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冷静,今天是来找那几个家伙讨债的,别耽误了正事。
咽了咽口水,李愔便是朝着尽头处最热闹的主院走去。
“梁王殿下来了,快快请进。”
主院的门房见了李愔,自是热情地欢迎道。
李愔微微颔首,便径直走进了院中。
院落之中,一派纸醉金迷景象,台上载歌载舞,台下醉生梦死。
李愔的目光在二楼那一排雅间扫了几眼,很快就发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
房遗爱和杜荷都在,今天总算没有白来。
李愔知道这些二世祖都是教坊司的常客,只要到这里来,怎么都能逮到一两个。
走到二人所在的雅间,李愔这才发现自己的七弟李恽也在。
这三人此时正喝着小酒,手里抱着姑娘,忽然看见李愔,几人脸上的笑容皆是一僵。
“六哥,你怎么来了?”
李恽以为李愔昨天从马上摔下来,怎么也得休养几天的。
“怎么,我不能来?”
李愔冷声回了一句,便是自顾自拉了个垫子坐下。
杜荷与房遗爱两人丝毫没有见到债主的畏惧,反倒是非常热情地朝着他凑了过来。
“梁王殿下,听说你昨天作了一首诗,把魏王都给比下去了,厉害厉害,小弟敬你一杯!”
房遗爱一边说着一边给李愔倒起了酒。
“我今天来是想……”
“听说昨天魏王借题发挥,差点把你给害死,却被你几句话就扭转乾坤,可有此事?”
李愔正要开口讨债,谁知杜荷忽然打断了他的话。
李愔斜了一眼李恽,心想这小子也真够八卦的。
怪不得这三人看到自己会是那样的表情,没准刚才就是在聊他昨天装逼的事。
李恽尴尬地笑了笑,立刻又想到了一件有趣的事,顿时笑得浑身都抖了起来。
“我跟你们说哦,今天有一件关于太子的趣事,笑死我了。”
李恽这么一说,房遗爱和杜荷立马来了兴趣。
“快快说来听听!”
不光是房杜两人,几个在场的姑娘也表现出了强烈的好奇。
虽然嘴上没问,李愔却是不由自主地侧耳倾听起来。
李恽目光环顾四周,随后一脸神秘地低下头,压低声音对几人道:“我跟你们说你们可别在外面乱讲,更不能说是我说的。”
几人点头如捣蒜。
李恽不再卖关子,压低声音讲了起来。
“今天早上太子称病没去上朝,我父皇一下朝就带着孙神医去看望他,你们猜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什么?”
几人急不可耐地问道。
李恽捂住笑,小声嘀咕道“看到太子的嘴巴舌头全都变成了蓝色的,更神奇的是,太子尿壶里的尿也变成了绿色。”
说到这里,众人皆是面露诧异之色。
“太子中毒了?”
几人异口同声问道。
只有李愔不以为然地瘪了瘪嘴。
这件事早在他的预料之中。
李恽摆着手否定了众人的猜测。
“不,孙神医把了脉,说太子并没有中毒,只是吃了带颜色的东西罢了。”
这有什么好笑的。
几人有些兴致缺缺,只有李恽却依旧笑得合不拢嘴。
“太子当时拉着孙神医的手问他什么粪可以当伤药使用,孙神医回答说很多禽兽的粪都有这种功效,比如羊粪。”
“孙神医说完,太子就吐了一地。”
哈哈哈哈……
“你们猜我父皇说什么了?”
李恽一个人笑得捂住了肚子,脸涨得通红,众人便知道他就要说到重点了。
几人的胃口都被吊足了,皆是全神贯注地盯着李恽。
果然,李恽强忍住笑,学着李世民的样子,严厉道:“獠子,为了不上朝,竟然连羊粪都吃上了!”
嗤……
一阵哄笑爆开。
就连那三个陪酒的女子,都笑得扭曲变形,完全忘记了自己作为名媛的优雅形象。
李愔、杜荷、房遗爱几人,更是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等到几人的笑声渐渐平息,李恽便又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孙神医急忙给太子查看了箭伤,发现那箭伤竟真的好了大半,哪里是昨日的新伤,分明像是十几日前的旧伤。”
“难道,吃羊粪真有这等奇效?”
房遗爱笑得声音都哑了,还不忘追问李恽。
李恽故作神秘地说到:“房兄下次若不幸受伤,倒是可以试试这个方子。”
又是一阵哄笑。
李愔像个傻子一样跟着笑了一场,温香软玉的陪酒姑娘也挨到了怀中,心情很是不错。
身边的姑娘打扮勾人,仪态娇媚,说话声音更是软糯动听。
李愔的手一阵游走,不知道怎地,就想起了昨天扶住武照时候的手感。
眼前的姑娘,顿时就不香了。
即便如此,李愔还是在心中计算起了今夜在此留宿的花费。
一想到钱,他忽然想起今天到这来的目的。
几人喝得正嗨,李愔举起酒杯,对着坐在对面的房杜二人道:“房兄,杜兄,你们欠我的钱什么时候还。”
此话出口,全场顿时就冷了。
“改日就还。”
房遗爱敷衍到。
“过几日就送到你府上。”
杜荷敷衍道。
“现在就还。”
李愔冷下脸。
“没钱!”
房遗爱跟杜荷异口同声道。
李愔冷笑,这两人真是把他当傻子,准备将拖字诀贯彻到底了。
“不还钱,你们会后悔的。”
李愔声音冰冷,不想再跟他们废话。
见李愔来真的,两人这才愣了愣,挥挥手将桌上的姑娘遣走,因为接下来的事情,可能会不太体面。
果然,姑娘们刚刚走远,杜荷就拍着桌子大哭起来。
他哭得伤心欲绝,顿时就引得附近雅间的人纷纷侧目。
“爹啊,你走了倒是一了百了了,可咱们欠六皇子的钱,叫我拿什么还啊!”
“阿爹啊,你把我也带走吧,我活不下去了……”
杜荷边哭边唱,直接在这种寻欢作乐的地方号起了丧。
一时之间,所有的目光都朝他看了过来。
人们议论纷纷,对着李愔几人所在的雅间指指点点。
“那不是莱国公家的二公子么,怎的哭得这般凄惨。”
“你没听见吗,这都是被六皇子给逼的。”
“呸,莱国公为大唐鞠躬尽瘁,如今死了才多久,后人就被梁王这般欺负,真让人寒心啊!”
“可不是吗,这位六皇子向来是嚣张惯了的,连圣人都时常骂他畜生不如。”
“杜公子都被逼成了这样,定是被六皇子的息钱压得喘不过气了。”
……