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早早爬起来洗漱完毕的西门玉霜就来敲唐九生的房门,“小唐小唐,大懒虫快起床啦,太阳晒到屁屁啦!”
好梦正香甜的唐九生被西门玉霜吵醒,在被窝里不满的嚷道:“我正睡的香啊,大姐,你搞什么?你安安稳稳的睡了一夜好觉,我可是半夜才睡的。正做着娶媳妇的好梦,就让你给吵醒了,赶紧赔我一个媳妇儿!”
不满归不满,被窝里的唐九生打了个哈欠,还是从床上爬了起来,披上衣服把门打开。西门玉霜笑道:“小唐,我可是听见了,你说你在做梦娶媳妇,还让我赔你个媳妇,呶,这么漂亮的姑娘,赔给你做媳妇,多好,你赚大了哎。”
唐九生哭笑不得,这个姑娘真是没治了,“大姐,我错了,你就像放个屁一样放过我吧,你的人生梦想是不是就只剩下嫁给我了?大商国那么多大好儿郎,你就非要在我这一棵树上吊死?你就不能多找几棵试试?”
说完,唐九生砰的一声跳上床,蒙上被子准备继续睡觉。
西门玉霜气恼,坐在床边揪着唐九生耳朵,“小唐,你究竟什么意思?本姑娘在家里,提亲的人都踏破了门槛,连岭南王都准备娶我做侧妃,为什么在你的眼里,我就不值得你娶回家呢?”
唐九生咧嘴,“哎哟,轻点啊,大姐,我的耳朵快被你揪下来了!那你怎么不嫁给岭南王啊?那么多上门提亲的,你怎么不嫁啊?你嫁啊,嫁啊!我又没拦着你。”
西门玉霜撅起了小嘴,“小唐,你这么气我,小心哪天我真生气嫁给别人,你就要后悔了。”
唐九生揉着被西门玉霜揪红的耳朵,“大姐,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哪个正常的男人不喜欢美女?可是也不能只看脸蛋就娶了吧?不然我何不去娶些青楼的花魁回来?那一个个貌美如花,温婉可人,多好?可是人总有一天会老去,到青春不再的那一天呢?”
西门玉霜坐在床边,看着唐九生,这次没有再生气,而是认真的问,“你的意思是女人只有漂亮还不够?”
唐九生点头,“聪明!你想嘛,古人有云:‘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弛。’四十岁的女人能有二十岁的漂亮吗?我只图漂亮就娶了回家,将来再遇到更漂亮的,那是不是可以另结新欢了?娶妻娶德,娶妾才是娶色嘛!”
西门玉霜默默的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唐九生眼神柔和,望着西门玉霜的眼睛,“我觉得,我们一起结伴游历一段时间,互相了解一下,过个一年半载,你仍然觉得我值得你托付终身,那没准我也就勉为其难的从了。反正你愿意和小师妹一起嫁给我,我是男人,又不吃亏。”
西门玉霜有些感动,“小唐,你果然是个有原则的好男人,我一定要嫁给你。”
唐九生一脸的崩溃:“大姐,你又来了!”
唐九生穿衣起床,洗漱完毕,两个人要了些简单的早饭,馒头稀饭小咸菜,一边吃饭一边聊天。
唐九生啃了一口馒头,说道:“昨晚老匹夫朱达常来下迷香,被我活捉了。”
西门玉霜吃了一惊,“那他人呢?”
唐九生一笑:“我和他谈好了一笔交易,然后就把他放走了。”
西门玉霜一脸担忧:“朱大肠这个人不是好东西,一个连自己女儿都可以拿来交易的人,你怎么相信他不会出了门就翻脸?”
唐九生摇摇头,“朱大肠这种人是坏蛋,但他也有底线,他的底线就是他自己的小命和荣华富贵。这样的人,你只要能威胁到他的小命和他的荣华富贵,就能轻易控制他。世界上最可怕的是那种完全没有底线,狠起来连命都不要的疯子。”
西门玉霜想了想,突然笑了起来,“小唐,你是个聪明人,你自己处理这些事情就好,我只是说说我的想法,你不必理会。我就是觉得朱达常这人很讨厌。”
唐九生笑道:“谁又说他不讨厌了呢?”
两人吃过早饭,结算了店钱,在客栈老板娘诧异的目光中出了客栈,上了马,在去往湖州的官道上一路狂奔而去。
两人纵马跑了不到四十里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远远见前边有镖局的人正押着六七辆镖车行走,镖队有四五十号人,近些了看到镖车插着旗子,旗上画着飞豹,上边绣着两个大字“福顺”,黑字镶着金边,显得很是威风气派。
见到后边一男一女骑着马追了上来,镖队一阵慌乱,只听一个镖头说道:“那对儿又来了!追上来了!轮子盘头,亮青子!(以镖车为中心,围成一个圈,准备打
架,亮出兵器)”
镖局的人赶忙把镖车都停在路边靠在一起,镖车头尾相接,镖头、镖师和镖局的伙计一个个亮出兵器,围住镖车,如临大敌,严阵以待。
唐九生和西门玉霜二人纵马来到镖车附近,有一个瘦瘦的镖师说道:“不是他们,看错了。”另一个身材高大的镖师说道:“谁知道是不是他们的同党呢?”
