉声喝道:“卫王千岁要入城,有敢拦路者,死!”
城门校尉的腿抖了起来,如果真是王爷入城,他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拦,可是这些人没有任何仪仗,怎么能证明就是卫王千岁呢?城门校尉壮着胆子大声道:“这位将军,既然你说是卫王千岁的人马,有请出示兵部公文或是卫王的符节!守护城门是卑职的职责所在,不敢因私废公,还请将军见谅!”
“你!”卢方平又气又急,要不是隔着拒马,真能一刀剁了这个校尉,唐九生满意的点点头,这校尉官阶虽然不高,可是能做到不卑不亢,倒是很不错!唐九生不慌不忙,从怀里掏出御赐金牌,丢给卢方平,卢方平一把抓过御赐金牌,看了一眼,眼前就是一亮,厉声喝道:“国师府御赐金牌在此!”
城门校尉见了御赐金牌,大惊失色,拄着刀单膝跪地:“吾皇万岁万万岁!”十几个戍卒也吓的屁滚尿流,都跪倒在地磕头,山呼万岁。姓王的校尉磕过了头,站起身大声道:“快快快,快搬走拒马,让卫王千岁入城!”戍卒们手忙脚乱,上前搬开拒马,城门校尉带着戍卒跪伏在道路两厢,恭迎卫王车驾入城。
卢方平在前开道,都不用喊,街上百姓见到这些人骑着高头大马,一个个都挎着马
刀,凶神恶煞一般,早就吓的四散奔逃,谁敢靠前?唐九生一行畅通无阻,来到郡守衙门,衙门口当值的差役一瞧,来了几十人的马队,也吓了一跳,过来一问,卢方平举起御赐金牌,大喝一声,“卫王千岁驾到!”
差役见了金牌,屁滚尿流,先是跪倒磕头,随后撒脚如飞进去报告郡守大人,卢方平恭恭敬敬把御赐金牌还给唐九生。片刻后,仪门大开,郡守熊文昭带着别驾、功曹、主薄、典吏、书吏等等大小官吏迎接出来,跪倒磕头迎接卫王千岁。
郡守熊文昭喊完卫王千岁之后,吓的连头都不敢抬,生怕这位王爷追究起前几天不发兵的事情。唐九生从马车上跳下来,搀着杜若,走到熊文昭面前,低头望着他,也不吭声。熊文昭匍匐在地,抖作一团,心脏怦怦狂跳,心里暗骂周王殷傲,你可把我给坑苦了!现在这卫王回来报仇了,我该如何是好?
唐九生看了熊文昭半晌,这才道:“都起来吧!”熊文昭带着大小官吏都站起身,一个个面面相觑,面如土色,都知道前几天卫王在万花谷遇险,郡守大人接到集贤知县的告急文书,却称病不起,自始至终一兵一卒未发。现在卫王找上门来,谁不怕因为此事受到牵连?
熊文昭躬着身子,战战兢兢陪着笑道:“下官不知王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王爷恕罪!”
唐九生面无表情,鼻子里哼了一声,“不知者不罪,知道了还装病的就有罪了!”熊文昭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完了,这位王爷果然是因为这事来的,熊文昭脸上堆着笑,哈着腰把王爷请到三堂,手下主簿负责招待王爷的随从。
唐九生搀着杜若来到三堂,让杜若坐在身边,冷冷看着熊文昭,沉声道:“叫无关人等都退下吧!”熊文昭立刻傻了眼,看来这位王爷要在这里对自己下手了啊!
熊文昭无奈,屏退左右,连子君州别驾都退了下去。等所有人都退下之后,熊文昭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跪爬上前抱住唐九生的大腿,哀嚎道:“王爷,下官知罪了,王爷饶命啊!下官也是不得已!”
唐九生冷笑了一声,“熊大人,我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你的主意,你也是代人受过而已!”
熊文昭磕头如捣蒜,哭嚎道:“王爷英明啊!下官不过是一个小小郡守,敢做什么?全都得听从上面的安排!下官真的是不得已,求王爷开恩!”
唐九生笑道:“我也知
道你是不得已,可是既然大家出来混,总是要还的!我也不能就这样放过你吧?郡守大人,你说说,本王该怎么收拾你好呢?满门抄斩?似乎重了些。打二十大板,似乎又轻了些。唉,本王也难啊!”
熊文昭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唐九生把熊文昭从地上拎起来,不用内力,只是拳打脚踢抽耳光,把熊文昭狠狠揍了一顿,熊文昭被揍的鼻青脸肿,狼狈不堪,涕泗横流,又不敢大声哭泣。打够了多时,唐九生这才说道:“熊大人,本王的气还没有出够啊,你说怎么办?”
熊文昭哀嚎道:“王爷,您可不能再打了啊,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唐九生坐回椅子上,冷冷一笑,“熊大人,你说本王打死一个四品郡守,皇上还不至于因为这么点儿小事就和本王翻脸吧?”
熊文昭肝胆俱裂,不停磕头道:“王爷饶命啊,王爷!下官知罪了!”
唐九生点点头,低下头轻笑一声,“行,本王可以饶你一命,但是本王有个要求,本王带来这些随从,将来是要用为亲兵的,没有盔甲弓弩,来找你郡守大人借一些,郡守大人不会拒绝吧?本王出行,银子没带够,找你郡守大人借几千两银子,有没有呢?”
熊文昭一听能够不死,立刻换上笑脸,满脸堆笑道:“王爷,没问题,没问题!几十套盔甲弓弩,兵器库里还是拿得出来的!要银子就更没问题!下官这就让人去备办!请王爷稍等!”
熊文昭生怕王爷没消气自己又要挨揍,赶紧跑出三堂,大小官吏们见郡守大人被揍成这个德性,都十分骇然。熊文昭赶紧吩咐手下小吏去兵器库取出五十套盔甲和弓弩,又准备了五千两银票,这才敢回来见唐九生。
唐九生正和杜若说笑,见熊文昭拿着一沓银票走了进来,哈着腰双手递给唐九生,一脸谄媚的笑道:“王爷,这是五千两银票,请王爷查一下!”
唐九生接过银票,也没数,直接揣进自己怀里。又吩咐熊文昭预备午饭,熊文昭哪敢不从,派人张罗起来。当晚,唐九生就住在郡守府,熊文昭跑前跑后,努力表现,想弥补之前的亏失之处,唐九生也就坦然接受了。
第二天早起,唐九生带着杜若、卢方平等人起身,离开子君州郡守衙门,走的时候,向熊文昭把城门王校尉要走了,熊文昭满口答应,又带着大小官吏送出城门,直到望不见唐九生的背影了才敢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