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搬来几块石头坐在路边,唐九生在询问范姑娘情况之前,突然想起一件事,连忙问南宫羽冰,“南宫二哥,你确定谢文雄和那个姓牛的大汉回去不会向南宫羽炎泄露你杀了南宫羽林?如果南宫羽炎得到南宫羽林已死的消息,绝对会安排人来追杀你的!”
南宫羽冰摇摇头,很肯定的说道:“不会的,南宫羽炎的武功并不比南宫羽林高多少,我能一招秒杀南宫羽林,也就能杀了南宫羽炎。南宫家的所有人都知道那老贼现在闭关,老贼闭关的时候不准任何人打扰,擅入者死。他们就算想报信也见不到老贼,只能见到南宫羽炎。而南宫羽炎又调不动那老贼的手下,那些人都在给老贼护法,仅凭南宫羽炎和他的手下不足为惧。”
南宫羽冰想了想又说道:“况且,我并没有对他们两个明说我要杀南宫奇锋那老贼,他们多半只以为我要争下一代家主的位置,只要我能借他们两个的手杀了南宫羽炎,他们两个就是我上位的功臣,这笔账怎么算都不会亏。更何况,南宫羽林死在我手里,他们却活着回去,以南宫羽炎暴躁的性格会放过他们吗?所以他们不会傻到出卖我的。”
唐九生这才放下心来,从大白马背上解下水囊,递给范姑娘,让受到惊吓已经口干舌燥的范姑娘喝了几口清水。唐九生嬉皮笑脸问道:“范姑娘,抱歉刚才让你受惊了!现在本公子要打听一下姑娘的身世,以便安排你的去处,对了,刚才我听南宫羽林说姑娘你出身妓院?”
范姑娘垂泪道:“胜公子,我叫范春雪,原本是西南道禹州府人氏,我父亲是禹州府桐城县令范东禹,因为平西王听说我貌美,就派手下到县衙,想把我抢回去做妾,我父亲哪里肯同意,大骂平西王殷权是个害民贼。平西王大怒,将我家抄了,罗织了一个勾结大夏的罪名,将我父母都害死,又将我卖到了青楼。幸亏我弟弟范成林在外求学,得到好心人报信后,才侥幸逃脱,现在弟弟也存亡未卜!”
范春雪提到这些往事,触动心中的伤痛,忍不住放声痛哭。
一旁南宫雪虹坐在石头上,左手翘起兰花指,右手轻摇金折扇,一脸坏笑道:“哎呀,春雪姑娘,这下你可遇到救星了!这位胜公子其实姓唐,他的夫人叫做西门玉霜,和平西王妃西门玉雪是亲姐妹,这位唐公子正是平西王的连襟!你说巧不巧?”
范春雪吓的面如土色,立刻停止了哭泣,惊恐的望着唐九生,这算是才脱虎口又入狼窝吗?
唐九生狠狠瞪了南宫雪虹一眼,“坏人!人家范姑娘都这样了,你还吓唬她!”
唐九生轻声安慰道:“范姑娘,你不要害怕,在下确实不姓胜,姓唐,名叫唐九生,我父亲正是大商国师唐扶龙,现在我被人陷害,含冤负屈成了钦犯,所以只有隐姓埋名。至于平西王殷权,算起来我和他确实算是连襟,可是我们两个道不同不相为谋,他准备谋反,我要帮助皇帝,所以我俩其实是敌人!”
范春雪听唐九生自称和平西王是连襟又是敌人,半信半疑的问道:“唐公子,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唐九生笑道:“”姑娘,你觉得我骗你一个落难的姑娘家对我有什么好处?骗财还是骗色?骗财呢,姑娘你身无分文。骗色呢,姑娘你虽然貌美,我的两个未婚妻还要更胜一筹。实不相瞒,我和两个未婚妻一路走来,一直守之以礼。我比有些和尚还像和尚。呶,这位南宫雪虹大哥跟了他家小姐一路,他最清楚不过!”