路上遇到镖队很常见,唐九生两人并不以为意,骑着马正要和镖队擦肩而过时,有一辆镖车是客镖,轿帘子撩起来,一个中年的美貌妇人向外观看,刚好看到唐九生西门玉霜二人骑着黑马白马,中年美妇顿时花容失色。
见这中年美妇变貌变色的样子,唐九生有些诧异。正在这时,路的正前方有一匹黑马如风一般跑了过来,离镖队还十几步远,黑马就停住打着响鼻不往前走,拦住了镖队的去路。黑马上端坐着一个穿黑色武师服的青年,长相平平,有二十五六岁年纪,背着刀。
唐九生和西门玉霜也停下马,正打量着前边拦住去路的黑衣青年,忽听到身后有马蹄声音,一回头,看到一匹白马狂奔而来,也是离十几步远停下,马上坐着一个有几分姿色的白衣女子,二十多岁年纪,背着剑。
唐九生忍不住笑,对西门玉霜说道:“这离远了看起来是有些像咱们俩,难怪镖局的人会认错。”
前边穿黑衣骑黑马的青年中气十足的一声大喊:“福顺镖局的人,赶快把镖车交出来,留你们一条活路,不然每隔十里路,我就杀你们一个镖师,杀光了镖师,再杀你们的伙计,不要以为请了两个帮手就有用。”
行走江湖,镖车被劫并不是稀奇事,哪天没有劫镖的事发生呢?但是在官道上大白天公然打劫镖车的确是很少见。
西门玉霜轻声说道:“看来劫匪把我们俩当成镖局请的帮手了。”
唐九生点点头,苦笑一下,“镖局的人把我们当成是劫匪一伙的,劫镖的以为我们是镖局一伙的。咱俩今天运气有点儿背啊?”
唐九生运起内力,对那个拦路的黑衣青年喊道:“朋友,别误会,我们只是路过,和镖局没有关系。”
后边骑白马的女子已经拔剑在手,听到这声中气十足的喊话,吃了一惊,不禁脸上有些变色。这个少年不过十五六岁上下年纪,怎么感觉中气十足内力深厚?
镖队里刚才说“不是他们,看错了”的那个瘦镖师听到这一声喊,却面有喜色,眼珠一转,对唐九生喊道,“老弟,他们打不过你们两口子,咱们镖局请你们二位就是为了对付他们二人的嘛,打退了他们,赏金我们可以加倍!”
唐九生气的差点吐血,心想这个瘦镖师可真是太坏了,这一下子跳进黄河都说不清了,西门玉霜也感觉被人给涮了,柳眉倒竖,就要发怒拔剑。
唐九生一把拉住西门玉霜,摇摇头说道,“不急,再看看,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再说。镖局的未必全是好人,劫镖的也未必全是坏人。”西门玉霜平息一下怒气,点头称是。
唐九生笑笑,什么是江湖,这就是江湖,你不找事,事都可能找到你的头上。
前面拦路的黑衣青年冷冷一笑,拔刀在手,傲气十足指着唐九生说道,“小子,跟我玩这种把戏?拔刀吧,让你王大爷看看你小子究竟有何本事,敢来趟这趟混水?”
唐九生并未拔刀,双手举过头顶,“误会,我都不知道你是谁,我跟你打什么?”
黑衣青年傲然道:“爷爷我叫王一桐,剑南道黑白双煞的黑煞。”
江湖上有名的剑南道黑白双煞,黑煞王一桐,白煞陆云卿,是一对夫妻,武艺高强,手段狠辣,杀人如麻,一般人的面子他们也不给,所以黑白两道的人提起他们都头疼。
唐九生点点头,“好,既然你认我做爷爷,那我就收下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孙子!”镖局的人都大感意外,这个少年刚才还说和镖局没有关系,怎么突然间就对黑煞出言不逊了?
西门玉霜也有些意外,她刚才本想拔剑去砍那个嘴欠嫁祸的瘦镖师,小唐怎么转眼间就帮上镖局了?刚才不是还说劫镖的也未必全是坏人呢?
只有那个拖二人下水的瘦镖师心中暗喜,不管这少年能不能打过黑煞,至少刚才这一嗓子吼,说明这个少年内力不俗,有他在前边挡一下风也是好的,万一打不过,大家再一起上,赢面可就大多了。
瘦镖师又怕唐九生不是黑煞的对手,在手心里暗藏了一枚钢镖,准备随时打向黑煞。
黑煞王一桐勃然大怒,他夫
妻二人纵横剑南道,平时哪个敢这样对他说话,他立刻就要拔刀相向。更何况今天对面只是个十五六岁不知死活的小毛孩子,根本就不放在他黑煞的眼里。
王一桐一纵身,脚尖在马鞍上面轻轻一点,便闪电般向唐九生掠来,十几步的距离眨眼就到,明晃晃的钢刀挟着劲风直劈唐九生面门,唐九生坐在马上,头都不抬,手中雁翎刀随手就是一刀,轻轻将这威势十足的一刀化解开去。
王一桐人在空中,不由大吃一惊,这少年如何能够不抬头随手一刀就破解他的灵玄刀法?王一桐刚一落地,背对着唐九生,一个转身,脚尖又是一点,人又凌空而起,在空中一个翻身,内力贯于刀上,钢刀恶狠狠劈向唐九生的后脑海。唐九生冷冷一笑,头也不回,随手一刀又是轻易破开这一式。
王一桐人在半空中还没做出反应,唐九生在马背上已经凌空而起,轻松写意,瞬间砍出十刀,刀刀都是指向王一桐的要害之处,王一桐在空中慌忙挥刀招架。一时间刀对刀,火星乱冒。
唐九生的刀,是一把普通的雁翎刀,游历的路上,在村口铁匠铺花五两银子买的,普通的不能再普通。黑煞王一桐的刀,是把宝刀,是当年下毒杀死一位侠士抢来的。
两人在空中挥刀相向,以快打快,很快两人就落在地面,唐九生一边进招,一边讥笑道:“刀法不怎么样,刀还不错,只是可惜这样的好刀落在你这贼子手中!”
王一桐越打越心惊,这少年所用的刀法分明是自己灵玄刀法的克星,只是不知为何少年留了三分力,不然现在他已经横尸当场了。
白煞陆云卿脸色苍白,已经看出情况不妙,赶忙弃了白马提剑掠了过来助战。西门玉霜拔出剑来,刚要去拦白煞,唐九生喊道:“玉霜不要动手,让他们两口子一起来。”西门玉霜只好将剑还鞘,在一旁观战,随时准备出剑相助。唐九生知道西门玉霜远不是白煞的对手,所以喝止了她。
陆云卿出剑刺向唐九生,加入战团,两口子围住唐九生,刀来剑往,有攻有防,配合的天衣无缝。围观众人目瞪口呆,只见唐九生一把刀耍的如同泼风相仿,黑白双煞刀剑配合如此精妙,都竟然隐隐有落于下风之势。
西门玉霜实在吃惊不小,原来小唐的实力隐藏了这么多?黑煞王一桐的武功已经是初入二品境界,白煞陆云卿也有小三品的武力。两人合力拿不下唐九生,反而被唐九生压制。
黑白双煞越打越心惊,黑煞一边出刀一边厉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唐九生并不回答,一声清啸,雁翎刀脱手而出,闪电般直取陆云卿面门,陆云卿惊出一身冷汗,一闪身,勉强躲过飞来的雁翎刀。
与此同时,唐九生扑入王一桐的怀中,左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叨住他的右手腕,气机流转,用力一掰,咔嚓一声,硬生生掰断王一桐的手腕,左手瞬间便夺刀在手。右手挡住王一桐砍来的左掌,随即进招,咔嚓一声,将黑煞的左臂也打折。
黑煞不服,忍住伤痛,右膝用力向上一顶,直击唐九生的小腹,唐九生右手顺势向下一推,借力将身体拔高二尺,左手的刀背便砸向王一桐的右腿,黑煞人在空中,无处躲避,只听得咔嚓一声,右腿骨又被打折。
黑煞惨叫一声,掉落地面,倒在尘埃,仅剩一条左腿未伤,唐九生瞬间落地,出右脚跺向黑煞的左腿,黑煞急忙在地上一滚,堪堪躲开了这一脚,哪知唐九生这一招是虚招,向前一纵,又是一脚贯足内力踩了下来,黑煞来不及再躲,咔嚓一声,左腿也被踩断,躺在地上哀嚎不止。
事情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白煞陆云卿躲过一刀,身形刚刚站稳,王一桐就被唐九生施重手打成了残废。
白煞陆云卿惊的面如土色,双腿发软,将剑丢在地下,噗通一声跪倒,不住的给唐九生磕头,“少侠手下留情,饶我丈夫一条性命!”
王一桐痛的面目扭曲,一边哀嚎一边喊道:“你还不快走?将来有机会再给我报仇,如果实力不够报仇,那就不要送死了。”
陆云卿摇头道:“我怎么忍心丢下你一个人?要死我们一起死。”
围观的镖局众人倒抽一口冷气,这个少年武艺如此高强,手段更是这般狠辣,他究竟是什么人?西门玉霜也颇为讶异,在她心里,小唐一向是个谦谦君子,和人对打,基本都是点到即止,不肯轻易伤人,从来没有这么狠过,今天小唐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唐九生看着黑白双煞二人,将手中的钢刀举在空中,冷笑一声:“你们这两个师门的败类,我今天就要代师伯他老人家清理门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