南宫雪虹摇着金折扇,一脸贱兮兮的笑容,“春雪姑娘,你可千万别听他的,你别看这位唐公子生的一副好皮囊,却是天底下最大的一个色狼,比平西王殷权更像色狼,他最爱骗小姑娘的心。前些时日,在湖州府时,莺莺燕燕的一大堆姑娘围着他转,魂都快让他勾走了!哎,那些傻姑娘,江南江北的都有啊。”
范春雪脸上还挂着泪痕,听南宫雪虹这样一说,又看了看唐九生一脸尴尬的表情,再认真想了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雪虹大哥,你才是骗我,唐公子一看就是个好人!”
唐九生拍手道:“看,我就说春雪姐姐冰雪聪明嘛!春雪姐姐,你再说说你是怎么遇到南宫羽林这伙人的吧!”
范春雪擦了擦眼角的泪痕,叹息一声,“唐公子,一言难尽!我家被抄后,我就被平西王的手下卖到了禹州城的寻芳院,本想轻生,转念一想,父母的大仇未报,弟弟也不知所踪,还不如忍辱活下来,一定要熬到平西王身败名裂那一天!”
范春雪又道:“寻芳院的鸨母知道我是县令之女,琴棋书画都会些,因此精心调教,我从接客后声名远扬身价倍涨,成了寻芳院的头牌之一雪姑娘。两个月前,有个从京城永安来的恩客黄如松黄相公,极爱我的美貌,相谈甚欢,缠绵了半个月不忍离去。于是想给我赎身做妾,好说歹说花费了八百多两银子才将我赎了出来。”
唐九生点头道:“有人赎身,你从此脱离苦海,这是好事啊!能花八百多
两银子给你赎身,看来这个黄相公也是生于豪富之家!”
范春雪点头道:“黄相公是国子监的监生,他父亲是吏部文选清吏司郎中黄伯南。”唐九生和南宫兄弟对视了一眼,各自点头,心中都道,难怪了。
范春雪继续说道:“我得贵人相助从青楼赎身,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于是一路跟随黄相公北上,路上说不尽的恩爱。哪知走到山南道境内的古原郡,乘船过安洛河时走了霉运,遇到南宫羽林和他四个手下,见我生的貌美,竟然将黄相公从船上踹下安洛河去,将我抢了,说是要送给家主南宫奇锋做什么人肉鼎炉!”
南宫羽冰冷哼一声,“南宫羽林和他几个手下也都是色鬼,你落到他们手里,也算是大不幸!”范春雪叹了口气,没往下说。
唐九生不愿揭人伤疤,站起身说道:“不管怎么样,现在遇到我再次救了你,你也算脱了劫难,你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范春雪落泪道:“本来黄相公将我赎身,能够做妾,我也就心满意足了。如今黄相公却被这伙强人踹下河去,眼见是凶多吉少,我一个弱女子,家都被人给抄了,父母双亡,弟弟存亡未卜,天地再大,又有何处可去?”
唐九生略作沉吟,心中有了计较。将死鬼南宫羽林的马牵了过来,请范春雪上马,又和南宫兄弟交谈了几句,太平山离这里有二百余里路,南宫羽炎今天无论如何也赶不过来,自己先把范春雪的事情处理完再说。四人上了马,直奔七十里外的永阳县。
带着范春雪一个姑娘家,不敢跑的太快,七十里路足足跑了一个时辰,远远已经看到永阳县的城墙。唐九生带三人进了永阳县城,找了家老字号的郑家客栈,把范春雪安顿在郑家客栈。
唐九生给范春雪留了一些散碎银两,叫她切记不要抛头露面,免得又遇到歹人。自己会安排西门玉霜等人来接她,再安排她的去处,范春雪点头记下。唐九生从她房间出来,不放心,又吩咐小二照顾好她的一日三餐,不许叫闲人打扰她,小二连连答应。
唐九生这才放心来到隔壁,和南宫兄弟商量明天如何伏击南宫羽炎的事情。商谈好了以后,唐九生来到客栈柜台,向小二要了文房四宝,匆匆写了一封信,将纸上的墨迹吹干。
唐九生到客栈院中,打了一声唿哨,雀鹰小青在半空中盘旋而下,唐九生将信卷好,塞在小竹筒里,捆在小青腿上,示意它把信送给水如月等人。小青振翅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